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没劲。”林寂然叹了一声。

也不多问了，他随即看向丘君的尸体，眼神中有些怅然。

余言也注意到了这家伙的表情变化，他问，“怎么了，这妖魔跟你有关系。”

“没，他占了我爷爷的尸体，我原本是想把爷爷烧成灰后，洒在银汉河里的。”

余言这才明白，原来这林家闹得沸沸扬扬的尸体失踪，竟然就是眼前这个少年做的。

“你为什么要自己把尸体偷出来？”

“我家那帮人，打算把爷爷的尸体卖给恒古寺的贼秃。”

卖尸体给和尚？

恒古寺，好像有印象，在尘缘山上，香火还挺望的。

可我记得，当时见的也算是个正派人啊，没想到还干这种勾当。

“那你把你爷爷的尸体偷出来，你家里人会不会有麻烦。”余言问道。

“不怕。”

见林寂然如此作答，余言也就不好再继续往下打听，他站起身，接着跟林寂然说了句。

“你爷爷的尸体里，会诞生出妖魔这点，你是怎么想的。”

“我猜测这可能和我们家的特殊体质有关，你呢？你怎么想？”林寂然讲道。

听到这个问题，余言倒是沉默了好一会。

他一来到这个世界，就被妖魔折磨，随后也与妖魔们牵绊不清。

可这些妖魔是怎么来的，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他全然不知。

余言想到了自己的经历，那只噬魂妖之所以找上他，应该就是看他病怏怏的没什么反抗能力。不然照噬魂妖又畏水，又畏火的特性，相比于其他妖魔来说，实在太容易杀死了。

“也有可能是你们家被选中了，但我也说不清，我也在追查这事。”

“好了，先不聊这事，我现在需要你帮我一起把这些尸体搬到银汉河边烧掉，就算是给你治右手的条件，可以吗？”林寂然讲道。

“可以。”

林寂然对这旁边的环境很是熟悉，他不知从哪处拉了一个两轮车出来，将这些丘君丘士的尸体全部放在上面。

余言跟着搭了把手，两人推着这两轮木车就往银汉河边而去，在这星月朗朗的夜里，两人一人在前拉，一人在后推。

也不知道是不是林寂然特意选的僻静道路，这一路上两人路过不少街头巷陌，都看不见一个人影。

唯一走过的高门大院，是陆家的别院，在余言的记忆里，这陆家是牧野城当地的豪富之家，蓄养私兵多年，在长亭镇，致远镇等地凶名颇盛，据传他们家走的镖，近十年来，没有任何山匪流寇敢劫。

“他们家的女儿，就每天带面纱那个，脸上全是红豆子，多厚的粉也盖不住。”林寂然走到这家门口的时候，也突然来了兴致，多说了一嘴。

余言对他的发言也不好搭话，俩人尴尬了一阵，就走到了靠近银汉河边的春香街，到这里后，人多了起来，吃茶的，喝夜酒的，煮锅食的，热气腾腾。

俩人这拉着一溜尸体，走到了一个门户紧锁的铺面前，铺面上书“杨氏煤炭店”，林寂然走近后，直接将店铺的锁砸开，然后暴力推门而入。

余言也没问这他们俩这算不算盗匪入宅，反正看这林家家大夜大，有这么一家店，也不出意外。

一进店，林寂然就直接将两轮板车一放，让余言帮忙，将所有的尸体都搬到里屋去，然后就开始利用店内的焚烧炉，将这些尸体一个个焚烧成粉末状。

在这个过程中，余言看见大量未名的幻象在焚烧过程中出现，这些幻象以烟尘的形式，展示了一些混乱的图景。

余言突然感觉有些恍惚。

“不要多看这些画面，会神智失常的。”林寂然讲道。

“好。”余言长呼了一口气，算是将神智拉了回来。

“当这些骨灰洒在河里的时候，你会看到更明显的预兆的，得提前祝你好运了。”

余言也不知道林寂然所说的预兆究竟是什么，他心中却隐隐抱有一些期待。

“走吧，将这些灰，洒在银汉河里。”林寂然将所有的骨灰，都装进了一个盒子里，然后将盒子揣进了衣服里。

在他看来，这里面的骨灰，都是同等的价值。

跟着他走出炭店，将锁重新上好，在来到银汉河边的时候，余言原本是认真等待着林寂然所说的预兆。

可突然，他一回望，却发现在河边有一小队人正急匆匆的通过混沌摊，那些人将兵刃都藏在衣袖里。

是刘献的人。

这个方向是，去老龅牙家的路。

他们打算干嘛？

余言正思考着这个问题，林寂然拍了拍他的肩膀，“今晚，要死很多人哎。”

余言回过头来，发现在林寂然洒下骨灰的地方，河水竟然变成了暗红色，波纹凛凛，里面出现一张张挣扎的人脸，像是在叫唤。

“这就是预兆，并且这预兆跟你我有关，不是你那边出事，就是我这边。”

“是吗？”余言凝神，目光跟随刘献的人而去，“就算那人和我不太熟，也在这个范围内？”

“只要他是你能日常接触到的人，就会显现到预兆中。”

“那我应该要走了，如果照你这样说，有人今晚要杀很多人了，我得跟去看看。”

余言立刻就想到了刘献跟老龅牙的矛盾。

他想着这刘献不会怒极攻心，要去杀老龅牙全家吧。

刘献的死活虽说与他毫无干系，可这事要是牵连到恒轩武馆，乃至于李大伯，他这安生日子就别想过了。

这年头能找个混吃混喝的地，可不是那么好找的。

“不介意，我跟去看看吗？”林寂然突然问道。

“很危险，我还是建议你不要去。”

“没事，人为了兴趣，总是要付出点东西的。”

“.......”

……

老龅牙家。

一间老宅子挺宽敞，种有五六棵核桃树，养十数只鸡鸭，宅院内五六栋屋房。

原本的宁静被打破，围住鸡鸭的篱笆直接被撕开，桌椅被冲翻，止不住的逃命和嘶吼声音，在这里乱作一团。

老龅牙正站在庭院里，手里拿着有短穗的朴刀，爬满皱纹的老脸，止不住的环望周围。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原本刘献是说来找他和谈的，他当时还挺高兴，想着这一桩事终于能了了。

血腥的砍杀在这里早就开始了，两方度过了最初的交涉期，直接开始真刀真枪的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