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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樊哙那里离开,秦悠很快就回到了吕府。

刚准备回屋,迎头便碰上了吕公。

看他苍老的面容上挂着喜悦之情,秦悠不禁有些疑惑:“老伯何事这么高兴?”

“好事,自然是好事。”

“贤侄你可知今早的纸卖光用了多久吗?”

秦悠的第一反应是纸这么快就已经卖光了?下意识的问了一句:“用了多久?”

“一个时辰。”吕公兴奋道。

“一个时辰?怎么会这么快?”秦悠有些惊讶,为了方便售卖,他们将纸裁成五寸长三寸宽,几筐装了足足上千张的纸。

以纸的实用性与新奇,他预料到应该很快就会售完,但却没想到仅仅是过了一个时辰,上千张的纸就被人扫荡一空了。

经过吕公的解释,秦悠总算明白了。

原来。

纸虽然稀奇,但起初摆在市集上并没有多少人购买,虽然负责售卖的家丁喋喋不休的介绍着,更卖力的拿起笔墨亲自向沛县百姓们展示纸的实用性……

但大多人仍旧处于观望的状态。

并没有多少人愿意掏出钱两购买。

巧的是,这时候正好碰上了沛县的主吏掾萧何路过市集。

萧何何许人也,能当上沛县县令之下的二把手,凭的便是一手思想机敏,勤奋好学,更善于识人识物。他仅是在旁看了几眼,便意识到这种名为的纸物品大有用处。

仅是记载的字比竹简的多,方便放置,就可完全取代竹简了。

要论竹简的消耗大户,普天之下恐怕没人能比得过朝廷衙门了,每天办公消耗的竹简那简直是一个惊人的数量,而且保存还极为不宜。

萧何早就为此事头疼不已,但苦于一直找不到解决的法子,只能眼睁睁看着库房内的竹简一层层的叠高。

却没想到这一次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巡视,竟意外发现了一种可以取代竹简的东西,这让萧何如何受得住这种诱惑。

于是他当即是大手一挥,豪购了五百张的纸。

明白了事情缘由,秦悠哭笑不得。

“虽然有些巧,不过这也是好事,连沛县的主吏掾都来买我们的纸了,我们还怕卖不出去吗?”

吕公深有同感:“贤侄说的不错,围观的百姓见主吏掾萧何都对纸大为赞扬,并且买了五百张,纷纷跟随,只是一会儿就抢购一空了。”

秦悠不禁感叹一声,这就是名人效应啊!

“照这个情况看来,别说千张了,就是万张十万张那也卖得出去。”吕公笑道,接着他拿出一个沉甸甸的布囊,“贤侄,这是你的那份。”

秦悠接过布囊掂量了一下,便知里面有二十钱。

他并没数过,也没有火眼金睛,之所以知道里面有二十钱,是因为之前就计算过,按照纸张的数量全部售完的话,总售额就是四十钱左右,五五对半分可不就是二十钱吗。

说来,吕公开始的提议是将纸张的售价定得高些,也好卖出更多的钱两。

毕竟在他看来,纸的主要功能是用来记录文字的,而普通人是没机会上私塾的,更没机会接触文字。

如此一来,纸的受众只会是那些有钱的贵族士绅,将纸的售价定得高些也正好是为了迎合市场。

但秦悠却有不同的看法。

他要做的是让纸走向世界,成为大众手中的日常用品,而不是只握在贵族手里的奢侈品,所以在秦悠的要求下,价格定得是异常的低。

他知道纸的用途是广泛的,从案桌到茅厕,从伙房到商铺,再到制作成各式的生活用品,比如说油纸伞,纸杯等。

总之,每一处都能发挥出作用,前提是别让想象力限制住了。

两人商议了一下关于造纸工坊的扩展事宜之后,秦悠与吕公告别,向吕府的东边走去。

吕府的面积并不小,秦悠走了好一会才来到一间女子的房门前。

这里便是吕雉的房间。与住在吕府西侧的秦朝吕素不同,吕公与吕雉住在了吕府的东侧。

他站在门前敲了敲门,却无人应答。

“难道没在?”秦悠寻思。

又敲了敲,还是没人应答。

看来应该是出去了,还打算现在就把借的十钱还她的,只能改日了……心想着,秦悠转身往回走去,准备前往造纸工坊。

却没想在拐角处碰了吕雉。

她看到秦悠在这里,也有些惊讶:“秦公子,你回了。”

秦悠点头,“吕姑娘,你去哪了?我正想找你。”

“我刚才在素素那,不知道公子找我有何事?”

“这个给你。”秦悠没有多说,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布囊交到了吕雉手上。

她打开看了一下,发现里面刚好放着十枚现如今天下统一使用的货币,“秦半两”。

她这才知道原来秦悠是来还钱的。

“秦公子,你怎会突然有了这么多钱两?”吕雉下意识的便开口询问了一句,不过话刚说出口,便意识到了什么,又接着道:“莫非是今日拉到市集上的纸已经卖出去了?”

“吕姑娘果然聪慧过人。”秦悠笑笑。

见他承认,她虽然表面平静,但内心却有些震动。

这才过了多久?

满打满算也就两个多时辰左右,足足装满了三个竹筐上千张的纸居然已经售空了?

虽然她见识过纸的神奇,更预料到纸以后会取代竹简,但当以金钱的方式呈现在眼前的时候,吕雉觉得还是低估了。

至少,她低估了赚钱能力。

……

与此同时。

沛县衙门。

一身黑色官服的沛县县令端坐高位,看着萧何让人将两个竹筐抬进大堂,不禁有些疑惑:“你这让人抬回来的是何物?”

萧何笑了笑,作揖道:“回禀大人,此物名为纸,是下官在集市上发现的一样好东西。”

“哦,好东西?!”县令有些感兴趣,“怎么个说法?”

接下来萧何一句掷地有声的话,更是让他惊讶。

“此物便捷耐用,可取代竹简!”

“你说此物可取代竹简?”县令怔了怔。

随即是嗤笑了一声,并不相信。

竹简他从小就开始用了,你说取代就取代?

他这种想法其实挺好理解,这就好比一些现代人拿着果子机回到核桃机称霸的年代,然后告诉他们未来有一天果子会取代核桃,他们会信吗?

“大人莫急,且看下官为您演示一番。”

萧何不怒不恼,淡然自若的从竹筐里拿出了几张纸,然后放到了县令身前的案桌上,接着又拿起了笔。

随着萧何手上行云流水的动作,很快,县令脸上的笑意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沉默,许久的沉默。

半晌,萧何放下了笔,县令盯着纸上墨迹末干的两行秦国小篆,张了张嘴,不由的问道:

“此物为何人所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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