一股红意顺着脖颈往上蔓延,期生的心骤然狂跳不已。
明知道这人是诡计多端的妖女,不可信,不可近,可心却不受控制的生出妄念、执念、贪念。
“小师叔,你是不是吃醋了?”
妖女的泪说没就没,又是一副巧笑嫣然惬意勾人魂的模样。
“小师叔,我弃妖入道,入赘清琊山你说好不好?”
期生脸色通红,呼吸凌乱的看着妖王勾魂摄魄的笑容,半晌,垂下眼睑,薄唇里艰涩的憋出几个字:“你别闹我了。”
说者无心,他却总爱当真。
“听店主说烈酒太辣不适合女子,我给你买的是果酒”。
心跳得厉害,也乱得厉害,他不敢再留在这里任由心魔滋长,低颤着眼睫道:“我先走了”。
“等等”,妖王忽地凑近,轻轻朝小和尚耳廓吹了口气。
期生浑身一颤,心口发麻的抬起头,震惊复杂的看向唇畔含笑的妖王,语不成调:“你……你……”
“我想喝酒,但是这酒坛太大,拿不进囚笼怎么办?”南羡无辜的眨了眨眼,仿佛自己刚刚什么都没做。
买酒时倒是忘记了考虑这一层。
期生红着脸:“明日我拿个瓷碗来。”
“可我今天就想喝”,妖王葱白的指尖在酒坛泥封上打转。
期生皱了下眉:“好,那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南羡拉住他的袖子:“一来一回多麻烦,我有办法”,说着绽开笑容:“小师叔用手捧着我就可以喝了。”
一直在装死的七喜忍不住冒了出来:【宿主666啊!】
【宿主你撩汉的技术什么时候这么强了?您是去了蓝翔吗?】
南羡:“娱乐圈顶流那个世界,你不会以为我是在各大剧组打酱油吧?好歹你羡姐的演技也是得过奖的人!”
【溜溜溜溜溜,羡姐您比溜溜球还溜!】
南羡现在没功夫理它,矜贵嫌弃道:“你继续装死吧,别突然冒出来,吓我一大跳。”
七喜:……
“不、不行”,期生瞥见袖子上嫩白的手,心像是被什么握住,又难受又心悸,“男女授受不亲。”
脑海里一想起她埋在自己手心喝酒的画面,期生就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炸开了,这种感觉像生病了却被大夫告知无药可救一样。
“就知道小师叔不会同意”,妖王收回手,难掩失望:“多谢小师叔送来的酒,夜色已晚,就不打扰小师叔歇息了。
明日泽央小师父来了,我让他给我拿个瓷碗来便是。”
闻言,期生藏在袖中的手指慢慢攥紧,她引诱他一个人还不够,还要引诱泽央吗?
南羡慢悠悠捻了片酱牛肉放进嘴里。
余光看见期生还站在囚牢前一动不动,嘴角轻勾又极快压下,奇怪问:“小师叔还不走?”
期生垂眸看着妖王没心没肺的样子,只觉气得心肝疼,偏又不能将心底那不知何时滋长出来的偏执妄念说出来。
只能抿着薄唇,一声不吭又蹲了下来:“伸手。”
南羡第一次见他沉脸,乖乖巧巧将手伸了出来。
“两只”,俊俏的小师叔眸光幽幽盯住妖王纤细白嫩的手,多少次这只手在梦中将他拨弄得心跳失控,低声喘吟。
另一只手上拿着刚撕扯下来的鸡腿,油汪汪的,鸡腿肉质最多的地方刚被咬了一口。
妖王神情无辜的看着他,红润的唇被油润得仿佛涂了蜜。
期生心里那点气在看见她这么可爱的表情时霎时烟消云散,甚至动了揉揉那唇瓣的想法。
怕眼睛泄露情绪,他迅速垂下眼,故作镇定道:“先吃完。”
南羡压下嘴边笑意,暗道三十六计里的激将法果然是个好东西,听话的将鸡腿吃完了,然后又伸出了手。
期生抱起酒坛,先倒了些酒水在女子白嫩的掌心:“先洗洗手。”
南羡已经知道他要做什么了,乖乖的先用果酒洗了下手,然后合拢手心,接住琥珀色的梅子酒。
青梅的酸甜酒香飘散开来,闻着就令人沉醉,南羡低头将一小捧黏稠的酒液喝完,就有些熏熏微醉了。
古代酿制的梅子酒与她前世喝的略微有些不一样,果香甜柔,比现代的梅子酒更加浓郁可口,也更加烈。
期生不知不觉倒了大半坛果酒,微微皱眉:“虽是果酒,但不宜多饮。”
妖王脸蛋红扑扑的,伸手过来抓他的手:“小师叔,我又没喝醉,这酒不能放,搁到明日就坏了,我今日就喝完。
免得明日还要……还要找人拿瓷碗。”
从未喝过酒的期生压根不知道酒越放越醇,被南羡忽悠得只好拧着眉头继续给她倒。
妖王一杯接一杯,像个酒瘾.君子。
期生看着空掉的酒坛,微微松了一口气,估摸着时辰也不早了,打算将空酒坛带走丢到山崖下去。
谁知还未起身,僧衣就被醉酒的妖王抓住,猝不及防吻上了对方柔嫩的唇瓣,酸甜的,带着青梅酒的清香。
也很柔嫩,像梦中一样如莲花轻吻。
胸前的僧衣被纠扯出褶皱,期生的心口也仿佛被巨刃劈裂,皱起无数裂纹。
青梅酒的酒液被渡了进来,一人的饮醉成了两人的缠绵。
南羡半醒半醉,只知道这就是爱情电视剧里所谓的“天时地利人和”,不借着酒劲更进一步就不是个合格的言情女主。
吻了不知多久,两人气息都有些不匀,南羡睁开眼,看见的就是两扇如蝴蝶翅翼般剧烈颤动的浓密睫毛。
眼尾湿红,左眼下半寸的黑色小痣殷红似血。
半晌,那双眼睛水雾迷离的睁开,痛苦中夹杂着欢愉。
连破两戒:酒色。
垂柳镇上的八卦很快穿到了清琊山上来。
青年掌门死也不相信自己的小师弟会在垂柳镇上买酒买肉,可山下的百姓们说得头头是道,甚至详细描绘出了九曲连环锁。
“师弟!”清琊山掌门推开期生的屋子。
屋内空无一人。
他找了许久,最后在清琊山后山祠堂里看见了自家小师弟。
清润乖可的小师弟跪在黄色蒲团上,哭得一抽一抽的,地上还搁着个铜盆,火舌吞卷的不是一叠叠纸钱,而是宣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