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安抚好沈星河后,江云畔青衣一扬,束在腕间的红绳更是张扬得惹眼。
蓝衫弟子振奋地点了点头,两人从田间小路里飞掠而过,不多时就下了山。
此时谢无衍正和万剑宗的人对峙着。
万剑宗也算得是上是修仙界的老牌宗门,万剑万剑,自是以剑为首,收的也都是剑修子弟,他们皆是一身玄衣,衣襟袖口都镶绣有暗红色蚕丝流云纹滚边,腰间系着玄铁牌——
那是他们万剑宗弟子身份的象征。
而且内门、外门弟子的玄铁牌不尽相同,外门弟子只单是沉闷的玄黑色,隶属于哪一峰叫何名字都有标注,而内门弟子的玄铁牌要更奢华些,牌面内边镶着一圈耀金,浅金色小字也是用秘法把耀金和玄铁相融而成。
谢无衍扫了两周眼前这群……全都是耀金玄铁牌的万剑宗弟子,又看了看身边孱弱的师弟们,心里疯狂啐天。
苍天无眼!
“识相的就把那个妖族杂碎交出来……”为首的少年冷冷道。
谢无衍不欲和他们硬碰,只能好声好气解释道,“诸位真是误会了,褚师弟虽身负妖脉,但他自幼在蓬莱仙府修行,鲜少外出,诸位在调查妖族之事,在下也知晓,但这事与我们褚师弟真的没有任何干系。”
“哼,妖鬼生性叵测,你怎么就笃定他不会同妖族沆瀣一气,背弃我们。”
看对方那不依不饶的架势,显然是不准备轻易放他们走了。
谢无衍咬了咬牙,憋着气又道,“诸位要是实在不放心,大可随我等上山,由……”
昏昏扰扰大半圈,见他还是不肯交人,少年也绷不住脾气了,当即拔了剑,锋刃折出一片煞白。
“诸位既不听我们劝阻,那就失礼了,上!”
少年一剑扫至谢无衍腰侧,剑锋凌厉,身后几个年幼的师弟听到剑出鞘的响声,身子瑟缩地抖了几下,吓得小脸苍白,尤其是褚长寂,半张脸被迫妖化,覆上层层碧绿色蛇鳞。
谢无衍看了看身后几个吓懵了的小师弟,脸色一沉,折扇一开一扫,罡风扫落了道道剑气,他一闪身来到冷目少年身后,一脚把他踹进莲花湖里,满脸暴躁,“都说了我们师弟和妖族没有牵连,没有牵连,听不懂人话?还拔剑,拔你娘的剑!火气这么大,本公子送你下水降降温。”
万剑宗众弟子:“……”
到底是谁火气大?从没见过翻脸这么快的,刚才还好声好气“以和为贵”呢。
等少年湿淋淋的一身自莲花湖里冲出,俊秀的脸上就满是愠色了,“真没想到蓬莱仙府收的竟都是些卑鄙无耻之徒,尽使些偷袭的龌龊手段。”
“呸,偷袭怎么了,吃你家灵果了还是用你家灵芝了?”谢无衍理直气壮地反击道,“本公子还没说你们污蔑我师弟,平白无故动手呢,你们倒想着来反咬一口了?天大的笑话!再说了,戚庄,要说无耻卑鄙,我们还真不及你们万分之一!而且这事要是捅到了我们掌门那里,可就不是踹一脚这么简单了。”
戚庄:“……”
他火气“蹭”的一下就起来了,“谢无衍你威胁我?”
“没错。”谢无衍双手环抱胸前,道,“我就是在威胁你,你想怎么办,咬我么?”
他那个得意忘形的笑实在是太扎眼了,不光是戚庄,其余几个万剑宗弟子也怒了,“呛呛”拔出剑,眼看一场大战即将爆发,谢无衍也做好了挨揍的准备。
但就在这时,江云畔赶过来了!
蓝衫弟子远远地喊道,“谢师兄,谢师兄——我把大师姐叫来了!”
谢无衍眉间一喜,他侧身躲过戚庄的剑,大喊道:“好师弟,哪个师姐?”
蓝衫弟子回道,“云畔师姐。”
谢无衍阖着折扇的手一抖,他一脸惊恐地回过身,远远看到那身熟悉的青衣红绳。
他骇然,“江江江……江师姐?!”
蓝衫弟子握拳:“嗯嗯!谢师兄别怕,现在我们能打过他们了。”
谢无衍:“……”
师弟啊,我怕的是万剑宗的这群鳖孙吗?我怕的明明是……
正当他愣神之际,戚庄眉目冷淡,反手就是一剑,凛然剑气纵横交错,截断了谢无衍的退路,无奈之下谢无衍只能正面迎战,折扇开合,层层罡风卷起,但还是有些迟,谢无衍苦笑一声,心想这一顿揍是躲不了了。
却不想关键时候另一道剑气插了进来,震碎了交错的剑气。
谢无衍:“……”
他抬头,看到身侧倩影翩翩,那人眉目懒漫又嚣张,腰间琳琅环佩,玉牌上头那一行“燕归山江云畔”的小字彻底夺去了众人目光。
“敢欺负我们蓬莱仙府的人,经过我的同意了么?”江云畔眉骨一挑,长剑指向戚庄一行人。
戚庄抬头,对上江云畔不可一世的眸光。本就冷峻的脸上又多了几层冰霜,“江云畔。”
语气复杂,江云畔扫了他一眼,直接来了一句,“你谁?”
“……”
“!!!”
蓝衫弟子也惊了,低声道,“大师姐你不认识他了?”
江云畔沉默,这表情……我认识?
不好,糟糕,大意了,她没有原主的记忆,那些零零散散的只是让她熟悉了对真气的控制,至于都认识什么人知道什么事,她一概不知,能猜得到身份,诸如谢无衍,褚长寂这几个,也是因为在那本杂书上有详细的描写。
比如谢无衍的玄清扇,褚长寂脸上的蛇鳞。至于万剑宗的那个,应该是个炮灰。
“我该记得他么?”不管内心多么抓狂,江云畔还是故作镇定地掸了掸衣袖,反问道。
谢无衍憋着笑,又瞥见戚庄黑沉的脸色,心中大爽,报复的快感暂时抵消了他对江云畔的那种毛骨悚然的心情,只见他展开扇子“温柔”一笑,回道,“江师姐不记得没关系,不过是个手下败将,不碍事,不碍事。”
话罢,戚庄的脸更黑了。
手下败将?
江云畔摸了摸下巴,嚣张道,“那确实没必要记得。”
“……”
谢无衍快笑疯了。
他还是第一次知道江云畔气起人来能这么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