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将晓。
莫道行人早,更有早行人。
明亮的阳光给这个不算富裕的小乡村染上一层金黄的时候,肖家庄的男女老少几乎都已经全部起来。
肖崇阳从地里回来的路上,根本走不动。
每走几步,就能够遇到村里人。
每一个人看到了如今的肖崇阳之后,都是极为的震惊,且会留下来,恭维肖崇阳几句,套着近乎。
让肖崇阳的心态都有些飘,好在天性淳朴。
于是。
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飞速的传遍了整个肖家庄,也传到了解府。
肖家出神仙了!
十二年前随白胡子老道修行的肖童归来已是小神仙。
肖家长子神通广大,可令人返老还童,包治百病。
肖童是天生麒麟子,人间烟霞仙,胜过世间所有。
肖家有子初长成,待在家中求佳偶。
风度翩翩,少年多才,英姿飒爽,仙风道骨。
…
越传越离谱。
到了最后,肖童已经是世上谪仙,学富五车,体大腰宽,胳膊上面能走马,包治百病,法力无边…
总之一句话,好的没边了。
海到无边天作岸,一见肖童都完蛋。
肖崇阳听了,乐的合不拢嘴,自己的儿子有大出息。
自己也跟着沾光,原本对自己不冷不热的人,都对自己非常的热情了起来。
以前虽然谈不上穷困潦倒,也只是勉强糊口度日,没有什么人围绕在自己身边,好像自己也没有什么好人,一个个的都很冷漠。
如今自己的身边,一个赛一个热情,见了自己之后,一张脸都裂的像一朵完全绽放的太阳花,好像自己身边的人全部都是好人。
有了本事,才能够体会到人间有情啊!
什么世态炎凉,什么人情冷暖…那是因为没有本事。
肖崇阳咧着嘴,笑容就没有断过,嘴中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子,踱着步子,双手自然的背负在身后,悠然的在回家的路上走着。
到了家。
柳婉娘已经做好了饭菜。
肖童仍在梧桐树下修行,吞吐呼吸,天外有白鹤飞来,落在梧桐树上面,衣袖有青蛇跃起,缠在枝叶之间。
它们都相伴在肖童的身边,随着肖童一起修行。
吞吐间,灵气汇聚,瑞光隐隐。
“回来了!
赶紧吃饭吧,都什么时候了。”
柳婉娘笑了一声,从厨房里面端出来饭菜。
肖崇阳已经在石桌前坐好,看着自己的儿子,越看越满意。
一个有出息的儿子,让自己在村子里有了极大的面子,感受到了村民们从没有的热情。
这让他自豪,让他骄傲,让他心情舒畅,感觉身子骨都轻了几分,走路飘飘乎如仙人御风般开怀惬意。
“遇到什么好事了,你一进家门,就一直乐呵呵的,嘴都没有合上过。”
柳婉娘外形看起来青春靓丽,温柔如水,眉眼间,也尽是喜意,永葆青春,身体康健,这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昨夜自己的儿子,只是用了半刻钟的时间,便让自己实现了。
到现在,她都有些梦幻般的感觉,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永葆青春!
这几乎是所有女子心中的美好愿望,哪个女子不想让自己的美丽永驻,不想让自己的容颜不老?
