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玖溪不想再刺激络笙，她知道这种痛苦，尤其是当这种痛苦硬生生被人撕裂时，更是疼的撕心裂肺。

柳玖溪推了推莫孑，道：“莫孑，没什么大事，你接着赶路。”

莫孑不放心的看看络笙，没有动，柳玖溪只好说道：“你要是再不赶快赶路我们真的要夜宿荒郊了。”

莫孑这才起身出去，临走前还叮嘱道：“主子如果有事情可以喊我。”

柳玖溪连忙点头，等莫孑出去了，柳玖溪才又看向络笙，发现络笙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有些毛骨悚然，“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你真幸运。”络笙凉薄的说道，也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嫉妒，总归柳玖溪觉得这话让她的心情很不错。

柳玖溪笑道：“我也觉得很幸运。”莫孑大概是上天给她的唯一一个赏赐了，如果这些年来不是莫孑任劳任怨的守着她，她觉得自己肯定比络笙还要不如，指不定就变成了什么鬼样子，肯定比现在尖酸刻薄一百倍。

络笙听到这话，眼神幽深，幽幽说道：“有这么一个人，不问理由的黄泉碧落陪着你，圣女应该一直都在暗自窃喜吧。”

柳玖溪喜滋滋的点点头，看着那张薄的遮不住任何声音的车帘，知道莫孑会听见，但是没有丝毫的羞涩，大大方方的就承认了，并且还说道：“那是当然，纵然他不肯陪着我一行黄泉路，我也会硬拉着他走一遭。”

络笙也不知道因为这句话想起来什么，意味不明的苦笑了一声，原来，她娘相信了一生但是至死都没有得到的东西真的存在，“我娘如果能遇见你们，肯定会很开心。”

柳玖溪柳叶一般的细眉微微挑起来，有些诧异，“你娘？”

“我还不能有娘了？”络笙反问道。

柳玖溪连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好奇，因为青阳教里基本上都是孤儿，再不就是惨遭亲人离弃，所以乍然听到有些诧异。”

络笙也不在意这点小误会，慢慢的说道：“我是被人贩子拐卖到风寒国的，当时因为这张脸莫名其妙的出现了吓人的纹络，卖不出去，就将我丢到了乱葬岗。我师父就是在那里捡到我的。”

药误归对她还是不错的，吃喝都不缺她的，对她也算是关怀备至，并没有将她当做工具，反而给了她家一样的温暖，虽然药误归在别人眼中行为诡异，动不动就找一个坟墓躺到了棺材里，再不就是拿着骨头敲敲打打在研究，但是络笙真的很喜欢这个不善言辞，三天都说不了一句话的老头，至少在他身边，她就像是待在她娘身边一样，感觉很安心。

只是这么一个人，最终也离开她了。

络笙想着想着，眉目间就染上了一丝悲意，神色苦楚，如果药误归不死的话，她还不会如此执着于复仇，但是药误归不在了，她也找不到自己活着的意义，与其行尸走肉一样的活着，倒不如用这条命多做些事，至少去为她那个可怜的娘亲报仇雪恨，至少以后到了地下，也不会无颜面对她娘。

柳玖溪窝在角落里被马车晃得昏昏欲睡，耳边突然听见络笙说道：“其实圣女帮我帮我报仇也是在帮自己。真要说起来，那个孟景和跟圣女也有关系，并且关系还不小，可以说圣女这悲惨的半生都是他一手造成的，还有承熙长公主死亡，他也算是间接导致的。”

柳玖溪来了兴趣，强打起来精神问道：“哦？那你仔细说说，是怎么一个有关系法？”

络笙却是说道：“这件事好说，只是在此之前，我希望圣女可以先答应我报仇。”

柳玖溪就知道是这句话在等着她，只觉得头疼的不想说话，也不想再听络笙胡扯了，只想着睡一觉，养养精神。

络笙见柳玖溪没有回应，当做没有理解柳玖溪的意思，径自说道：“这一件事情要从二十多年前说起来了，是我师父查出来的，真实性还是有的，当然我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圣女要是不信，可以当做一个笑话来消遣一下时间。”

柳玖溪只想说一句：我不想听，我不想消遣时间，求你别说话。直觉告诉她，不能听络笙接下来的话，否则她会掉进一个巨坑，但是嘴长在络笙的身上，柳玖溪也控制不了。

络笙缓缓说道：“其实当年承熙长公主跟镇北公是两情相悦的，只是后来两国开战，镇北公去了一趟边境，回来之后就变了心，喜欢上了一个叫苏芷娘的，所有人都简单的理解为镇北公是移情别恋了，但事实并没有这么简单。”

柳玖溪还真不知道秦桑跟柳昀还有过浓情蜜意的时候，她一直以为两人之间就是政治上的交易，所以没有感情也很正常，但现在听络笙的说法，当年的事情还真有些说头。

络笙接着说道：“就是因为孟景和，当年镇北公在边境时，他篡改了镇北公的记忆，让他觉得自己是讨厌秦桑的，结果就造成了后来两人成亲后，恶劣得夫妻关系，这也间接的导致了圣女小时候的受尽欺凌的直接原因。”

柳玖溪眼里闪过一丝凌厉，语气也冰冷起来，“你可知道欺骗我的下场？”

“知不知道有什么关系？这是事实，至少我觉得它就是事实，圣女可以不信，也可以相信，或者等事情办完之后去探查一番，只是时隔多年，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基本上都被灭口了，没灭口的也躲得找不到人影了。圣女可能找不到直接的证据。”

柳玖溪坐直了身体，直勾勾的盯着络笙看，络笙也毫不退避的对视着，一点也不心虚。良久，柳玖溪才移开目光，轻声道：“我很好奇，既然你知道这件事情，为什么一开始不说，反而要到现在说？你明知道一旦我确定了我跟孟景和有仇怨之后，帮助你的可能性会大大提高。”

络笙无奈的说道：“因为我答应过我师父，不到万不得已，这件事情不能透漏给其他人知道，否则我就不得超生，不过现在我都决定死了，死都不怕了我害怕什么永不超生！”药误归当时要她发这么一个毒誓，也没有其他的什么意思，就是害怕她那这件事情扯出来柳昀整出幺蛾子，毕竟这事一旦泄露出去，就不是一件小事，整个国家都会为之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