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徽州边境对峙的大军并没有放松警惕,闽兴的确不如张茴,然也是有些将才,否则闵氏一族不会选闽兴掌兵。
然打战也要占天时,显然天时在杨曦轩这边,漆黑的夜色是最好的保护色,风向的转边有利于李咏言的计划实施。
后半夜正是人困之时,随着一声,“弩箭准备。”
经过不断改进的弩箭一一架好,随着信号弹升空,李咏言一声令下,带火的弩箭射向空中的孔明灯。
此孔明灯不是纸制,而是橡胶制作,因装载东西飞不了太高,顺着风飘到闵家兵营空。
随着弩箭射出,孔明灯一一掉落,火花点燃了闵家兵马的帐篷,同时一声声爆炸,闵家养的马儿受到了惊吓,不断的爆炸声在兵营响起,有马儿挣脱缰绳跑了出去。
闽兴一直身着铠甲,他随着一枚枚信号弹升空,他看清了空中孔明灯的数量,脸色瞬间白了。
闽兴喊着,“整合兵力退出十里。”
这个时候冲出去就是送死,还好他听了张茴的话,建兵营的时候以防御工事建造,身后留了一条后路。
孔明灯持续掉落,并不是所有的孔明灯都有炸药,很多孔明灯携带着易燃的油,火油从天而降,可谓是四处点火,闵家兵马慌乱撤退,无人救火的情况下大火烧到了粮草。
直到孔明灯飞出兵营,李咏言才示意箭弩兵停下,因对面火光冲天,照亮了漆黑的夜晚,甚至有马儿慌不择路跑了过来。
李咏言乐了,“全都去抓马。”
明佼望远镜一直盯着闵家兵马撤退,“等火停了,明早去对面打扫战场。”
李咏言低声道:“我们的计划等风向,今晚老天都帮我们。”
他以为要等几日,万万没想到,今晚风就来了。
明佼勾着嘴角,“应该说老天都在帮主公,主公就是老天定下的明主。”
李咏言哈哈笑着,“你说得对。”
他是杨曦轩的大舅哥,他听母亲说,妹妹暗示杨曦轩不会纳妾,他和爹震惊的目瞪口呆,杨曦轩成事那就是皇帝。
后来他和爹仔细分析杨曦轩的许诺,仔细一想两位先生夫妻一体,杨将军的父亲也无妾室,他们才真的信了许诺。
李咏言心想身边人的影响太重要了,他为妹妹高兴的同时也为李家高兴,这意味着李家不用做太多的事,只要老实就可长远。
杨家兵马没废一兵一卒赢了,闽兴整顿好兵马才发现对面没有攻打的意思,闽兴直接吐了血。
此时营地依旧火光冲天,兵马所需的三成粮草全没了。
还好张茴将粮草分为三份,否则,损失更为惨重。
次日一早,李咏言和明佼天蒙蒙亮就醒了,他们亲自带兵拆了拦路的陷阱和障碍,到闵家兵营的时候,一些木头依旧燃着火花,营地里有烧焦的尸体,有丢弃的武器铠甲,营帐早已经没了,只剩下烧焦的土地。
李咏言安排士兵统计兵营的尸体人数,同时将能带走的都带走。
李咏言二人到了安置粮草的位置,浓浓的黑烟下是烧成灰的粮食,风助火势,昨晚的大火烧毁了所有粮食。
明佼摸着下巴,“可惜了。”
虽然自家不缺粮食,可闵家征收的是百姓口粮。
李咏言也心疼,“还好此计只能用一次。”
明佼肚子咕咕直叫,“走吧,我们回去吃饭。”
他们并不困,相对于闵家掌管的兵马时刻警惕,他们两个入夜就睡着了,直到观风向的士兵汇报,他们才起来。
李咏言突然笑了,“闽兴带的兵马没了粮草,他们要挨饿了。”
明佼双手一拍,“今早喝浓汤。”
二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首战告捷的情报送回胶州,可谓是下沸腾,不废一兵一卒,这可是大捷。
周钰翻看着送回来的详细消息,“烧毁的不是全部粮草,啧,我观为张茴谋算。”
杨曦轩也是这么想的,“我已经传信给钱珠,让他通知起义百姓查藏起的粮草。”
周钰挑眉,“你要抢粮草?”
杨曦轩点头,“嗯,同时发动更多的徽州百姓起义,等咏言和明佼拿下徽州,这些抢下的粮草会分给百姓。”
他管辖地的百姓多幸福,闵家管辖地的百姓就有多惨,钱氏一族四处行商,将所见消息全部写下送给他,他每每看到心里都格外沉重。
周钰出言,“你指挥的起义百姓已经抢夺了不少粮草。”
杨曦轩长叹一口气,“这些百姓只拿了一点粮食送给亲人活命,其他的粮食百姓没有动过。”
他交代过可分粮,这些百姓依旧控制住了欲望,让他意外极了。
周钰笑了,“因为哪怕有你的许诺是此次起义为功,可百姓怕了,他们只信任自己,在付不起代价的时候,只能尽量克制自己的贪念。”
长期受到压迫的百姓,很难在信任位者,哪怕曦轩有良好的民望和名声,百姓不能确认自己安全的时候,依旧会警惕曦轩。
杨曦轩心里不好受,“徽州为闵氏一族祖地,其州百姓这几年甚少有孩子出生,钱珠曾亲见父母溺死刚出生的孩子,养不起是一方面,更多的是不远孩子受到乱世折磨。”
杨曦轩话语没停,伸出手比划着身高,“钱珠说明明十几岁的孩子,长的只有七八岁那么大,百姓不论老幼全都骨瘦如柴,更甚者有换子而食。”
徽州这几年也算风调雨顺,百姓种出的粮食全部被带走,服徭役的汉子一去不返,村子里白日都安静诡异,好像空荡的鬼村一般。
张家称帝后,闵家大力开采矿石,矿山死了多少百姓已经无人统计了。
周钰递给曦轩一杯热茶,“你改为自己高兴,你给十六州的百姓带来了安稳。”
出了曦轩管辖地外,其他州的百姓经历的才是乱世最真实的一面,乱世八年,多少尸骨填进了庞大的绞肉场!
杨曦轩此次统一南方并没有打算亲自带兵,他坐镇后方调动粮草,同时派海军堵在南江海口处,一旦发现张家船舰让其有来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