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阴纸,到底算是真正完成矣,接下来,便得着手画符矣。”摩挲着光滑之极的阴纸,古洛喃喃道。
他望了眼窗外,发现夜色正浓,但他精神抖擞,并不觉得有甚么困的,于是啃口干粮喝口清水,又忙碌起来。
古洛手持精钢利刃,将偌大一张阴纸切开,分作数份,每一份,恰恰是一张纸符大小。
手提毫笔,蘸秘制符墨,古洛以阴纸绘符。
剪纸成人这一术法,博大精深,非但能剪纸成人,还能剪纸成飞禽猛兽,刀枪剑戟,乃至世间万物,只不过这剪纸成人,化纸为兵,是古洛最最熟练的罢了。
能否剪纸成人,符纸本身的材质是否过关,是关键之一,所绘符文亦是,根据剪纸剪成的不同物事,需绘下不同的符文,剪纸人,则画纸人符,剪纸刀,则画纸刀符,以此类推。
笔走龙蛇,古洛屏气落笔,丹田内悟道茶树自动苏醒,荡漾出缕缕大道韵意,融入古洛四肢百骸中,他如有神助,蜿蜒曲折的笔锋落在符纸之上,留下道道墨迹,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最终组成一瑰丽繁复的符文。
凝神聚气,古洛画下最后一笔,再轻点笔尖,刹那间,巴掌大小的符纸之上,蜿蜒繁复的符文微微一亮,一股独特的“炁”荡漾其中。
炁,乃天地万物之气场,每一道符,都应有其独特的炁。
人符,算是成了。
古洛轻舒一口气,人符之绘制手法,他早已熟稔之极,然符纸不同,其中关窍亦会大有不同,此番落笔之时,他可无十足把握。
人符已成,接下来便是剪纸这一步矣,取来特制的剪刀,口念法诀,丹田内法力涌动,凝聚道道符文,配合着“剪纸法”,他心灵手巧,将人符剪成人状。
于是乎,一个巴掌大小的纸人,静悄悄地躺在古洛手心。
符纸虽被剪开,然其上独特的炁,依然平和稳定,这下,纸人方算是合格。
“纸人听令!起!”古洛手掐法诀,口中一缕法力吐出,凝作道道符文,汇入纸人身上。
于是乎,纸人见风就长,不过眨眼间的工夫,便化作七尺昂藏大汉,威风凛凛。
“好!”古洛眸中光芒一闪,一眼便瞧出,这纸人身上阴气缭绕,其法力波动之强盛,比寻常纸人超了三成乃至于四成之多!
一个纸人如此,若是十个纸人呢?积少成多,有此阴纸所制纸人,古洛斗法之强,可谓更上一层楼矣。
“不过,怎地法力如此强盛?竟高了四成之多,这倒是与秘本所言的有些出入。”古洛沉吟。
“或是悟道茶树的功劳,有此悟道茶树,我打坐炼气,画符剪纸,比往日都要强上不止一筹。”
“悟道茶树,真真是我的大机缘矣!”他轻抚丹田,不禁笑了。
初试阴纸纸人威力,古洛大为满意,他趁热打铁,又将余下阴纸揭下,一一切割到符纸大小,提笔绘符剪纸成人,一气呵成,不过一两柱香的工夫,便将余下阴纸悉数剪成纸人、纸刀。
大部分阴纸均被古洛剪成纸人,除去残次品,古洛一共得了十余个阴纸纸人,每一纸人均配备了纸刀。
十余个纸人,听上去似乎挺多的,实则不然,以纸人布阵围攻,虽然威力奇大,但纸人容易破损,往往用上两三次,便彻底报废。
所以十余个纸人,估计也就够古洛酣畅淋漓地大战一两回罢了。
对于修习剪纸成人术的炼气士而言,纸人此物,自然是愈多愈好的,古洛也是这般想的,十余个纸人满足不了他当下的需求,他得再多储备一些纸人。
然而阴纸已经用完,他只好先作罢,做了早课修行,便一头钻进厨房,备好早饭。
端着热腾腾的早饭出来,纸道人亦醒了,他似有所觉,问道:“可是阴纸已温养成功?”
古洛点头:“是极,秘本所言极是,温养后的阴纸,极为不凡,其制出的纸人,威力是要大上许多。”
纸道人面有讶色:“你这么快?连纸人都已剪出来了?”
古洛将一阴纸纸人取出,递与纸道人:“师父你瞧瞧。”
纸道人将巴掌大小的阴纸纸人翻来覆去地瞧了个遍儿,又递将回去,目光之中蕴含深意:“你这纸人,已经比师父做的还要好了。”
古洛收回纸人,咧了咧嘴道:“多谢师父夸奖。”
纸道人摆摆手道:“仅仅是超过我罢了,有甚么好自傲的,剪纸成人一道博大精深,你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古洛面露尴尬之色,一时间不敢言语。
纸道人又问:“你可有甚么还要问的?”
古洛沉吟,忽然想起那秘本残缺之事,于是大胆问道:“师父,我看你给我那秘本,并不齐全,最后面缺了好几页,是被人生生撕下来了的,这其中可是有什么故事?”
纸道人微微一怔,目光忽地变得极为复杂,他道:“自然是有的。”
古洛被勾起了兴趣,问道:“是甚么故事?”
纸道人呆呆地看着窗外的远方,叹气道:“好多年前的事儿喽。”
他顿了顿,又道:“小洛,你可知,除了剪纸成人,折纸亦能成人?”
古洛一愣,摇头:“不知,但料想应该可以罢?”
纸道人点头:“自然可以,其实,纸人这一脉术法,本就有两分支,一为剪纸成人,另一为折纸成人。”
“当初我的师父,也即是你师公,收了两个徒弟,其一是我,其二便是你师叔,我学了剪纸成人这一支,而你师叔学的,则是折纸成人这一支。”
古洛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这剪纸成人与折纸成人,有甚么不同吗?”
纸道人觑了古洛一眼,道:“大同小异罢了,总的来说,折纸成人所成纸人,法力更加浑厚些,而剪纸成人所成纸人,更加灵动些,两者差别不大。”
古洛忍不住又问:“那秘本上残缺的页数?”
纸道人道:“是你师叔撕下的。”
言毕,他沉默良久,忽地又道:“罢了,不说矣。这都是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了,你这辈子,估计也不会遇到你师叔了,说这些也无甚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