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朕有何目的,还需要向你这小喽啰禀告吗?”
夏易这话一出来,这统领的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
挣扎了一会,低垂着脑袋道:“草民不敢,这就去禀告。”
此时钱浩还在喝酒赏乐,当听到夏易来时,笑容立刻僵在脸上,吓得筷子都掉了。
钱亮也是十分的惊愕,茫然道:“刚说人就来了,我的嘴这么灵验吗?”
他刚才就随口一提,也没想到夏易真的会来,因此心中十分的慌乱。
钱浩怒道:“都怪你这乌鸦嘴,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怎么能怪我呢,我只是想未雨绸缪一下而已啊。”钱亮颇为委屈道。
钱浩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过也知道这个时候怪罪儿子也无济于事,紧紧的盯着眼前的统领问道:“这小皇帝一共带了多少人过来?”
“不清楚,他们是乘坐飞舟过来的,露面的就夏鸣和他两人,但人数应该不会超过十个。”
钱浩闻言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带大军来就好。
经营数百年,钱家早已把自己的府邸打造的固若金汤,单凭几个将领还是没法突破的。
“哼,我就说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钱家,原来是单枪匹马过来的,难怪没人通知我们呢。”
钱浩冷笑,如果夏易和群臣商议,一定会有不少人阻止他过来的。
既然没有获得群臣的支持,那也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家主,该怎么办,要不我推脱说你不在家?”
钱浩不屑道:“推脱什么,难道我会怕他吗?走,去看看这位小皇帝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若是他真的敢对我们钱家下手,大不了直接反了,和赵罗两家联手,吞掉他大半江山。”
“到时内外动荡,我不信他这个皇位还坐的稳,到时就成了历史罪人了。”
钱浩心中算盘的很好,有徐国在一旁虎视眈眈,夏国是不可能举大兵南下的。
就算夏易真的疯了,短时间内也奈何不了三家的结盟。
统领谄媚道:“家主英明,说不定我们钱家还有更进一步的可能呢。”
钱浩哈哈大笑:“若是以前我还忌惮这朝廷三分,但现在嘛它就是只纸老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我还给它三分颜面,可要是不知好歹的话,可就别怪我把它底裤给扯开了。”
钱亮却没有那么乐观,仍是有些忧心忡忡道:“可是,这新皇刚刚才不知用什么手段攻克了凉州,如果朝我们下手,我们真的能挡得住吗?”
钱浩盯着他打量了半晌,突然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骂道:“孽子,少说这些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
“我们的阵法即使是穿云圆满的修炼者短时间内也突破不了,哼,我倒是想看看他有什么手段,就是怕他没这个胆子。”
而事已至此,钱亮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只能希望是自己杞人忧天了。
钱浩走到院中,仰视着头顶的夏易,表面上还是十分恭敬的行了一礼道:“臣钱浩参见陛下,不知陛下到来,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夏易淡淡道:“无妨,就是看底下这些甲卫的架势,似乎不太欢迎我啊?”
钱浩立刻道:“这是臣的失职,还不快退下,一群没有眼力见的家伙。”
“是!”
院中的甲卫立刻收起了武器,但是却并没有离开。
夏易将一切看在眼里,知道这是在给自己下马威,却并不生气道:“看这令行禁止的样子,钱家主真是御下有方啊。”
钱浩笑道:“哪里哪里,这些乌合之众远远比不得朝廷的天雄军。”
“不知陛下此次前来是所为何事,有什么能做的我钱家必定竭尽全力。”
夏易本来就不是一个喜欢虚与委蛇的人,听到他这么说索性开门见山了:“好,钱家主快人快语,那朕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钱家主也知道我大夏如今外有徐国虎视眈眈,内有妖邪鬼魅作祟,可以说正处于风雨飘摇之中,正是需要补充战力的时候。”
“所以朕这次,其实是为了征兵来的。”
夏易略有深意道:“相信在这国家生死存亡的关头,钱家主应该不会藏私吧?”
