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六娘愈发感觉事情不妙,家里回不去,她男人指望不上,常文才自己在家该怎么办?
无数个问题萦绕在秦六娘心尖,王大红一样是心乱如麻,唉哟唉哟的连天哀叹。
“金贵呀,你到底去哪儿了!”
秦六娘被婆婆哼哼唧唧的闹烦了,口吻不善的顶了一句:“人家都说了,金贵在秦府!”
“秦府?秦府是什么地方?”
秦六娘朝天翻了一记大大的白眼:“我怎么知道?”
“娘!咱现在见不着金贵,不能留在这里忍饥挨饿啊,咱不去住客栈,能不能先买点吃的,垫垫肚子呀?”
王大红眸子噌的锐利起来,嗓音尖锐刺耳:“吃?吃什么吃!”
“才挣了两文钱,你也好意思吃!”
王大红骂着骂着,突然开窍了,骂人的话戛然而止,她转忧为喜。
“我的金贵不是在秦府赴宴吗?那你去打听一下,秦府怎么走,我们现在过去找他。”
“说不定还能被请进府里一起吃喝。”
秦六娘今天又累又饿,早就厌烦婆婆了。
先前说了一大篓的话,只有她现在这句提议,在王大红耳里还算中听。
“得,我去问。”秦六娘无奈。
看婆婆不想动弹的样子,秦六娘就知道,脏活累活都轮在自己头上了,她怎么活得越来越像文芙蓉呢?
秦府在石头镇算旺户,他家很好打听,本地人都知道,好心的指了指方向,婆媳二人互相搀扶着,终于走到了秦府正门。
秦府内丝竹舞乐之声齐鸣,即便是站在大门外的婆媳和门房等人,也能隐约听见舞乐靡靡之音。
王大红再次耸了耸肩,拍拍衣边裤腿上的灰尘,朝门房笑盈盈的问。
“小哥,你家公子是不是石鼓书院的学生?”
那门房正在吃晚饭,今天府上有宴席,他们也跟着有肉吃,碗里正有两片亮晶晶的肥肉,门房小厮眼皮抬也不抬的问。
“是呀,你有什么事?”
王大红大喜,知道自己找对门了。
“我儿子也是石鼓书院的学生,叫常金贵。他今天在这里赴宴,能不能请他出来见我们?”
小厮闻言,终于抬眸扫了一眼来人。
看对方衣着破破烂烂,他忽然垮着一张脸。
“去去去,哪儿来的臭要饭?”
“我不管你什么儿子不儿子,石鼓书院的学生那么多,是什么人都配进秦府的吗?”
“像你们这种打听别人出身,就凑上来捞油水的骗子我见得多了,你们不滚我放看门狗,你信不信?”
秦府从不与寒门结交,这在石头镇不是秘密。
小厮一看衣着就开始撵走人,他根本就不想听,只觉得二人在耽误他吃饭。
秦六娘难能知道这趟进镇会处处碰壁,早就火冒三丈的她,终于爆发了。
“你不就是秦家的奴才吗?我男人是你主子请上门的客人,我们是秦府客人的家眷,你不帮我们通传,就是怠慢客人。”
“等我男人知道,告你的状,你觉得自己会有好果子吃吗?”
秦六娘环抱着手臂,看起来气势不小。
王大红此刻看秦氏极为顺眼,的确就如她所说,只要见到金贵,这小厮就是怠慢客人。
门房小厮是不信的,他放下碗冷笑。
“好,我给你们通报,不过丑话说在前面,要是内院没这号客人,可别怪爷放狗撵你们!”
门房小厮撂下一句话,转身就去通报。
王大红和秦六娘对视一眼,齐齐松了一口气。
常金贵一定会出来接她们的!她们马上就可以安顿了。
想想即将递到自己面前的饭菜有大肥肉,她们不由得舔舔干涩的嘴唇,秦六娘甚至想喝茶水。
秦六娘紧紧眯着眸子,盯着大门:“听说茶水又能解渴,又能润嗓子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王大红想教训儿媳,但是她的肚子不争气的叫唤起来,她也就没有教训儿媳的底气了。
恩恩两声点头,算是附和。
秦府内宅
水榭高台,有一名舞娘手持团扇,腰肢款摆的在一众席面前翩翩起舞。
席上诸位学子,仍然是一身儒衫打扮,但个个身侧有年轻婢女侍奉。
他们虽看似正派,却在行纵情酒色之事。
常金贵好不容易攀上秦公子,第一次参与这种宴席,没有诗词歌赋,没有舞文弄墨,只有声色犬马。常金贵不习惯,但也觉得有趣,大开眼界。
他在努力适应,让自己看起与他人无异。
四周都坐着同窗,见他们熟稔的抱着身旁的婢子,或者抓着侍女的素手抚摸,好不畅快。
常金贵娶妻后,只得秦氏一人。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他,似乎对许多事情都不甚了解。
咽了咽口水,一样照猫画虎的上手去学。
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婢女看,手想摸又不敢摸的徘徊着,婢女被调教得很恭顺,就静静跪坐在旁。
常金贵在心底不断说服自己,心一横猛的握上白嫩的小手。
握上的那一刻,他心在飞扬。
真软!
比秦氏那粗妇生得白净,手跟豆腐一样软和。
常金贵如痴如醉的摆弄着婢女的素手,婢女不躲不避,像跟木头似的任由常金贵把玩。
等口信一层一层的报进水榭,话终于传到了秦公子的耳朵里,他微醺的脸上露出一丝狐疑。
“常老弟,府上门房说,门口来了两名村妇找你,说是你的家眷,你是否要出去认一认?”
常金贵被突然的点名,吓一激灵。
他从美色沉醉中猛然回魂,抓着婢女的手僵硬无比,说话也磕磕巴巴。
“不...不会吧。”
是啊!不会是娘和秦氏来了吧?
应该不会,现在快擦黑了,她们晚上跑出来,常文才一个人在家怎么办?
况且她们怎会知道他在秦府?
常金贵断定不是她们婆媳,就算真的是,在秦公子面前他也绝对不能相认。
秦公子可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攀上的高枝,结识了秦公子以后他就有人罩了。
在整个石鼓书院,不!
甚至可以说在石头镇,只要有秦公子一句话,他就可以横着走,谁都不能再轻视他。
常金贵尴尬的笑了笑:“只怕是有歹人起意,冒充我家眷找上门,这种事从前在书院也发生过,让秦公子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