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早上,青子今天不准备下山调查情况。虽说这样的调查只是四处游走和询问,但实际上做起来,还是颇费心力。她在听云将他以前玩过的游戏。
“玩游戏的人也分为三六九等。”云说。
“玩游戏也要分类,真累啊。”青子盘腿坐着,身上随意的披着一件短袖,云清楚的看到凸出的小点,因而能够知道青子里面什么也没穿。
早春再加上海拔,灵峰之顶其实挺冷了,严格说来,神社的位置还在雪线之上。不过荠花在这里用木头搭成的简易神社,能将严酷的风挡在外面,温度倒是没有那么冷。
于是青子可以露出雪臂,和夏天一样清凉。云也想过为何明明没有空调,神社也能比外面高上十多度,最后只能归结为,大概是古龙,荠花也不想云的体温如此冰凉吧。
古龙既不是冷血动物,也不是恒温动物,体温取决于种类。譬如炎王龙和炎妃龙控制火焰的古龙,会在栖息的地区造成特殊的“阳炎”现象,温度会高上几度到十几度之多。这种大规模的特殊现象,是发现古龙的最好办法。
能让周围环境提升这么多温度的炎王龙炎妃龙,体表温度当然也高的出奇。可对于能力不在此的云来说,他的体温倒是和鳄鱼之类的爬行动物差不多,受环境影响较多。
可能对于荠花来说,抱着渗冰的云很清爽刺激,也尽可能想要他暖和一点。
“玩游戏不需要分类,玩的人是自己。讨论游戏的论坛就要分类了。”云如数家珍,“玩主机有PS,NS,Xbox的是天龙人,玩steam的是刹帝利,玩网游的是首陀罗。”
青子双手抱住自己的脚,放松的听着,“好累啊,还要查成分。”
众所周知,美少女有着特权。如此平常的景象,青子动人心魄的魅力依旧耀眼。黑色的长发倾泻到腰间,伴随着慵懒的哈欠,伸着懒腰,雪白的腰肢露出一截,纤秀的肚脐暴露在空气中。外面是一片绝壁,高耸的山峰屹立在脚下,少女如诗般美丽。
“华生,你抓到了盲点。”云说,尾巴一甩直到了眼前的少女,青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查成分不是目的,扣帽子才是。虽然我觉得挺扯的,我无聊地时候用主机玩独占游戏,为了画质在PC上玩游戏,同学开黑的时候和他们玩网游,这成分怕不是有点杂。不过有一点成分是需要查的。”
“什么?”
“就是盗版啊。”云说,“游戏很贵是学生党买不起很正常,也不是没有正常讨论的权利。不过明明是盗版还要光明正大的炫耀,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话不投机半句多,跟这种人交流就是自找不快。”
“云玩没玩过盗版?”青子好奇的问。
云飘在青子旁边。“玩过啊,有些游戏就该玩盗版。”
“什么意思?”
