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漄对他这个反应有些难以捉摸,一时间也搞不清楚是自己多想了还是真的就是自己所想的那样。正好姬康看两人好像是说完了,就走了过去,对柳漄说道:“世子。”
柳漄见对方没有再说话,就站了起来,道:“既然如此,那三天后我给你答复。”
“慢走。”张翰义看着两人走远,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苏芷娘,你这也算是死之前尽了一份心力,还真是要感谢你这份大礼啊,否则,啃下九岐郡还不知道要费多大的力气。
“元帅,我们这计策真的能够凑效吗?”一直站在身后的两人中,有一个人再也忍不住问道,脸上满是怀疑。另外一个满脸胡子的汉子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笑道:“你这是不相信元帅啊,该打。元帅打仗这么多年,还收拾不了一个毛头小子,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张翰义浑不在意两人之间的嬉笑声,看着马蹄扬起来的尘土,心绪复杂,慢慢的喝完了最后一杯茶水,他是真的就想要种个地养个花,但是现实让人不得不清醒,只能操起以前的老本行。
柳漄不住的回想着张翰义说最后一句话时得神情动作,还有那句话,越想越是不对劲。姬康不知道张翰义都对柳漄说了什么,只看到柳漄一直沉思,似乎是遇上了什么解不了的谜题,虽然知道自己不该多嘴,但还是放心不下,就问道:“不知道对方这次是搞的什么鬼,看世子的样子,对方可是给世子出了难题?”
柳漄微微偏过头,说道:“回去再说,这件事情还需要姬将军多多思量了。”
姬康见柳漄愿意说,就放下了一半的心,他就怕柳漄什么事都要自己拿主意,闯出大祸来,他不是不相信柳漄的能力,只是张翰义此人太过阴诡,连柳昀都没少在对方手上吃亏,想来想去,心里越加无力,更加期盼柳昀能赶紧回来。
孰不知柳昀现在也是焦头烂额,没有闲暇多管其他的事情。找上他的麻烦很棘手,是李书越。皇帝要扣押月琴国来使,自然不会放过李书越这条大鱼,但是李书越逃了,逃了也就逃了吧,居然没有逃成功,被逮住了,最糟糕的是在柳昀的房间里被逮住的。
这件事情就变得复杂起来了,柳昀现在被软禁在驿馆里面,不得离开一步,也禁止任何人前来探望,但就算不离开也没有人来告知外面的情况,柳昀也知道外面现在肯定是吵得翻了天。说实在的,他也是冤枉的紧,他不过就是出去溜达了一圈,回来就看见李书越被禁卫军押着从他房间里出来,也是一阵发蒙,虽然他有过救对方离开的念头,但是。这事情还真是没地方说理去。柳昀承认,这要是换了他,他不信对方是清白的,跟李书越没有关系。
事实也跟他猜测的差不了多少,朝堂上基本是分为了两派,一者要护,一者要杀。要护的说要物尽其用,让他前去抵抗张翰义,另一者则是说柳昀包藏祸心,已经跟敌国有染了还让他领兵,这怕不是转头就要造反。
两方人吵得恨不能打起来,秦越听着众人的争吵不发一言,最后看场面要失控,便让高公公宣布退朝,干脆来了一个眼不见心不烦。柳昀到底做没有做这件事情,秦越不敢打包票,毕竟苏芷娘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呢,柳昀的忠心他实在是信不过。
季非柏也不敢在这种时候乱说话,生怕受了牵连,只能私底下暗自活动关系,最后买通了狱卒,悄悄的进了天牢里面,见到了李书越。李书越倒是潇洒,一点也没有什么害怕,该吃吃该睡睡,倒是自在的很,浑不在意外面已经因为他的行为在外面掀起来多大的风波。
李书越看到季非柏来,有些诧异,旋即就收敛了神色说道:“世子大驾光临,可惜我这里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招待世子的啊,世子如果不嫌弃,就随意作吧。”
季非柏看着那一地的脏兮兮的稻草,上面还有一些耗子爬来爬去,嚣张的很,有一些稻草已经变成了黑色,散发出一股腐臭的气味,难闻的很,难为李书越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子,待在这种环境下还能有这样的定力。
“我来只是想要请二皇子解一下疑惑而已,坐就不必了。”牢房里昏暗一片,看不太清楚对方的面容,但是季非柏却总是觉得这人身上有一些违和感。
李书越随意在靠着墙坐下来,说道:“如果是问我关于镇北公是否跟我勾结一事,那么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季非柏心里的那点违和感越来越强,想起来自己来的目的,便先将那点不对劲放到了一边,说道:“二皇子如果只是单纯的想要拖镇北公下水,那么怕是要让二皇子失望了,当今圣上圣明,肯定不会简单的被这种小把戏糊弄住。”
李书越轻笑一声,“是吗?那我们拭目以待。”
季非柏见对方丝毫不配合,只好无功而返,走在狭长的过道里面,想着自己下一步该怎么走,秦越到现在还没有下令将柳昀收押,一部分是半信半疑,一部分是因为忌惮九岐郡的力量。要是想要救人,最为直接的办法不是让秦越相信柳昀的清白,而是扩大九岐郡的重量,让秦越就是不相信柳昀的清白,也不敢多加动作,只能相信。
而现在就有一个好机会,九岐郡正逢战事,只要秦诵还这次领兵作战失利,那么秦越到最后肯定会不得不启用柳昀,如此一想,到时候,只要柳昀能收复城池,击破敌军,那么身上的脏水自然而然就没了,所有人都不会再说些什么。现在最为关键的就是怎么将时间拖到秦诵还求救的那一天,好在皇帝还没有那么迫切的想要柳昀的命,情况还不是很糟糕。
季非柏将思绪理顺清楚,心里也没有那么慌了,脚步逐渐又稳健起来。季长年前天就已经起身赶赴佩西郡了,现在在路上也不知道有没有遇上什么困难,他总是不放心,季非柏觉得自己应该找个时间跟皇帝请命离开,也回佩西郡,他们佩西郡现在就剩了一个空架子,皇帝也没有什么好忌惮的,应该不会多加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