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郑涂如此坚决的态度。
余言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作何应对了。
这一下子隐世宗门传承人的帽子一下就给他扣上了,他说不是吧也不是,说是呢又确实不是。
在余言沉默的这会,林寂然显然是一个上道的人,立马出来打了圆场:
“我听说斩妖人先生对《浮生引》的事情很敢兴趣,你把这事跟他讲一讲,没准会有转机。”
其实余言之所以让林寂然带这郑少过来,倒不是正因为他想对这郑家进行攀附,或是贪图一些财货。
对于他来讲,如何解决潜藏在自己身边的大敌,才是重中之重,这刘献身体当中的“末语”一日不死,余言就心头难安。
这刘献在这一个月以来,是愈发的疯狂,不仅暗中挑动小帮派厮杀,更是让远胜帮成了远近闻名的疯狗帮派,根本完全不讲道理,逮谁咬谁,就是想找个合理的由头,来重现老龅牙家的惨案。
那一次吃了那么多人,显然让刘献尝到了甜头,余言平常就能看见这家伙练完拳法以后,时常一个人蹲在武馆的角落里,露出一副凶恶的表情,对着每一个从他旁边经过的师弟师妹,都像是垂涎着猎物的饿狼一样。
余言很怕哪一天他一觉睡醒,突然就死在了床上,那名为末语的怪物,将整个武馆的人都吞噬进了它的肚子,而像余言这样个大的,没准还会被多咀嚼几下。
要杀死这等大妖魔,余言除了要更多提升的自己实力之外,利用它的弱点特性进行针对,也是余言必须要研究的事情。
他在寻觅《浮生引》的途中,一直不敢明目张胆,一直都是暗中行事,直到他有一日跟林寂然提起这事,才算是真有了一些线索。
根据林少的说法,西城郑家的老爷,曾经娶了一位天下闻名的乐师当自己家的妻子,这位乐师曾在京城师从“百夜朝仙阁”,跟那位飞天踏月,星夜流火的国教圣女,算是同门,只不过差着不少的辈分。
只不过,这位乐师平素都不喜见人,常常隐于郑府深阁之中,别说余言这等外人内,就连郑家的本家人,也只能在年节等时日,才能一见这位身条如细柳,肤若凝脂的美貌妇人。
于是余言也只好从这郑家嫡子,乐师夫人的亲生儿子,郑涂下手,相传这乐师夫人对他的夫君不甚搭理,却是对这家中独子极好,郑家当中有名的“保护令”,就是这位当家主母宣布的。
这保护令直接导致了郑涂遇见的任何一位老师,都不敢对他严加教导,更别说体罚,打骂之类的了,就连号称“巡海夜叉”的知名小宗师于海成,去到郑家时,也是止不住违心的对郑涂进行夸赞,丝毫不敢得罪这位当家主母。
“《浮生引》,这曲子未从母亲那里听过,不过,我可以代为询问,先生放心,这点小事,学生一定办好。”
“嗯。”话都说到这,余言也只好点头。
“那先生,接下来,我们再过两招?”
“你还受着伤.......”
“没事,这点小伤不碍事。”
毕竟对这郑家的少爷有事相求,余言也只好满足了他的要求,跟他对练了数个时辰,一直到夜深,这郑家少爷,鼻青脸肿,且身体再用不出力以后,这场对练才结束。
对于郑涂下次再约的请求,余言却是只能拒绝,这要把人揍得像模像样,却又不能让他受伤这事,对他来说实在太难了,这可比练一晚上拳要累多了,简直是心灵与肉体得双重折磨。
不过,郑涂也跟余言说好了明晚再见,到时候他请余言到牧野城最高最贵的仙鹤楼喝酒,到时候他做东,带上林寂然一起,余言当即就想拒绝,出现在那么多人的地方,他这隐藏身份还隐藏个鬼。
可郑少盛情难却,再加上林寂然也来了劲,在一旁鼓吹这三人对饮,是多么的有豪情的一件事,余言也没想到,这家伙生着一副小孩的脸,说起来这一副江湖话语来,还是一套套的,最终拗不过这两人,余言也只能表示同意,大不了明天戴个面具就是了。
说好这一切,余言便跟郑涂,林寂然二人告了别。
……
回到恒轩武馆。
此刻午夜时分,余言照旧从后门的墙壁处摸到了自己的房间内。
在人分两面的作用下,他现在恢复了健康无恙的状态。
在所有人的视角当中,他的容貌都是一个正常的,皮肤有点白皙的花花公子的模样。
余言去房间里换了一身衣服,正准备弄些清水来洗脸,可此刻他却看见静室里面竟然灯火通明。
这静室是武馆里单独划分出来的一片区域,李恒常用来宁心,敬道,而王芸笃信白衣教,将无妄尊母神像摆放在了静室的最重要,若遇见重大变故,或是心烦意乱之时,她便会在静室里面打坐冥想,向无妄尊母祷告,以祈求灾厄远离。
在过去这一个月里,王芸时常整夜坐在蒲团上祈祷,余言也知晓,这是王大娘心头不安的表现,这武馆在这一个月里,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先是老龅牙家的惨案,被林大伯一肩抗下,这让牧野城现在的帮派高层,都对林大伯颇为反感,认为他在挑战牧野城现有的秩序。
据余言在林大伯和王大娘在日常的争吵内容中得知,这林大伯的上头,也就是统领东城的盛海帮帮主,给林大伯下了死命令,说要是再不管好刘献这个徒儿,到时候要他全家给这劣徒陪葬。
刘献对于形势的严峻,却是一点没有认识的样子,他照旧我行我素的办着自己的事,一副完全赖上恒轩武馆的样子,为此,王芸大娘想要去好好跟这劣徒说教说教,可却被林大伯拦住了,两人此后也因为刘献的问题,吵了不少的架。
这夫妻二人在这件事情上,意见得不到统一,小丫头夹在中间偷偷哭了好几次,余言这作为一个局外人,将这复杂情况倒是看得清清楚楚,他也明白林家大伯的苦处,可他实在是在这两夫妻的关系当中插不上话。
王大娘今天又在静室里打座,想来又是跟林大伯吵了一架,这才分房去睡,余言想着这王大娘伤心过度,会不会出点什么事,就往静室方向走了去。
这时候,屋外的梧桐树叶子开始朝着一个方向颤抖,同时树下的草儿,落叶,也在这一瞬间,不规律的左偏右倒,可此时却并无风儿吹拂,余言定神一瞧,立马觉得不对。
因为这些树和地上的落叶,他们全部都失去了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