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师尊。”
魏宇和月晚花放下交流,纷纷低头行礼。
秋正卿轻声道:“起来吧,与我等会儿。”
魏宇二人点头,一并走到正殿大厅,魏宇多看了秋正卿几眼,三年来,尽管他绝大多数时间都在修炼,但修炼上遇到的问题不少,因此见过秋正卿不少次。
这名气质非凡的老者,有问必答,渐渐的,魏宇放下了最开始的戒备。
三年时光,并未在这名老者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但相处这么久,魏宇多少对秋正卿有些了解,此刻明显感觉到老者身上的气息与平日不同。
“师尊,我们在等什么?”
魏宇心底困惑,忍不住发问。
秋正卿应答:“等人,今日有客要来。”
魏宇一愣,眼底的困惑之色更浓,整整三年,紫元观都不曾有外人来访,一切平静如海底,今日怎会有人来?
月晚花的眼睛倒亮晶晶,心底充满期待,既然是紫元观的访客,应该亦是传说中的仙人吧?
各怀心思的几人,默默等候着。
少顷,万里碧空忽出现一道裂缝,两道人影缓缓浮现,魏宇立刻看了过去,但见当先一人为中年男子,面宽如饼,眼角和额头已见些许皱纹;
另一人面孔年轻,二十上下,品貌非凡,正好奇地打量周围。
二人身穿大白偏紫的衣衫,跟紫元观的校服颇为相似,只有细节上稍有差别。
魏宇心中一动。
这二人均非凡人,眼里有紫波流转。
中年男子修为深不可测,魏宇看不出来,很可能在筑基以上,年轻一些的倒只有炼气四层。
他忍不住回首看向秋正卿,结合来人的特点,难道这两人与秋正卿是同门?
秋正卿恍若未闻,大步踏出正殿。
魏宇和月晚花交换眼神,跟了上去,只见天空中的二人落来目光,中年男子呵呵一笑,拱手道:“师伯,弟子祁正阳,不知师伯可有印象否?百余年未见,师伯气度依然如当年,真是让人感慨。”
“记得,你长大了。”
秋正卿罕见地露出一丝微笑,但笑得很平淡。
空中的二人降落,祁正阳又向秋正卿一拜,而后厉色看向身边年轻人:“雪初,还不拜师祖?”
“师、师祖好!”
年轻男子声音微颤,连忙低头。
祁正阳面向秋正卿,笑道:“劣徒单雪初,山中清净,总吵着要出门看看,今日来见师伯,恰好领出来见见世面,免得给他憋坏了。”
“此徒不错。”
秋正卿还是笑得平淡,没多言语。
祁正阳神色略有僵硬,旋即哈哈笑道:“师伯依旧气度斐然,掌门的传书,不知师伯看到了么?”
“看到了。”
“那为何师伯不回复?”
“有时不回复亦为回复,正阳,你跟你掌门应该知道,早在三百年前,我便与你们没了联系,而今你们遭遇事端,何必要来找我呢?”
秋正卿摇头道:“山中才俊众多,少我一个不少,纵然没有我,你们也能渡过此劫。”
“师伯,话不能这么说。”
祁正阳的神色更尴尬了,啧啧两声,“无论如何,师伯也是我门元老级的人物,天下人都能忘记你,唯我们不能,而今宗门遇难,掌门忙得焦头烂额,本不想劳烦师伯,然此事毕竟事关重大……”
他用余光看了秋正卿一眼,叹道:“诸多弟子请愿,掌门才勉强点头,且掌门还说了,切不能强求。师伯,宗门正缺主持大局的人,还请师伯伸出援手。”
秋正卿沉默不语。
祁正阳眉头微动,心知难以劝动,突然看到身边的两个年轻男女,眸光微闪。
他大咧咧笑道:“师伯,这两位是?”
注意到祁正阳的目光,魏宇心底一跳,有种没来由的心悸,不觉别过目光,月晚花倒像全无察觉,睁大眼睛,看着新来的二人,似乎想仔仔细细看个遍。
秋正卿沉吟少许,道:“是我新收的弟子。”
祁正阳眼神瞬间亮了,来时便注意到了魏宇和月晚花,心底隐有猜测,如今得到证实,顿时有了想法,旁边的单雪初稍有诧异,旋即眼底闪过一丝异色。
单雪初总听传说中的师祖如何如何,而今一看,收的两名弟子一个炼气三层,一个甚至尚未破关,都不如他,面上顿时有了自得之色。
这种活在传说中的人,果真不过尔尔——消失数百年,能有多少能耐?
“掌门常说师伯一身的本领,无人继承太可惜,若得知师伯收徒,定会喜笑颜开!”
祁正阳不动声色,哈哈笑道:“择日不如撞日,正巧我领劣徒来此,师伯,修真界早晚是年轻人的天下。我这劣徒实力平平,总让我忧心,这位小师弟虽说修为稍有落后,但作为师伯弟子,实力肯定极为强大;
“劣徒有机会跟师伯弟子碰面,属一大幸事,不知师伯能否让他赐教两招?”
魏宇眉头微动,哪料想到好端端的说到了自个身上,但回想片刻,很快明白了个中道理。
秋正卿以往估计是某个宗门的祖师级人物,百年前不知为何远走师门,如今宗门遇难,祁正阳便代表宗门,前来请秋正卿出山。
然而秋正卿明显不愿,祁正阳将话事引到自己身上,便是有意无意地下战书。
若我的弟子赢了,你便跟我回宗门。
听清祁正阳的弦外之音,魏宇对其的印象变差许多,这种有求于人,还想卖弄手段的人,着实不讨喜。
“是了,雪初快叫师叔。”
祁正阳似没注意魏宇目光,又或直接无视,微微一笑,吩咐身边青年。
单雪初眼底微闪,向两个比自己修为更低的人叫师叔,甚至还有个凡人,这让他颇为不快,不过他看出师尊意图,于是硬着头皮拱手:“见过两位师叔。”
魏宇微微抿嘴,并不应答。
倒是月晚花被叫得飘飘然,脸色一红,笑得像朵灿烂菊花,抓着后脑勺,连连摆手:“师叔,嘿嘿师叔……”
“……”
看二人一个比一个反常,没有正式回应,单雪初的手顿在半空,整个人都似凝固,有种被羞辱的恼意。
“你我的事情,与他们无关。”
最终还是秋正卿打破僵局,面无表情,摇头道:“其次我的这两名弟子入门不久,尚未正式传授术法,也未经历过战斗,指点之事便不必了。正阳请回吧,转告掌门,非我不念旧情,而是人老了,走不动了。”
“……师伯这是哪里话,我只是想让这些年轻一辈交流交流而已,你我之事可再谈。”
祁正阳尴尬一笑,一本正经道:“既是师伯弟子,哪怕没学术法,估计亦非寻常年轻弟子能敌,不如这样,劣徒同样不使用术法,就当普通切磋。”
他双眼微眯,声音幽幽的,“师伯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