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误机觉得自己每天都生活在幻灭里面,每次当他以为足够了解对方时,对方总会啪啪的打他的脸。药误机勉强绷住了自己脸上的表情,看看易行歌,不愧是教主,镇定的抿着茶水,没有丝毫异色。当然他是不会知道易行歌刚刚吓得猛喝了一口茶水,结果烫的他的喉咙火辣辣的疼,舌头也暂时的失去了味觉。
实在不是他们太过大惊小怪,暗殿殿主是谁,是那个能够一手训练出来死士暗卫的人,是一个稍有不如意就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现在从他嘴里说出恃强凌弱四个字,怎么想怎么觉得惊悚。
沈册年这些年没少跟暗殿打交道,早就知道对方性情难以捉摸,现在倒是比药误机两人要淡定许多。“我教训自己的属下什么时候就成了恃强凌弱?如果这也算是的话,那么你这些事情做的可是比我多多了,暗殿每天都往外运送的尸体跟你或多或少的都有一些关系吧。”
暗殿殿主摸了摸腰间的剑,神色冰冷,药误机生怕两人打起来,急忙道:“有话好好说,教主面前,不得放肆。”大敌当前,甚至有着生命危险,这些人还有心情搞内斗,是该说他们心大还是他们太过淡定?
沈册年臭着脸不说话了,暗殿殿主加了一句:“无话可说了吧,哼。”
“你!”药误机麻利的截断了他的话,“教主,属下担心皇城有变。”话题转移到了正事上,两人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也就偃旗息鼓了。暗殿殿主轻易不踏出他那一亩三分地,这次不辞辛劳的跟着他们来皇城,如果仅仅是担忧他们的安危,未免就有些好笑了,想来也是知道这次皇城之行不同以往。
易行歌也摆正了态度,示意三人坐下,这是打算正正经经的谈论一下当今的形式了。待三人坐定,易行歌就说道:“本座知道你们心里的那些小心思,现在都给本座收一收。我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这点不用本座提醒吧。”
三人皆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似乎易行歌在说什么不重要的事情,只是药误机目光微微上挑,沈册年则是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袖子,暗殿殿主似乎从来都没有注意过自己的剑柄,此刻正专心致志的盯着研究。
易行歌对三人的小习惯再了解不过了,见状便知道三人是都上了心,便接着说道:“本座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样的恩怨矛盾,只要不想要以后世间再无青阳教三个字,就暂时放下来偏见,好好说话。”
沈册年与暗殿殿主对视一眼,又都偏开了目光,他们都是孤儿,自幼生活在青阳教,可以说青阳教就是他们的家,儿不嫌母丑,子不嫌家贫,也有一句话叫做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无论在外人眼中青阳教有多么的糟糕恐怖,平日里自己也在一个劲儿的嫌弃,但正是这个地方给了他们遮风避雨的地方,谁想要动青阳教,都要问问他们手中的刀剑同不同意。
“秦越这些年明里暗里的打压,你们也都清晰地感受到了,不用本座多说。而且这次圣女遇袭,扯出来九岐公侯府与月琴国有染,他也没有什么大动作,看来是想要让我们狗咬狗,两败俱伤,这算盘打得可真响,只是他也不怕伤着了自己的手。”易行歌话里话外没有一丝对秦越的尊重,全是浓浓的嘲讽。
“本座很期待他接下来会怎么做,但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青阳教虽然隶属于皇室但也没到那种任人宰割的地步。”易行歌虽然在刚去青阳教的时候对青阳教的印象并不是很好,总觉得那里生活的是一群木头人,没有自己的思想感情,只知道按照一道道命令行事,而且近乎九成的人都是一副神经兮兮难以相处的样子,但是不知不觉间,他竟然有些喜欢这个地方了,至少在青阳教里,没有那么多的勾心斗角,没有那么多的阴谋算计,更加不会出现什么血亲相残的戏码。
那些人处理矛盾的简直是简单粗暴,看你不顺眼直接上去开打,不做二话,不会在背后使绊子,不会口蜜腹剑,笑里藏刀,相处起来当真是轻松自在。
易行歌握紧了手里的杯子青阳教是最后的容身之处了,谁要动它,他就跟谁拼个鱼死网破,纵然是以卵击石又如何。
药误机想了一下说道:“教主,我们可不可以跟柳昀他们联合一下。属下私下里问过圣女,圣女觉得柳昀并不像是知道苏芷娘身份的样子。如果柳昀未曾叛国,我们不妨跟他联手。”
“柳昀你就别想了,他虽然对帝室不满,但是在没有被逼到绝境上时,是绝对不会跟我们同流合污主动跟秦越作对的。”易行歌解释道,旋即又若有所思的沉吟,“圣女?你不说本座还都忘了。”
药误机一惊,这才想起来两人的关系并不是很好,顿时额角见汗,心里有些忐忑,易行歌见他这样子,嗤笑一声:“那么紧张作甚,本座又吃不了她。再者你又不是她的什么人,怕是柳昀都不关心她的死活,你这么上心干什么。哦,忘了,这中间还有个白堤坷呢。”
沈册年听到这个名字,脸色立即沉了下来,冷冷笑道:“白堤坷这些年来在京城也不知道过的怎么样,说不得就要上门拜访一下。”暗殿殿主居然也点了点头。当年的白堤坷仗着自己天资聪颖,武功又好,是真的傲到没朋友,简直是欠揍的让人想弄死他,他跟沈册年两人的恩怨也是那时候结下的,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两人居然还念念不忘的想要找回场子。
药误机想起白堤坷那一脸病容,就不由得头疼,屋漏偏逢连阴雨,他现在自顾不暇,柳玖溪也在那里半死不活的吊着口气,真真是要逼死人的节奏。
“白堤坷这些年过的可真是不怎么好,你们两个也别装傻,我不信你们不知道,这次好不容易来了京城,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别太过分,出了篓子本座可不会给你们补。”
易行歌这话相当于就是同意他们找事情了,沈册年阴森森一笑,挨着他坐的药误机立即打了一个寒颤,听见他说道:“听说他这些年在金屋藏娇,你说是不会死真的呢?药误机?”
药误机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件事,还是白堤坷亲自说的,这沈册年又是从哪儿里知道的呢?药误机心里疑惑地想到,面上却很是平静的说道:“我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