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三石刚才是起心思要做脆哨生意的,现在听喜宝分析完,这份心思就歇菜了。
“喜宝说得对,只有酒楼那种地方需要大量用猪油,按你说的不卖方子也不卖脆哨,你想怎么办?莫非要白送?”
“嗯?不不不!”常喜摇头。
“其实我觉得以物换物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我不知道具体能换到什么!”
诚如她自己所言,她对古代不甚熟悉。
而且又来到一个没有听说过的架空朝代,她就怕说的不对,自家会吃亏。
常三石顺着以物换物的思路往下想。
“东家愿意拿什么交换,这个我也猜不准,不过我明日回去的时候试一试。”
“关键还是咱脆哨制作方法讨巧,按正规的菜谱卖,未免有点坑人的意思,只要东家开的条件合适,我就看着办了?”
常喜随意点头:“爹,你就随机应变呗。”
商量出眉目,太阳落下地平线,夜幕拉开。
夏日的夜晚不宁静,没有白天的日晒,村里人吃饱了,就喜欢携家带口的在地里跑跳,散散步。
常家人都跟在常三石身后走,他们第一站就是自家的五亩良田。
田坎周围有生长紧密的杂树杂花,耳畔一直有知了知了的叫唤声。
“哎呀,烦死我了,今天我听了一整天的知了叫,它们真是太吵了!”
常喜揉揉耳朵,她也觉得吵,不过具备成年人的灵魂,隐忍是她的基本生存技能。
夏季知了求偶,用高亮的叫声吸引伴侣。
她知道小动物的生活习性,又怎么和知了一般见识?当然是忍着呗!
她忍,常乐不想忍。
围着一个树打转,把伸手能够到的知了,全部给抓下来,拆了人家的翅膀和小腿。
“叫!让你们再叫!”
突然残疾的知了虫躺在地上挣扎,动了一会儿就消停了。
白天是知了最活跃的时候,它们看见人靠近,就张开翅膀到处飞跃躲避,很难逮到。
而在晚上,经过了一天的暴晒,知了也不想动弹,给了常乐可趁之机。
常喜走了挺远,当她再回头,常乐还没跟上来。她两个哥哥,一步之遥的跟紧爹,两个人在侧耳倾听爹传授种地的知识。
文芙蓉则是沉醉在绿油油的稻秧里,她仿佛看到了金秋丰收的景象。
扯了扯娘的衣袖:“小弟没跟上来。”
“嗯?”文芙蓉一回头。
“嘿?你这个小兔崽子,在后面墨迹什么?”
文芙蓉叉腰大吼,常乐听见了,转过身大喊。
“娘,我在抓知了,它们太吵了!”
“知了是抓不完的,你快点过来。”
“我不!抓不完我也要抓,我恨不得吃它!”
“嗳?”
常喜眼珠子灵动的转了转,吃知了?
她想到了!
拽着娘,叫住爹和哥哥们:“我们也抓知了好不好?我们抓它吃!”
常三石没好气的说:“家里有肉,还不够你吃,非要吃什么虫子?”
“爹,走吧!我们试一试知了好吃不。”
在常喜的带动下,常平去摘大树叶,常三石带着常安踢树杆,他们一脚下去,瘦弱的树晃了晃,就有知了扑簌簌的落下来。
文芙蓉和常喜蹲在树下捡知了。
“常乐,我们一起抓知了,速度可比你一个人快,到这边来帮忙。”
常喜拉长了声调喊小弟,小男娃也不愿意孤军奋战,看全家人加入他,常乐很高兴的跑来汇合。
知了被摘干净翅膀,躺在树叶上蹦跶。
每个人手上捧满了,一起往家里走。
路人逢人,他们打一声招呼,等他们越过了,总感觉背后有人对他们指指点点。
“嗳,你知不知道?”
“他家小娃,今天一直盯着人家曹员外的地看,看得目不转睛。”
“哟,你听谁说的?”
“还能有谁,我家小娃说的!”
“人家一起找他玩,他不去呢!就坐在曹员外家地边上,一动不动的发呆,听说坐了一整天。”
“哟,怕不是想田想魔怔了?”
“啧,谁知道呢!他们分家单过,一样没捞着,真是怪可怜的!”
那两名妇人很小声的议论,不仔细听压根就听不清楚,常喜心里在想怎么烹调知了,其他人也心有旁骛,常家竟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听。
到家了,常喜让哥哥们把知了洗干净,现在她家猪油管够,等知了沥干水分,她就嚷着要宽油炸到酥脆。
文芙蓉心疼女儿,也佩服女儿,无有不从的照办,很快知了丰富的蛋白质香气四散。
油锅噼里啪啦的作响,像是在放鞭炮。
曹五闻着味儿就来了,他已经和常家人相处熟稔了,蹲在门口探头:“做啥好吃的?”
常乐傲然挺胸反问:“炸知了吃过没?”
曹五抱剑一笑:“没有啊!你吃过?”
顿时,常乐被问住了,小脸皱巴巴的,像是蔫了的茄子,半天答不上来。
“哼!”
他等会儿要第一个吃知了!
知了是长相丑了点,但油炸酥脆,用细盐和辣椒搅拌一下,看起来格外有食欲。
常乐很高兴,觉得他三姐很厉害,对自己是有求必应,他有这样的三姐真是太幸福了。
小家伙不畏惧,伸手夺过筷子,抢在曹五前面品尝:“呼呼...嘶...”他被烫得龇牙咧嘴。
“好吃,真好吃!跟吃肉一样!”
常家太热闹了,不知不觉中,常家的一举一动,都吸引着曹景修,他在屋子里听见外面欢声笑语成片,已经好奇的伸长了脖颈。
但他屋门一贯的紧闭,除了闻见油香,什么都看不清楚。
拄着曹五给他做的拐杖,自己走出去,就看见曹五吃得满嘴油光,在和常乐较劲,比谁吃的多。
“咳咳...”
曹五意犹未尽的舔舔手指,知道公子有洁癖,他忙去把手洗干净,再来搀扶。
曹景修的出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常三石和文芙蓉对这位小客人,一向是客气有加,但因为身份有别,从来不主动靠近。
“曹公子?是不是吵到你了?”
曹景修摆摆手,视线落在常喜身上。
“我是闻见有香味,这才出来的。”
曹五眼珠子都快瞪掉在地上了,这还是他家清心寡欲的公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