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儿摆脱挟持,哇哇哭着跑向李斯。
李斯却惨叫一声,捂着胸膛,跪倒在地上。
这方世界难道有枪?否则,刚才射入胸膛的那道白光是什么?
他倒吸口冷气,缓缓松开手,还好,没有伤口,更没有出血。
只有胸骨正中剑突处,多了一个红点。
拿中指肚轻揉痛处,那红点慢慢膨胀,变成了一颗豆粒大的红痦子。
碧儿跑上前,收不住脚,把李斯扑倒在地,红着脸站起来后,嘴巴张了几张,连惊带羞,哪还说得出话。
李斯轻轻将她拥入怀里,连声安慰。
碧儿泪出如雨。
缕缕处子幽香直钻鼻孔,两世为人,李斯何曾跟女子如此亲近,虽然她还是个少女。
为免尴尬,李斯轻轻推开她,柔声道:“你先呆在这里,我过去看看。”
碧儿点点头,仍拽着李斯围在腰间的衣服不松手。
李斯抬腿迈步,于是,衣服被扯掉了。
他一把抓起,重新围好。
碧儿一人愣怔在原地,恩公有这么翘的吗?
到了庙门前,李斯先拾起旁边的斩骨刀攥在手里,才踢了踢武大郎。
“装什么死,起来!”
一踢不动,再踢还是不动。
李斯急了,不会打死了吧?
伸手到武大郎鼻下、左颈试了又试,哪还有半口气儿。
直到尸体冰凉,他仍不愿意相信眼前的现实。
我不过随手一扔,怎么那么巧就打死人了。
看着武大郎右太阳穴上鼓起的鸡蛋大的血包,李斯回想刚才过程,不对,掷出银锭时隐隐有破空之声。
原主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仅有扶鸡之力的书生,哪来这么大力气?
碧儿紧紧抱着破碗,红着脸走过来,“恩公,怎么办?”
李斯沉吟会儿,看看远处的滚滚沂河水,咬咬牙,扛起了尸体。
光着脚返回来后,他捡起银锭,到石头台阶上,以斩骨刀从中间一分为二,将未沾血的半块儿抛给何诗碧,“小丫头,再见!不对,再也不见!”
何诗碧任由银子落地,跑过来紧紧地攥住李斯袖子,“恩公,你去哪里?”
“去哪里?”李斯拿食指点了下她的额头,“当然是跑路了,越远越好的那种!”
“没有路引,你跑得了吗?”
李斯怔住了,原主就是因为京城老家派人送路引,才招来的锦衣卫。
一穿越来,先是钦犯,接着又打死人,这开局有点难啊。
要不,带她找个山沟沟躲起来?
农妇山泉有点田,还能顺便写写美少女养成日记。
想想,好像也不错,只是未免弱了穿越大军的名头。
对了,根据起点穿越第一定律,逢穿必有金手指。
莫非,那道白光,突然生出的那个红痦子,就是自己的金手指?
顾不得碧儿在场,他扒开衣襟,再次看向那颗粉红痦子。
碧儿突然惊叫起来,“杀人,得桃花痣。碧儿一直以为恩公是天上文曲星下凡,原来竟是贪狼桃花星呢!以后,恩公身边定会美女不断,桃运连连。”
李斯低头看着那颗痦子,可不是,痦头破开,肌肤龟裂,层层叠叠,俨然一朵含苞欲放的桃花骨朵儿。
“你究竟是谁,为何懂得这么多?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叫李斯?”
“我是和氏璧呀。”
这个节骨眼上还开玩笑?
李斯真正恼了,“再胡说八道,我把你也扔沂河里。”
碧儿倔强地歪着头。
扔我?你才舍不得呢!
当年,你可是把我捧在手心里,爱不释手地把玩了许久,最后惮于祖龙皇旨意,迫不得已才把我交了出去。
李斯高举斩骨刀,“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到底是什么人?”
碧儿眨巴着长长的睫毛,看来,真被白爷爷说中了,在找回我的四位姐姐之前,恩公是不可能恢复所有前身记忆的。
罢了,慢慢来吧。
“我就是何诗碧呀,可人何,言寺诗,王白石那个碧。”
李斯挠挠头,原来是这三个字呀。
他再打量番何诗碧,眉眼儿着实好看,妥妥的美人坯子,可惜是块黑炭头。
一白遮百丑,一黑毁所有。
许是受胸口桃花痦影响,他心中贪念骤起。
总比没有强!
关了灯,还不都是一样,大不了闭着眼睛。
李斯刀尖指着碧儿,“你,跟我走!”
“好啊,好啊,”碧儿欢呼雀跃,“去哪里?”
李斯指了指河对岸的荒野,“渡河,出城。”
“出城?”碧儿连连摆手,“不成的,不成的,我不能离开沂州城的。”
“不成也得成!”李斯一个箭步上前,左胳膊夹起何诗碧,拖着她往河边走。
“不要!”
碧儿胡乱挣扎。
砰~
豁口粗瓷破碗无意间击中李斯太阳穴,他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何诗碧哭得梨花带雨,灰白的小脚丫狠狠跺地,泥水飞溅了昏迷中的李斯一脸一身。
“白爷爷,你给我出来,你个大骗子给我出来!狗屁五百年的回眸,能换来千年一次的相见。相见争如不见!这样的见,又有何用,他都不知道我是谁!知恩图报,知恩图报,你让碧儿怎么报啊!”
随着她一脚脚落下,地面从凹陷,竟然慢慢隆起。
一会儿,烂泥巴凝聚成一只三足乌龟形状。
泥龟嘴巴开合,口吐人言,“碧儿,你别急!他之所以不认你,是因为他还未能打造出帝车。等他集齐七星,这天下将任由你们翱翔。”
说完,泥土塌陷,重新化为凹坑。
“翱翔,翱翔……”何诗碧的脚重重踏了下去,“我不要什么翱翔!我只要素手调羹、红袖添香,还完再生恩情,就远离这是是非非,无身无我,重归虚无!”
那只泥龟重又浮现,差点儿把何诗碧顶倒,“君子之泽,五世而斩。找齐你的四位姐姐,自然能让你了了心愿。”
何诗碧一脚把泥龟踩回深坑。
呸,我信你个龟,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李斯悠悠醒来,西月如钩,幽香沁脾。
翻身坐起来,才发现自己竟然枕着何诗碧的大腿睡着了。
何诗碧笑靥如花,“恩公,你醒了?”
李斯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怎么忽然之间睡着了?刚才,是你打我了吧?”
何诗碧连连摆手否认,“恩公,你是饿的。走,咱们去寻摸点儿吃的。”
她摊开手,斩成两半的银锭被黄泥巴粘在了一起。
李斯接过银锭,“想吃什么?”
两人异口同声,“炊饼!”
李斯把斩骨刀揣入袖中,“好,咱们就去会会你口中的那个人尽可夫的潘金莲!”
何诗碧紧紧攥着李斯的手,不依了,嗔道:“什么叫我说的,她本来就是嘛!”
李斯笑笑,也不接话,暗中打定主意,杀了那对奸夫**,帮你报了仇还了一饭之恩,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时近宵禁,夜阑人静,大街小巷空无一人。
在何诗碧的指引下,二人相跟着来到营坊巷。
何诗碧指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五层高楼,“恩公,那便是玉楼春了。”
李斯点点头,很想去见识一番,可惜囊中鼓鼓,荷包羞涩。
即便倾囊相授,那些红儿、翠儿的也未必领情,按前世习俗,她们反倒要赔上个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