哼,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想要我钱家的人,下辈子再想吧。
钱浩心底冷笑,但还不想撕破脸皮,一脸为难的说道:“国家有难,我们做臣子的自然应该鼎力相助。陛下若是要银子,我钱家绝无二话,可若是要人,我们也变不出来啊。”
“钱家主说笑了,据朕所知,你们钱家一共养了上万精兵,还有几百名修炼者,这人数可不再少数啊。”
“谣言,全部都是谣言,陛下切勿听信。”
“那你父亲钱中云呢,他穿云境的修为总不可能也是谣言吧?”
钱浩接着嘴硬道:“陛下,您有所不知,我父亲现在正在深山老林中闭死关,准备突破穿云后期,谁都找不到他的踪迹。不过您放心,若是他一旦回来,我会立马派人通知您。”
听到这些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骗人的话,夏易的耐心也到头了。
如果钱家乖乖臣服,他还会留下些许的余地。
但看现在的样子,他们是执意要家破人亡啊。
夏易神色渐冷,厉喝道:“够了,钱浩,我不是在与你商量,更不是请求,而是命令!你一再的推脱,是觉得我奈何不了你们,对吗?”
听到这番话,钱浩脸上的恭敬之色立刻消失不见,斜撇着夏易,表情阴森道:“陛下,当初我钱家跟随夏赢太祖,为建立夏国立下了汗马功劳。夏赢太祖将廉江一带赏赐给了我们,并宣布,只要我们钱家不犯下造反的大罪,朝廷就不能举兵攻伐,您是要违背他的意志,对吗?”
在这个人族十分重视孝道的世界,这话还是挺诛心的,但是夏易却不为所动。
“在朕看来,你们钱家私自屯兵,又不听朕的号令,已经是在造反了,朕此时就算动手,相信太祖他老人家在天之灵若是得知,不仅不会反对,还会大力支持。”
“哗!”
此话瞬间引发了一片哗然,钱浩也是眼角微抽道:“你这是诡辩,是一意孤行,朝堂上那些大臣若是知道,绝对不会同意你所作所为的。”
夏易嘴角却是微微翘起:“朕是皇帝,是天命所归,朕的意志即是朝廷的意志,何须他人同意?”
“不要废话了钱浩,你今日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束手就擒,你们钱家为朝廷立功,还有崛起的机会。要么负隅顽抗,但下场怎么样,我就不多说了。”
“哈,哈哈哈。”钱浩反而猖狂的大笑了起来:“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爹你爷爷都不敢干的事,你却想都不想就干了,但你有这能耐吗?”
“给你三分颜面,你还算是个皇帝,但若是不给,你又是什么东西?”
“希望有朝一日你不要后悔自己做的决定,放箭!”
底下的甲卫立刻张弓搭铉,并且不知从哪又冒出上百的士兵,他们或藏在屋地上,或藏在花圃中...听到钱浩一声令下,顿时数百根箭矢密密麻麻的朝飞舟射了过去。
这箭矢可不简单,是特制的破锐矢,具有极强的穿透性,即使是炼气境的修炼者都很难抵挡的住。
但夏鸣没有选择硬拼,按下一个按钮,飞舟周身立刻启动了一层圆形的防护罩。
这防护罩没有颜色,完全透明,但是箭矢落到上面就像碰到了铜墙铁壁,全部都掉了回去,没有一根能穿过去的。
“箭矢没用,家主,该怎么办?”
“那就用火炮,用术法,我就不信他这龟壳能撑一辈子!”
可惜不待他动用重火力,飞舟的底部倒是先露出了几个炮口,“轰轰轰”几声,底下的院子瞬间一片狼藉,遗留下了几具惨不忍睹的尸体。
“天雄将军,去吧,不需要留手,遇到反抗的直接杀了便是。”
“末将领命!”
夏鸣露出了一个森然的笑意,他看钱浩不爽很久了,二话不说就朝他飞了过去。
飞行的过程中不断有飞箭朝他射来,但是他根本不需要躲,因为这些箭矢根本突破不了他的护体罡气。
钱浩见状连连后退了数十步,有些慌乱的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枚令牌,高声叫道:“金光阵,起!”
