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发生了这样的事，结云依旧显得无比平静。在这片土地上，见证过太多兴亡盛衰，鲜血也早已将这里染红。

青子坐在长椅上，看着火烧云猩红的遍布于天空。很难描述她现在的心情，毫无找到古龙的欣喜。

她对古龙，魔法和根源没有什么感觉。青子本以为不知何起的谣言会引导她走向永远也没有终点的道路。未曾知晓，居然如此就戛然而止。

没有大敌临头，没有艰难困苦，就好像一直在那等她一样。

后面的屋子传来激烈的争吵声，哪怕是紧闭的门窗也无法隔断。

重重的摔门声传来，胡子花白的老人夺门而出。他被眼前坐着的少女吓了一跳，和蔼的一笑：“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完全不能想象他之前歇斯底里的样子。

青子不置可否，没有说话。

“跟孩子吵架了。”他并未因青子略有些无礼的表现生气，自顾自的解释，“刚刚想看看他的日记，结果他一把抢去，忍不住说了他几句，结果就吵起来了。”

青子还是没有说话，老人也没有进去，可能现在余怒未消吧。

“你知道迅龙吗？”青子突然问道。

老人一愣，随即爽朗地回答：“知道啊，毕竟是被叫做红煌流星的怪物啊。”

哪怕是透过厚厚的积在窗户上灰尘，青子也能看到屋内堆积如山的书籍。不难猜测出屋子的主人应该从事学者之类的工作。

青子于是提出了这样的问题，她接着问道：“红煌流星？迅龙难道是红色的吗？”

“当然不是。这个名字是因为迅龙在发怒时眼睛和耳朵周围会充血，连成一片的红光，在夜晚曳过的模样就想是流星一般。”

“那迅龙在嫉妒愤怒的情况下会全身充血吗？”青子问。

“怎么可能？”老人哑然失笑，“难道我极度愤怒的情况下能把人活撕了吗？”

“也就是说迅龙全身发红是不自然现象了。”青子喃喃到，“想也知道，这种事情怎么看也是不自然情况。”

“全身发红的迅龙？”老人听到了其中几个词，他腾的一下站起来，“请务必给我说说。”

“这与你无关。”青子快步离开，冷冷甩下这样的话。

云在灵峰之上，他并未知道山下发生的这些。因为他正在沉睡，准确的说，是在做梦。

这段时间，他做梦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突然他惶恐无比，满头大汗的醒来。不，已经不能用满头大汗这样的词了，古龙是不会满头大汗的，这是人类的特权。

这也是一种的吊诡。在作为人的时候，云从来没有身为人的自觉。他融入进庞大的社会中，和无数人一样，念书，考试，进入自己分数应该去的学校。看上去他拥有选择，实际上他却觉得自己从来没有什么人的自由。

他不过是社会这一巨大机器的齿轮，如同草木一般浑浑噩噩的生活。

可现在他已经是无数人眼中视为神明的古龙了，他才意识到自己才是一个人。

但人的意识是不会与古龙的身体兼容的。他无比羡慕那些他看yy文中穿越到异兽上的前辈们。

哪怕他们的起点远远低于他，却能立刻接受自己的身份，看上去与之前没有什么区别。

可云不同。人类的感情说到底也就是一些化学物质的传递罢了。荷尔蒙，多巴胺，肾上腺素...是它们决定了人类的感情。

明明云会因为美少女的拥抱而欣喜，明明他会因为看到美好的胴体而羞涩。却只是意识中做出了那样的反应，身体被古龙庞大冰冷到极致亘古意识所禁锢。

他就像是在看别人的故事，固然会会心一笑，但也就仅此而已。换句话说，他进入了强制冷静。

唯一能让他找回作为人的感觉的，只有在荠花温暖的怀抱里，以及在噩梦中。

梦中无数次闪过的片段，那股刻骨铭心的忧伤，随处可见的既视感，只有他醒来后，发现自己忘记一切，茫然看着神社时，才会发现自己流泪了。

原来古龙也会流泪。他到底忘记了什么？

说起来，他是怎么穿越的？

青子走了上来：“我知道那天迅龙的事了。”

“怎么回事？”若是普通人刚刚哭过，声音里会带着明显的嘶哑和呜咽。

云不同，他是用水汽形成字与人交流，况且谁能从龙身上看出悲伤，唯有神圣。

“应该与修雷德皇子有关。”青子虽然是猜测，语气已经八九不离十。

“有什么根据吗？”

“就是你那天给我讲的故事，”她话锋一转，“如果你没有开玩笑的话。”

青子当然不会被云貌似鬼故事的话所吓到，装成那个样子，更像是明明是恐怖片资深爱好者的女友接受了胆小的男友看鬼片的邀请。

她对着鬼出现的情节打着哈欠，还能久经沙场的说血浆道具是多么廉价且不专业。

但她还是要装成吓得跟鹌鹑一样，瑟瑟发抖，让被吓得一惊一乍的男友找到安慰，并且敢于伸出手来，握住她的手。

若非如此，哪来的氛围呢？她大可以不看这场恐怖片。

魔术师根本就是冷血无情，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一群人。

他们可以把其他魔术师的魔术刻印活活从身下扒下来，圈养牲畜一样，把他们养起来，维持着最低的生命标准。

“迅龙突然出现的红色和你所描述的血丝应该不是巧合。”

“只是因为这个？”云质疑道。

“当然不是。迅龙血肉模糊了，连皮肤都在高温下融化焦黑了，还能疯魔一样战斗。那位皇子脑袋落地，过了那么久居然还活着，脑袋还能自动街上。如此强大的生命力简直强大到了病态，就像是那些失去痛觉的症候群一般。抛弃了这种生命形态。”

青子活灵活现的描述又让云想起了那天他倒持匕首，切割迅龙的头颅的场景。

“我还能做的更好。”云发现自己有几刀切的力度过大，没有打到最好效果。

以及皇子头接上的场景。“这种能力是像蚯蚓吗？从中间切开没事，那我竖着切开呢？还能复活吗？应该不存在真正的不死吧。”

“话说这皇子真丑啊，像蛞蝓一样。”

云奇妙的比喻引得青子娇笑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