肖童收了功,和一家人一起坐在一旁。
肖崇阳笑道,“我刚刚出门去地里看了看庄稼,你是不知道,我今天才发现,咱们村子里的人是多么热情。
以前见了我,都不冷不淡的,今天一个个的都向我身边凑,说的话都掏心窝子,比亲兄弟还要亲。”
柳婉娘白了肖崇阳一样,眉宇间有无限风情。
“人家都是看在童儿的面子上,你一个入土半截的老头子,谁稀罕你。”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过饭。
收拾了碗筷。
大野县衙门中。
威严的县衙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中,尽显尊贵。
解府的管家,带着解臣的拜帖到了府衙中。
县太爷田坤是一位中年男子,气质儒雅,面目清瘦,正在书房中提笔练字,旁边有着衙门中的师爷伺候着。
田坤全神贯注,提笔伫立,凝气会神。
随后毛笔骤然落在纸上,如同疾风骤雨,笔走龙蛇,铁钩银画。
“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十六个字,每一个字都有着不小的气势,字态端正,力透纸背,超绝往昔所写。
“大人的字,更是不凡了,再进一步,不比当今的书法大家差了。”
师爷梁宽奉承着,眉宇间,都是谄笑。
田坤收了笔,慢慢的吸了一口气,把手中朱紫狼毫轻轻的放在砚台上面。
这才笑骂着,“你这狗东西,尽是会说些奉承我的话,我这个人有着自知之明,这一手字自己写着玩还行,要是真传出去,可是要丢人现眼的。
书法大家可是书法通神,一字千金的存在,本朝建立以来,数百年间,出现的书法大家也没有超过一掌之数,可见书法大家的境界最是难得啊。”
田坤最是喜欢练字,家里收藏着不少名家字帖,平常没事的时候,就是练字,不断的练字。
纵使再忙,每天也会抽出来一个时辰练字。
数十年来,从来没有间断过一天。
长年累月的练习,也使得他的字确实有了几分气象,看起来,笔画流畅,字体端正,很是不凡。
有着许多当地的豪强富绅都来寻田坤求过字,田坤也是不时的送些字给这些人。
每一次送字,都会得到不少的润笔费。
对田坤而言,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老爷,门外有解府解臣的管家拿了解臣的名帖,前来求见老爷。”
有幕僚在书房外禀告。
田坤点了点头,对身边的师爷梁宽说着,“这位解臣是咱们大野县的年轻俊才,年纪轻轻,已经胸中点星,才气弥漫,以后成就不凡。
只是我和他往日里素无往来,不知道他今日派了管家前来府衙会有什么事?
你去好好的见见这位管家,谨慎行事,莫要给本官招惹麻烦。”
梁宽忙低头躬身,“是,大人!”
离开书房。
到了一间偏房中。
解府管家解炬在衙役的引领下,进入偏房,看到大野县师爷梁宽后,躬身下拜,“在下解府管家解炬见过梁师爷!”
解臣是举人,一旦做官,就是县太爷起步,解炬的身份也会随之水涨船高。
见了解炬下拜,梁宽也不敢过于怠慢。
立即起身,双手虚托,“解管家,太客气了,不用多礼,请坐,请坐。
来人,奉茶!”
茶水奉上,解炬喝了一口。
梁宽一旁陪着,也不说话,解炬忍不住,开口道,“梁师爷,我奉了我家公子之命,请大人派衙役前往肖家庄带走寻事生非的少年肖童。
这个肖童目无长辈,不尊礼法,行事嚣张跋扈,不知尊卑,刚刚从外面回到家乡,就伤了府上的老太爷,让公子非常生气。
但是公子尊公守法,不愿意仗势欺人,所以请衙门出手,给肖童一些惩戒。”
梁宽听了,慢慢喝着杯中的茶水,脑海中回忆着肖家庄的事情。
因为肖家庄出了一位举人,田坤一直留意着肖家庄,作为师爷的梁宽也自然留意着肖家庄。
对肖家庄的事情,了然于心。
昨日的事情,已经有人告诉了梁宽。
对于肖童这样的一个少年,他也没有放在心上。
如今解府的管家解炬带着解臣的名帖,上门来求,梁宽想了一下,自然不会拂了解臣的面子,当即应下。
随后让府衙中的衙役出门前往肖家庄,带肖童到县衙问话。
门外,有着人敲门,声音非常急促,像是雨点一样落了下来。
肖童皱了皱眉,肖崇阳也是有些不高兴。
敲门太急促,会惊吓到里面的人。
也显得不礼貌。
所以在礼仪上讲,敲门节奏应该慢一些、轻一些。
雨点般敲门的声响中还夹杂中粗暴的声音。
“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衙门的人,有事来找肖童,赶紧开门,若是再慢上一分,休怪我们破门而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