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别了一生的挚爱,为何那个世界,那个维度,核爆没有发生?
她有了家室,也有了一名可爱的娃儿。
莫非是因为他的轮回,改变了命运的轨迹,让那个世界得以存续下来?
经过四十一世的轮回转生,已无人知晓白冰的元神究竟能有多强。
第四十二次轮回,白冰转世到人称江湖的世界里。
这一日,终南山巅,鹅雪漫天,霸下碑前,一名中年在山门前扫雪。
全真教的道士也不知道那名扫地的中年是甚名字,只知他是个扫地打杂的外门执事,地位在整个教派内都是最低的。
腊月正是道教香火兴盛的时候,他仅仅披着一件单薄的灰衫,头戴一顶破旧的老冠,迎着鹅毛大的飞雪为教派理出一条上山的路来。
暮见天空云雾汹涌,飞雪倒悬,南派山门前有千鹤亮翅,盘旋于霸下碑前久久不散。
九天云垂之下,天门降下,金光铺路,一道通天的坦途便照射在霸下碑前。
神光笼罩在门前扫雪的执事身上,此时那名扫地的执事刚刚
觉醒了前世的宿慧。
后有人言,白冰观鹤一日入地仙之境,一刀斩灭神光,又一刀斩断天路,九刀过后,天门关闭。
自那日之后,这江湖再无后人能开启天门,而白冰也随着天门的消失,在昙花一现后,无迹可求。
此后的江湖开始走向衰落,无人能重现陆地神仙之境。
或许就是白冰出现的那天生生斩断了所有人的飞升之路。
白冰自然不想如此,但白冰觉醒的这个世界,有着自己运转的规则,天道会排斥超出它所能控制的因素,而白冰那远超陆地神仙之境的元神便是这个不可控因。
身体虽还是肉体凡胎,但他的元神,早已历经一次仙劫,宿慧觉醒之时,便是他沟通天外之际,天道感应了他的存在,必然要将他接引进入上界。
飞升并不是白冰所求,再次轮回才是白冰的归宿。
这才有了白冰刀斩天路,破碎天门的那一幕。
斩断了天路的白冰,又破碎了自己肉身,这才得以重回冥府,重入轮回。
从四十二次轮回之后,白冰往后的六十次轮回,都在各个不同的世界昙花一现。
每一次宿慧的觉醒,便是他破碎肉身而亡之时。
对于那一方天地来说,修士飞升之路,也会在那一日被他亲手斩断。
无路可走的白冰,也把别人能走的路堵死。
百岁老翁,斩断天路,都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发生在白冰的身上。
在这个过程中,白冰的元神越来越强,第六十次转生时,仅仅凭借着一个眼神,天门便化作金粉,在空中炸裂开来。
再入人间,已经是白冰的第一百零三次轮回,这个世界却与之前路过的世界完全不同。
在白冰百年的记忆中,他知晓了关于如今所在的这个世界的一切。
庞大的世界,复杂而完整的修炼体系,从炼气到渡劫,陆地神仙也不过是凡人极致,地仙在这个世界又称为大乘,大乘期又分为:“初,中,后,半步飞仙,四个等级。”
之后更还有飞仙,天仙,两个大境界。
天仙之后,并不会有天门接引,想入上界,得凭借天仙的法力,破碎虚空,才可以跨界飞升。
这一日,边塞胡天,路旁酒肆,一百零三岁的白冰觉醒了宿慧,一步便入陆地神仙之境。
彼时天劫降临,白冰引四九天雷劫炼体,重塑肉身,扛过一道雷劫便可增寿千年,三十六道雷劫过后,白冰即便不再修炼,也仍有三万六千年寿命,之后才会羽化轮回。
白冰的本意是自己能够死在这雷劫之下,便可少了那份兵解肉身的痛苦。
无奈这四九天劫威力刮痧,劈在白冰的身上如同挠痒一般,三十六道天雷过后,也只是在白冰的身上留下了几道浅浅的红印。
既然天雷劈他不死,白冰也只能自己动手了,正要拔刀抹脖子的瞬间,一名约莫十五六岁的姑娘突然出现,他抱住了白冰的大腿。
她哭闹道,“爷爷,我这才出去一会的功夫,你怎么就要寻短见。若是爷爷死了,留下孙女孤苦无依,孙女该如何是好啊。”
女孩哭得是梨花带雨,“是孙儿不孝,爷爷要是执意求死,那就请爷爷在死前先把我也杀了!”
白冰目光一滞,随即缓缓的将魂刃放下,他宠溺的摸摸了女娃的头,将白雪扶起。
“雪丫头,别哭,爷爷只是想试试这把刀够不够利。”
白雪嘟嘴回道,“那有人用自己的脖子去试刀够不够利的,爷爷你还当我是三岁的小娃娃呢!”
站起身来的白雪,趁着白冰出神之际连忙夺过了白冰的魂刃。
得手后的白雪,当即便将拿着魂刃的手背到了身后,生怕白冰又想不开在上来夺刀。
白冰打量了眼这个淘气的丫头,也不见他说话,只是习惯性的往摇椅上一躺,随后便支使着白雪给他上酒。
“雪丫头,我记得地窖里还有放着几罐我年轻时存的女儿红,你去给爷爷抱一坛来。”
白雪有些不情愿的打量着白冰,良久才见她稍稍安下心来,为白冰取来那八十年的陈酿。
白雪半蹲在一旁,握着白冰的手,她苦口婆心的劝道,“爷爷,我已经长大了,可以孝敬你了。”
“孙儿求你,以后不要在寻死了,孙儿离不开你呀。”
边说着,白雪边从袖兜中掏出了一瓶丹药递给了白冰,她道,“爷爷这药瓶里,有三枚筑基丹,只要爷爷把丹药服下,一定能够突破炼气九重,筑基成功。”
她天真的笑道,“到那时,爷爷便能又增两百年的寿元。孙儿就能好好孝敬爷爷了。”
白冰没有去接,此时的他正在回忆着现世所度过的百余年。
这一世,白冰仍旧是个单身狗,三十岁时来到塞北,在这官道边上设下这一酒肆,供来往的商贾侠客休憩所用,自此七十余年,从未离开此地。
眼前这名女娃,也并非白冰血亲,她是十六年前,被人遗弃在酒肆门口的弃婴。
胡天边塞,隆冬寒雪,也不知道谁家的父命,竟如此狠心,将白雪抛弃。
人到知天命的年纪,未曾娶妻,未曾育子,见到白雪,自然便生出了舐犊之心。
如此一来这间酒肆也就有了传人,白冰更是一把屎一把尿的将白雪拉扯成人。
白雪也从不问他的父母在那,更不知道白冰与她并无血缘之系。
蓦然在去回看身旁的女娃儿,白冰心道,“你也是个苦命的丫头啊。”
白冰摆了摆手,将药瓶推了回去,他偏过头看向白雪,伸出手,又摸了摸白雪的脑袋,这才见白冰神色肃穆道,“为了得到这瓶丹药,你杀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