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漄没有在灵堂多加停留就直接去找了姬康,姬越看他挺平静的,也不好再阻拦他,显得自己有多么的做鬼心虚一样。
姬康之所以没有守在灵堂那里,是因为又有战事发生了,这次敌军直接进攻的是金康城,好在梁戍忱反应及时,组织兵力对抗,但是虽然是保住了金康城,但是姬康却发现,大批的敌军已经绕过了金康城,向这里挺近。
姬康对张翰义的作战风格也有所研究,知道这个人喜欢兵行险招,打仗向来是以出其不意打的敌人手忙脚乱,顾手不顾尾,布防上捉襟见肘,姬康不敢大意,所以就急忙召集了众多将领,开始研究张翰义的下一步动作。
姬康对着地图,只觉得脑仁都是疼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脑子里一片混沌,就像是一团浓稠的浆糊一样,怎么都转不动。看看在小声讨论着的众多将领,只能强忍着不舒服站着,听着耳边嗡嗡的说话声,胸口一阵闷疼。
柳漄进来时就看到他一副脸色苍白如鬼的样子,心里禁不住有些担忧,虽然因为苏芷娘的死有所怪罪,但是从理性上来讲,他也知道这着实是怨不得姬康的,当然这一切的前提就是苏芷娘真的背叛了九岐郡。
看到柳漄进来,所有的人都安静下来,等着姬康或者是柳漄说话,柳漄走过去看了一眼地图,上面画着凌乱的线条,早已经看不出来地图的原貌了。
“就在刚刚,收到金康城传来的消息,这是他们的信件,这一份是斥候的。”姬康将桌子边缘的两封信件递给了柳漄,柳漄接过去看了看,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这情况比他想的更加的糟糕,看这敌军的动向,倒像是兵分两路,一路牵制着九岐郡的兵力,一部分挥兵南下,直攻王城。柳漄让那些人接着讨论,然后走到一边,扭头对跟上来的姬康问道:“九岐郡的伤亡情况怎么样?”
“伤亡很大,不过没有伤及根本。只是在地利上,我们失去了绝对的优势,尤其是在人心上,我们更是处于下风,因为当初景越城和宛城遭到屠城,令其他城池的百姓躁动不安,隐隐间有民变的趋向,这也是我下令迁徙的原因之一。”
姬康将这些天来的情况简单汇总了一下,然后又给柳漄解释了一下敌军将领的性格与作战风格,柳漄一字不漏的听完,又看看远处的将领,低声问道:“我想知道,奸细这类存在,还有没有,会不会再造成宛城的悲剧。”
姬康面有难色,说道:“这个不太好说,目前为止,已经派人去挨家挨户的检查了,也搜出来不少嫌疑人,大部分是奸细,少部分身份存疑。最糟糕的是,我们永远都不知道身边还有多少个奸细,更加不知道这些奸细都身处什么位置,我在明敌在暗,十分不妙。”
柳漄看对方的脸色更加的差了,对苏芷娘的事情绝口不提,而是说道:“伯父如果放心的话,可以先回去休息,我在这里。”
姬康连忙说道:“当然放心,世子既然回来了,那么这所有的军权就全都移交给世子了。”
柳漄也没有拒绝,淡淡的点了点头,姬康抬脚要走,最后还是转身看着柳漄道:“你娘的事情我实在抱歉,等侯爷回来,我自会向侯爷请罪。”
柳漄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不是,只能僵硬在那里看着姬康离开。现在战事紧迫,柳漄心里纵然悲痛难当,但也不得不先以九岐郡为要,很快就收敛了心绪,跟众多将领交谈起来。
不过几天时间,九岐郡爆发战争的消息就像是瘟疫一样,飞速的传播开来,临近九岐郡的地方,粮价飞涨,百姓惊惶不安,甚至有一些已经拖家带口的准备搬迁了,离得远的,则是日子照过,还有兴趣打趣一番。
柳玖溪在路边茶棚休息时,不出意外的就听见了旁边一桌子人在那里唾沫横飞的说着空穴来风的消息,还有一些不靠谱的推测,还有一些人云亦云的谣言,弄得整个茶棚里都弥漫着一股风雨欲来的紧张沉郁的气氛。
柳玖溪虽然恨毒了柳家人,但是还没丧心病狂到听见这种事情还拍手称快的地步,柳玖溪支着头,从那些人的话里过滤出来重要的可靠信息,最终猜测道:“我看那个女人肯定是活不了了。”
莫孑知道她说的是谁,但是脸色没有一点喜色,反而有一些的不愉快,“主子,大夫说你不可劳心费神。”
柳玖溪一听见大夫这两个字就一阵头大,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砸了不少的医馆,这辈子才会被大夫这般的报复。
络笙心有灵犀的问道:“圣女可是想要掺和一脚?”络笙也不知道想起来什么,语气间有些激动,惹得莫孑多看了她一眼,警告的敲了敲桌子。
络笙跟没有注意到一样,直勾勾的看着柳玖溪,期待柳玖溪做出跟她预料的一样的事情。
柳玖溪呡了一口茶水,似笑非笑的说道:“看来你的那个仇人在月琴国,并且地位还不低啊。只是我不会帮你,省省心吧,还是想想我的药怎么熬,这荒郊野外的,连个人家都没有,哪儿来的药铺子。”
络笙被拆穿心思也不慌乱,这一路上,明说暗示,她都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了,所以只是平淡的说道:“平生一愿,得报血仇。”
柳玖溪懒得管这些恩恩怨怨的,她自己的事情还处理不好呢。柳玖溪一抬头,看见了莫孑不善的目光,楞了一下,旋即了然的笑道:“放心的了,我不会掺和的,我现在还是一个潜在的通缉犯呢,掺和什么啊,纵然不是,那战场上的事情也没有我说话的地方啊,我们还是想想接下来的行程该怎么走吧。”
莫孑这才低头思索他们接下来该怎么走,忧渐河好巧不巧的就在九岐郡与月琴国的交界处,那里是一个三无地带,现在战争爆发,那里肯定会有人驻扎,只是不知道是敌是友了。并且这一路上,他们也不会安全到哪儿里去,乱民流寇,肯定都会遇上,越靠近边境,遇上敌军的可能性就越大。
柳玖溪也知道这一点,心里有些后悔告诉莫孑关于忧渐河的事情了,只是她当时也没有料到这两国说打就打,连个反应时间都不给人留的,真是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