转瞬间,整个钱府外围便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阵纹。
这些阵纹交织凝聚在一起后,一道金光冲天而起,如同一个倒扣的碗把钱家护在其中。
见金光阵朝自己扩散,夏鸣脸色一凝,运转灵力,一枪戳了过去。
但是这光幕不仅极为坚硬,而且还具备极强的韧性,夏鸣感觉一股反作用朝自己涌来,反倒是被弹飞了一段距离。
“可恶,区区阵法就想拦住我,我还就不信了。”
夏鸣眉头紧皱,一连十几枪捅在同一个位置,甚至动用了自己最强的绝技,但就是无法突破。
“哈哈哈,天雄将军,放弃吧,单凭你是绝对奈何不了这金光阵的,何必白费力气呢?”
钱浩一开始还有些担心,但见夏鸣手段尽出也突破不了阵法,不禁喜不自胜的嘲讽道。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等人对夏鸣构不成威胁,所以便打算如此僵持下去,派人通知另外的两大世家,准备等待救援。
这时,钱家唯一的穿云境,钱中云总算是出来了。
他虽然已经七十多岁了,但依旧满头黑发,精神奕奕,看上去比钱浩还要年轻。
“爹,你怎么出来了,是突破了吗?”钱浩急忙恭敬道。
他刚才所言的倒并不全是假话,钱中云真的是在闭关,只不过闭关的场地并不是深山老林罢了。
“哼,你这孽子,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哪里还能闭关下去,你又怎么会将局势弄成这个样子?”钱中云呵斥道。
“爹,我也不想的,是那小皇帝硬是不放过我们徐家,要把我们全部人纳入军队,所以是不反也得反了。”
钱中云皱眉摇了摇头:“能不反还是不反的为好,现在大夏就是块烫手山芋,不是那么好啃的。”
他尝试和夏易沟通道:“陛下,一切都是我这孽子的错,您收手吧,我们还是您忠实的臣子,您也别把我们逼到绝路上,您看怎样?”
夏易冷眼看着他道:“不怎么样,朕给过你们机会,是你们不珍惜,自己把自己逼向绝路的,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今天等待你们钱家的结局只有一个。”
“唉,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也罢,毕竟是少年郎,好面子,不可能这么快服输的。”钱中云叹息一声,摇头道。
“那爹,我们该怎么办?”
“继续拖着,几个时辰之后,他自然就会后悔了。”
夏鸣回到了飞舟,满是恼怒和羞愧道:“对不起陛下,我攻不破那阵法。”
陈虚赫紧绷着脸道:“我们两个联手,说不定有机会。”
夏鸣深知那阵法的坚固,摇头长叹道:“唉,难啊,不过也只能试试了。”
如果攻不破这阵法,夏易瞬间就会成为全天下的笑柄,并且引发一系列严重的后果,这无疑是两人不想看到的,所以拼尽全力也得试。
夏易却仍是面不改色,反而淡定一笑道:“三叔,你之前不是还说杀鸡焉用牛刀,不想我来的吗?你看,现在我这牛刀的作用不就要体现出来了。”
夏鸣眼睛一亮,激动道:“你有办法?”
“当然,看好了。”
夏易说着从储物袋中唤出天雷珠。
不过即使是天雷之力也奈何不了金光阵,因此只能用出天雷珠威力最强的招式,引动雷霆了。
消耗所有天雷之力,引动九天雷霆,其威力将远超穿云境的范畴,区区金光阵绝对抵挡不住。
不过这招数也有缺点,那就是酝酿的时间非常长,少说也要半个时辰,因此无法用于对敌,可在这个节骨眼,其效果将体现的淋漓尽致。
夏易不由分说,盘膝坐在了地上,双手捧着天雷珠,似乎是在向天祈祷。
而见头顶的飞舟久久没有动作,钱浩还以为夏易放弃了,在那连连冷笑。
但是他却没有发现,周围的云彩,渐渐厚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