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想要哥哥由心地把我当成亲妹妹,有人欺负我的时候会挺身而出保护我,在我难过的时候会给我安慰,在哥哥有心事的时候会找我倾述……”
期盼的眼神看着褚致言,云渊问:“可以吗?”
褚致言定定地看着云渊。被他用铁链条锁在椅子上的少女,眼神中充满了希翼,充满了一个妹妹对于哥哥的亲情和柔情。
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褚若云的场景。
在烟雾缭绕氤氲的环境里,她带着羞怯的笑容出现了,由她的亲生母亲以及他的亲生父亲牵着两只小手,脸上懵懂的神情表明了这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被父母宠爱着的小公主。
第一次见面,他心生嫉妒。
再往后的日子里,嫉妒的心逐渐扭曲了。
在与这个胖胖地、笑容甜美的、黏人的小公主的相处中,褚致言惊恐地发现他生出了恶念。
他找人来欺负她,嘲笑她,甚至在逐渐长大的日子里,这种欺负和嘲笑变成了殴打和辱骂。
不需要他找人就会有人欺凌她,他很高兴,心里也生出了报复般的快感。
可铺天盖地的快感过后,是丑陋恶心甚至腐烂得千疮百孔的自我嫌恶。
他也很想放过她,可谁又来放过他?不会有人放过他,他只能拉她一起下地狱。
是无尽的痛苦中,来回折磨。
“可以。”褚致言声音很轻很轻地回答。
他又拿起了那把手术刀,“如果结束之后,你还坚持的话……”
褚致言直视着云渊的眼睛,凤眸里坚定的信念燃烧一切,“我可以。”
就怕,你不会再坚持。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和魔鬼沦为一道。
殷红的鲜血从白皙的肌肤一滴一滴地淌下。
躺在血泊中的少女脸上保持着平静的柔和,她紧紧闭着双眼,不去看身上恒河沙数的伤口。
她能感受到有尽的血液从无尽的伤口中缓缓流出。
冷。
很冷。
云渊的唇苍白,脸色苍白。
除了周身的红,她体内的血液已经剩下不多。
体内的水分仿佛跟着血液一同流尽,明明很痛,浑身都痛,每个伤口都痛,可就是感觉不到痛,可就是流不出泪水。
褚致言站着,痴迷地看着躺在血泊中,身上绽放出一朵又一朵嫣红绯丽的血花的云渊。
想法落实,可再也没有快感。
像是失去了支撑,褚致言软绵绵地倒在云渊身侧。
同样是躺在血泊中,身上的白大褂被鲜血染红,褚致言失神地看着天花板。
良久,他的眼睛逐渐聚焦,目光停留在他藏匿摄像头的位置,失笑。
这个摄像头安装了很久,焦虑的夜晚,他打开监控看着摄像头所摄取的一片白色,度过漫漫长夜。
他甚至设想过,要在这个房间里,让他的好妹妹,他的好爸爸,他的好继母幸福开心地永久地在一起生活下去。
可是为什么,他恐惧了。
褚致言伸手摸到了云渊的小手,很冰凉。
他侧首,看着近在咫尺的妹妹,伸出另一只手,带着粘稠的鲜血,抚摸她的脸。
“舍不得……哥哥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