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洛却是羞赧起来，他哪是什么天才，不过运道不错，有悟道茶树相助罢了。

药翁又道，神色凝重：“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且记住了，万万不得在外人面前，显露你的炼丹天赋，若不然，恐怕有大祸矣！”

古洛忙点头：“小子晓得，这次只不过是小子侥幸罢了，药翁言重了。”

药翁神色严肃：“非也，小心驶得万年船，爷说的话你可得记住了，懂么？”

古洛连连应是：“谨记师父教导！”

药翁点点头，神色疲惫，他挥了挥手，忽地有些意兴阑珊，道：“你且先带这小灵清丹回去予你师父罢！记住了，三日一颗，不可多吃。”

古洛忙不迭道：“是师父。”

药翁又摆摆手：“乏了乏了，你先回去罢，爷要休息一二，人老喽，不认老不行。”

古洛道：“师父你还年轻着呢，说甚么这话。”

药翁摇头：“回去罢，若有甚疑问，便再来寻我。”

古洛拿了丹药，向药翁鞠了一躬，这才离去。

药翁瞧着古洛离去的身影，心想，或许一位炼丹大家，即将出现？

咿呀一声，他关上木门，意兴阑珊地收拾了一下房间，一屁股墩子坐下板凳上，拿起酒葫芦咕噜咕噜地喝了一气酒。

他忽地叹了口气，骂道：“死鬼师父说得真是对，这炼丹，着实太看重天赋了，他奶奶的！”

“老子刚收的徒弟，都快超过我了，这事儿，找谁评理去？”

“若是说将出去，真真笑掉别人大牙矣！”

他一口口地喝着闷酒，一边嘀咕一边大笑。

这笑声中，有着欣慰，有着心酸，但更多的是开心，痛快。

山路崎岖，古洛手拿小灵清丹，心中跃动不已，几乎是一路快跑回到家中。

吱呀一声细响，门儿中开，纸道人已然起床吃罢早餐，又病恹恹地躺回了竹床之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正在闭目假寐。

古洛甫一回来，他便有所察觉了，睁眼笑道：“小洛回来了啊。”

古洛忙将手中的丹药晃了晃，道：“师父，丹药炼好了！”

纸道人眸中掠过一缕希冀，但旋即又黯淡下来，他这些年不是没吃过丹药，大大小小的，也吃了数十颗了，但却无甚大用。

他那肺腑旧伤，乃是一大敌留下来的，其游走与经络之间的庚金之气非同小可，一般丹药哪里管用。

古洛将小灵清丹倒出一颗，端过一杯茶水，一并递给纸道人：“师父，你且先吃一颗，药翁说了，这丹药虽不算甚为珍贵，但必有大用！”

纸道人点头，接过小灵清丹，细细观察了一番，发现其色泽莹润，宛若珠玉，其上更有丝丝缕缕的灵性渗出，与他之前吞服的一般丹药大有不同，不禁多了一分希冀。

或许，这小灵清丹，真的会管用？

在古洛的再三催促下，纸道人起身，盘膝坐下，将小灵清丹一口吞下，以茶水顺服。

咕噜一声，丹药入口，化作一道甘甜暖流，汇入胃袋。

纸道人闭目，眼观鼻鼻观心，进入入定状态，专心炼化药力。

丹药所化暖流汩汩如山间清溪，一汇入胃袋，便化作无数股细小的之流，被胃袋吸收，再顺着周身经络，汇入四肢百骸。

不多时，纸道人便感觉周身舒泰，全身上下暖洋洋的，仿佛洗了一个热水澡一般，舒坦极了，连丹田内蛰伏依旧的雄浑法力，都活跃了不少，流淌不息于其中。

纸道人伸手按了按肺腑，又轻轻咳了几声，不禁喜形于色，露出意外之喜：“这丹药，真的有几分用处！”

服下丹药不过几盏茶的工夫，他便明显感觉到，体内游走不息的庚金之气，变得稀薄柔弱了不少，远不如以前矣。

若是再服下十颗八颗这小灵清丹，说不得，他的伤势，真的能尽数恢复。

纸道人睁开双眼，眉眼间有喜色：“小洛，这丹药不错。”

古洛见状忙问：“如何？”

纸道人道：“我方吞下一颗丹药，体内的庚金之气便稀薄了不少，若能再服下十颗八颗，恐怕伤势便能大好矣。”

古洛大喜，将手中瓷瓶塞给纸道人：“师父，这里头还有足够的小灵清丹，你三天服下一颗，身子骨很快就能恢复如初。”

纸道人眼神欣慰，点头：“小洛，我这辈子只收过一个徒弟，那便是你，如今看来，我这徒弟可没收错。”

古洛忙道：“师父说这话作甚？你从小养我育我，这都是我分内应做的。”

纸道人笑而不语，轻轻摇头：“若是人人如你这般想，那倒好喽，天下早就太平矣，何来那么多妖魔鬼怪肆虐人间。”

古洛默然，不知该如何言语。

纸道人沉吟片刻，忽地问道：“小洛，你且说，你觉得你秉性如何？”

古洛不明所以，只是如实答道：“吾非善人，亦非恶人，只求问心无愧罢了。”

纸道人一怔，哈哈大笑：“好！好！好一句问心无愧！”

“你说得对，问心无愧便足矣，这世道，善人是活不得久远的。”

他悠悠叹道，忽地手掌一翻，手心处多了一本薄薄的羊皮纸秘笈。

“这秘笈，乃是剪纸成人法的秘本，你所学的剪纸成人法，不过是残缺版本罢了，此秘本，方是原本，方有完整修炼法。”

“我与你说过，剪纸成人这门术法，不算甚强，但也是有跟脚的，非一般旁门左道，这秘本乃你师父的师父传下，他在世的时候曾言，剪纸成人之术，虽也算博大精深，但毕竟是旁门左道，内有阴邪之法，若是被心术不正的人学去了，恐怕会生祸端。”

“我迟迟不传你这秘本，便是担心你长大成人后心性大变，修炼此法，反而容易走岔，踏上不归之旅，如今看来，你倒是如你小时候一般，有一颗赤子之心。”

“也罢，此法，便传你罢，你且认真修行，务必要将此法发扬光大，可不得辜负了师父对你的一番厚望。”

纸道人语重心长地道，郑重其事地将手中那薄薄的秘笈，交到古洛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