“游戏开发商不把你当人看,那我疯了才给他送钱。”
“你本来就不是人啊,是龙啊。”青子说。
但青子也不是普通人,她的体内有着家族的魔术刻印,这些魔术刻印作用在家族的血脉上,根植魔术回路中,以青子的身体作为基盘,时刻运行着。
某种意义上来说,魔术刻印类似人小脑之类的直接反射,身体里的魔力总是优先运行着刻印上的魔术。这些魔术也为青子带来了常人难以想象的恢复力和痛楚。
哪怕是脊柱折断这样的伤势也同样能够恢复。青子家族的魔术刻印在青子十五岁之前都是姐姐橙子的东西,但祖父最终选择了从来没有修行过魔术的青子。橙子也因此与家族反目成仇。
不过现在多亏这个,青子可以如此清爽,不被寒冷侵扰。
在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中,青子和云度过了悠闲的时光,失去远程感知能力的云也不可能发觉现在正有人在灵峰的半山腰上。
这几个人都是猎人,不过他们并没有穿着铠甲防具,不论男女皆着长袍,背后背着铁制的大剑,太刀和狩猎笛。武器并未入鞘,隔着薄薄的长袍,直接与皮肤接触。他们每登上一级台阶,后背就会与凹凸不平的刀剑接触,而这些位置也没有刻意保护,就这样被突起的金属磨得鲜血淋漓,染红长袍。
但他们一声不吭,默默忍受着,疼痛就是他们的目的。
后面还有几个大汉,赤裸着上身,肌肉虬结,推着一辆推车。朴素的黑布挡住了视线,看不清是什么东西。青子他们躲在路旁,这群人也停了下来。
他们将黑布掀开,硕大的冲天之角,这样的真红之角哪怕是随意的放在简陋的拖车上,也仍能想象它的主人使用它时的英雄气概。在角旁边的是黑色的耳朵。这耳朵只有一只,浑身漆黑覆盖着鸟羽,无尽的狂意从上面席卷而来,仿佛来自炼狱。至于第三个有着前后脚的怪蛇,尸体完整,足有五六米长。
以及符咒,松脂和其他一些东西。
一角龙的角,黑狼鸟的耳朵,和幼年的绞蛇龙是他们作为的祭品的怪物尸体。
幼年的绞蛇龙并不稀奇,只是很少会有猎人去特意把它当作狩猎目标罢了。一角龙的角被称作猎人的英雄之证,是只能一个人承接的任务。对于实力强劲的猎人来说,也不难得到。
只见他们中的一个人抓住绞蛇龙的头,绿色的绞蛇龙尸体拖在地上。另外一个人掏出猎人匕首,从下颌刺穿,砍下了蛇头,鲜血汩汩地从断处流出。他们口中念念有词,用绞蛇龙的鲜血浸湿的黑狼鸟的耳朵和一角龙的独角。然后,他们将这些全部埋在土中。
然后在其上点燃一团火焰,每人手拿符咒,依次向前,鞠躬跪地,口呼:“太清,太清,太清。”把符咒扔在火里付之一炬,直到最后一个人也完成了仪式。
背着狩猎笛的吹起了古老的旋律,为首一人面对火堆,点燃了油脂,一股奇特而悠长的香味弥漫开来。其他的人便围绕这火堆,以奇特的步伐行走。
“阎罗大王,泰山府君,酆都大帝,除某死籍,入以生门。”站在火堆旁的人高呼着咒语,尔后反复三次,举起太刀。其他的人也停止了动作,和他一起举起了武器,只有乐声未停,香味仍在。他们用右手拿着刀剑,轻轻的沿着掌中纹路划开左手手心皮肤,喝一声“疾”,以剑劈空。剑锋将火吹熄,仪式到此结束,他们停止了动作。
这些人提着武器和空空如也的车,健步如飞,下了山去,离开这里。
若是青子在这里一定能认出这是在祭祀。
虽然总是被同居人有珠嘲讽是只会爆炸的魔术师,但青子对这样的术式并不陌生。在踏上追求根源的魔术师道路上,同样存在着法侣财地的说法。作为继承了家族灵脉管理权的青子,清楚的知道控制一片的地区的方式就是在结点处刻下术式。这样的术式既是帮助主人的利用魔力的记号,也同样是防范敌人的武器。
在他们祭祀的时候,他们绝对是在刻下某种术式。不,在这个没有魔术的世界,这不是什么利用魔力的东西。一角龙的真红之角,还是黑狼鸟的地狱耳,这是在她生活的现代无论如何也得不到的神话中的素材。他们是在将这些寄宿的怪物精魄的素材作为什么东西的祭品。
祭祀说穿了就是在沟通鬼神。他们所做的仪式正是步虚,缭绕,诵经,奏乐,焚香。
这被称为醮,也就是祭神仪式。那么他们穿着长袍,任由武器将背后弄出伤口应该就是斋法。
沐浴,静心是斋的一种。斋主要与神灵沟通,身体要干净,心灵要纯净。
以自虐为虔诚的方法,祈求神灵是另一种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