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谁？”

赤红的火光摇曳，映得厌摩的脸忽明忽暗。

他望着面前那面无表情的男人，有些摸不透他的心思。

“你来找我，却不知道我是谁？”

奈勋平静地双眼注视着厌摩，“伯爵大人，我是你的暗线。”

“或者说，是你父亲的暗线。”

厌摩闻言，并没有太过震惊，而是皱了皱眉头。

“你怎么才能够让我相信你的身份？仅仅只是那团莫名其妙的火焰，还不够。”

“我本就不觉得那样可以让你相信。”

奈勋淡淡地说着，丝毫没有动摇。

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扔给厌摩。

“这个，足以证明我的身份了。”

厌摩眯起眼睛，在奈勋面前丝毫没有掩饰地撕开了信封。

里面有着一张信纸，而信纸上写着两句话。

“此人为诺瓦因埋藏在教堂内部的众多暗线之一。”

“可以信任。”

简单的两句话，却足以让厌摩相信奈勋的身份了。

原因无他，这熟悉的字迹，正是记忆中自己父亲的笔迹。

按理说，模仿一个人的笔记并不困难，但这封信上的字迹里面带着的魔力印记，却的的确确是诺瓦因家的印记。

除了厌摩亚摩等诺瓦因直系血脉之外，能够用出这种印记的，只有他那失踪的父亲。

“好，我相信你的身份了。”

厌摩看完信，随手将其扔进火焰里焚为灰烬。

“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

“尽快。”

奈勋看向声音，瞳孔中倒映着摇曳的火光，“我感觉到，米格尔大主教正在往这个地方赶来。剩下的时间，应该足够我回答你两三个问题。”

“足够了。”

厌摩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很快在一团疑问之中找到了比较关键的几个点。

“首先，关于藏书库管理员家中的那具尸体和魔法阵，是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让奈勋瞥了他一眼。

能够问出这个问题的，只有现在发生在那个屋子里那起案件的凶手。

不过，奈勋没有多说些什么，只是无比平静地回复道。

“那只是一个偶然的事件而已，她发现了教会隐藏的秘密，所以必须得死。”

“她家中的血祭，只是一个请君入瓮的把戏，血祭谁都可以，她只不过是一个相对恰好的对象。”

“这起事件完全并非是教会一开始就打算做，只是顺势而为。”

果然，跟厌摩一开始的判断差不多。

再加上克赛西莉之前所说，可以得出的答案和现在奈勋所说的基本一致。

只是，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点不清楚。

“教会请君入瓮，想要请的是谁？”

“不清楚。”

“啊？”

“教会并不清楚对方的身份，不然以他们的势力用不着使用这种把戏。”

奈勋接着说道，

“教会有一个计划，而有一群人想要阻碍这个计划，那个把戏就是为了那群人准备的。”

“不过，教会从一开始就没有对此抱有多大希望就是了。”

说到这里，奈勋看向了厌摩，

“直到，那个屋子再一次传出动静的时候。”

“教会现在对于那里的大张旗鼓地搜索，也是以为鱼儿上钩了。”

他的话其实并没有多大信息量，对方的身份还是不明，除了说出了一个厌摩早有猜测的“教会的计划”之外，其他的都没有什么意义。

不过，厌摩隐隐知道，已经接近到核心了。

“教会的计划是什么？”

他们的一切异常行为，一定都是为了这个计划，只要搞清楚这个计划，就应该可以拨开那层层笼罩的迷雾了。

“我不知道。”

奈勋却给这样想着的厌摩泼了一盆冷水。

“这个计划的具体除了米格尔大主教外，没有人清楚。”

……

厌摩注视着奈勋的表情，还是没有什么变化。

既看不出来他说的是真话，也看不出来他说的是谎话。

他的语言和表情似乎永远都不会产生变化一样，让人摸不清虚实。

最后，厌摩放弃了观察的想法，只好转换话题道。

“我再问另外一个问题。”

“藏书库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那些之前前往那里的人又是什么存在？”

“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关于藏书库，厌摩也隐隐有些猜测他估计，这个问题也不会得到自己想要的回复。

果然，奈勋只是说了一句，“那是计划的一部分”之后就再无言语了。

显然，他只知道这些，或者，只想说这些。

“关于亚摩和米格尔的联系，你知不知道？”

无奈之下，厌摩只好问了另一个问题。

“亚摩在来到王都的时候，曾在教堂这里居住过一段时间，米格尔大主教对于他颇有照顾。”

“二人之间似乎有着什么私交，或许说是什么交易比较好。”

“我知道你想问的具体事情。”

“我只能告诉你，在亚摩死去的那天，米格尔大主教的确曾经外出过。”

“但他是否和亚摩见过面，亚摩之死与他有没有关系，这个恐怕只有当事人才清楚了。”

奈勋回复道，想了想，他补充了一句。

“依据我的推测，亚摩的事情，应该也是教会计划的一部分。”

厌摩闻言挑眉，奈勋的话，列蒂西雅的话，亚摩的尸体检测结果在他脑海里面隐隐地凑成了一条有些模糊的线。

似乎只差一点儿，他就可以弄清楚整件事情的大概。

“我——”

厌摩还想要问些什么的时候，奈勋打断了他。

“时间到了。”

他看了一眼火焰，“我们该走了。”

“不然，恐怕就再也走不了了。”

厌摩闻言，眼角一跳。

他感觉到，一股毫无掩饰的光明气息朝着自己二人所在的房间飞速冲来。

要不了多久，就会到达这里了。

“虽然有些遗憾，但是看来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此行的收获不小，厌摩也没有再说些什么，转身离开房间，一溜烟没了踪影。

奈勋侧头望着火焰，唇角轻轻勾起，身影也如同风化的落叶一样消失了。

当米格尔来到这里的时候，房间里只剩下依旧在燃烧着的赤红火焰，以及在火焰下若隐若现的砖墙缝隙了。

“混账！”

米格尔暴怒，一脚踢飞放着火焰的盆，体内的光明魔力像是一颗爆炸了的炸弹一样，溅得满屋子都是。

不久后，他才冷静了下来。

阴沉着脸，他看着熄灭了火焰的火盆，心中下定了一个决心。

“必须要快。”

“必须在圣火的残留彻底消失之前完成我们的事情。”

“为此，不惜一切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