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掖庭宫的总管不缺钱,所以,既然要送礼金,就不能小气了。
看了一眼李荇,李贤道:“给程总管准备一份礼金,要丰厚一些,掖庭宫跟东宫隔太极宫而相望,必要的时候,得人家程总管帮你们。”
虽然李贤是照着李荇说的,但是程伍也知道,自己估计要得到很大一笔礼金,而雍王将来也会有用得上自己的一天。
既然人家把话说到了明处,程伍觉得,自己要是不收,反而不妥了。不过也罢,如今雍王入主东宫,很快就要变成太子,自己还是要巴结的。
躬身行礼,程伍道:“那奴婢就多谢殿下的赏赐了。”
李荇也听出了弦外之音,答应一声,邀请程伍跟自己出去。
又有一大笔礼金入账,程伍自然是乐得见牙不见眼。
等到俩人离开以后,李贤这才把圣旨放到了桌子上,借着窗外的最后一点天光,盯着圣旨的玉石卷轴想事情。
眼下还是得耐着性子等等啊,皇陵那边的礼仪不知道要多长时间,只有帝后和文武百官都回到长安以后,自己才能顺理成章的成为太子。
而眼下,自己也只是搬进东宫里而已。
要是搬进去住几天还得再搬出来,可就丢人喽!
所以,眼下,看好李显才是重中之重。
至于别的....
想起那套古松玉铃,他就嘿嘿直笑。
郑家的人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好机会的,他的设计,有八成的可能会把郑家的力量,牵扯到朝堂中来。而有郑家这个大头在前面顶着,那些对自己依然存在反对之心的家伙,肯定会跟着浮出水面。
这是一次性把所有人看清楚的机会啊!
“夫君,您要用晚膳吗?”
听到房氏的声音,李贤才醒过来,只见自己面前的案子上,已经摆好了饭盘,而圣旨,则是被放到了一个锦盒里面。只看圣旨依然是打开的样子,就知道房氏没有多碰。对于“妇人不干政”的这一条,至少房氏是不敢触碰的。
圣旨只是一次性的东西而已,所以李贤毫不在意的把盖子盖上,甚至没有把它卷起来。
晚膳是依然是炸鸡块,而且厨子也按照李显的吩咐,改善了做法,吃起来很是脆生。
吃完饭,才想起来自己连澡都没洗。
转过头看向屏风那边,只见浴桶居然已经准备好了。
惊讶地看向房氏,李贤惊讶道:“这是你安排的?”
房氏点了点头,这段时间因为一直跟夫君相处,她早已经习惯了夫君在什么时候需要什么。还没嫁到王府的时候,她的母亲就教导她,一个合格的女人,总要知道自己的夫君想要什么。这句话,她记得很清楚。
见房氏点头,李贤不由得笑了。
看样子,她已经适应了雍王妃的这个身份。
起身走向浴桶的方向,穿过屏风,李贤一边脱衣服,一边询问道:“房氏,本王问你,王府里的侍女,共有多少人?”
听到这个奇怪的问题,房氏不假思索的就回答说:“一百三十二人。”
“每天负责擦拭咱们卧室的,是哪几个?”
“迎春、秋香,还有一个....叫冬雪。”
“王府有宦官多少人?”
“七十八人。”
“负责打扫庭院的是哪几个?”
“张二、耿三、小德子。”
“昨日,王府花了多少钱?”
房氏愣了一下,见夫君脱衣服的时候,后背的膏药粘住了衣物,就走过去帮他脱,一边服饰一边说:“账房还没有汇报给妾身,妾身今晚还没算。”
脱掉了衣服,看了一眼房氏微微眯着眼睛,羞涩的样子,李贤也就不脱掉内裤,就跳进了浴桶,笑着说:“看样子,你有真的下功夫管理王府啊,告诉本王,你最近有处罚侍女或者宦官吗?”
见夫君跳进了浴桶,房氏才稍微缓解了羞涩,回答说:“处罚过,有一个宦官铁六,采买的时候偷偷扣下了五百文钱,被账房发现了。妾身考虑再三,命人打了他三十大板,然后赶出了王府。”
“没了?”
“没了....”
因为站在身后,房氏看不到夫君的脸,自然而然的以为夫君对自己的处置不满,可能是觉得自己处罚的轻了,连忙接着说:“夫君啊,妾身实在狠不下心。您不知道,被赶出府门的宦官,就无处可去,只能乞讨为生。妾身也知道好多人会以剁手来处置偷钱的仆人,可是,把他的手剁了,他出了王府,哪怕乞讨,估计也活不了多久的。”
浴桶中的李贤,到底转过了头,令房氏惊讶的是,夫君竟然是笑着的。
李贤确实很开心,因为房氏到底不是狠毒的妇人,有恻隐之心。
在这个年代,上位者对下位者,拥有着天然的处罚权。尤其是主人和奴仆的关系,就算主人打死了奴仆,按律也不过是罚些钱而已,而事实上,这条律法几乎也没有被使用过,因为官府也懒得管这样的事情。
在这样的环境下,真的很容易让一些天生是上位者的人,产生对下位者的暴虐之情。而在同样是上位者的人之间,一人若是听说另一个人打死了仆役,并不会觉得意外,也不会觉得残忍。
作为穿越者,李贤深深知道自己的价值观,跟唐人的价值观是不一样的。自己做不到随随便便的藐视人命,也做不到狠心砍掉一个人的手。如果换做是他处罚那个宦官,最后的处置结果,跟房氏,肯定是一样的。
既然犯了罪,那就要处罚,只要不到砍头的程度,那么留一线就是应该的。
难得看到了房氏跟自己想法贴近,李贤只觉得,这个女人,也不错。
拿起一块洗澡用的布,递给房氏,李贤笑道:“别紧张,我并没有觉得你做的有什么不对的。来,帮夫君擦擦后背。”
房氏虽然害羞,但还是接过了湿布,走到李贤的背后,给他擦背。
后背贴着膏药的地方,她是不敢擦拭的,只能小心翼翼地避开,将别的地方擦干净。
感受着在后背上滑动的湿布,尤其是偶尔出现的一丝滑润,李贤只觉得水下的某个家伙,顿时不老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