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爹娘急惶惶的来,自是从小香嘴里知道了小玉和春桃顶了几句嘴的事儿,这次来一是为着小玉的亲事,二来也是与何氏见见面儿,别因这个事儿惹得她心中不痛快。
中午何氏两个没空儿,石头爹娘先是疑心了一回,这两人是不是心头有气故意推脱,后又想以何氏疼爱儿女的劲头,怕他们回到家吃不上热饭,也是有的。便把这心思放下,只和春桃说给小玉问下的这家亲事。
春桃见婆婆公公不主动提及前事,她也不提,只把这家的情况详详细细说了个清楚。甚至于有哪些旁支亲戚,亲戚们的秉性如何都一一说到。
说完笑道,“这些都是旭哥儿去那边看铺子时打听到的,回家跟春兰提了提。春兰觉得这户人家倒还不错,便让旭哥儿又跑了两趟,细细打探了。不过,因我一时出不去,倒没亲自去打听。若是爹娘觉得这家还行,就再去细细的访一访。”
想了想又笑着加了一句,“小玉现在大了,也有些主意,爹娘还是先问问她,我原先问过,她许是害羞,也没给个明话儿。”
石头娘知道她这是怕将来小玉过不好,落埋怨,便点了头。
用过午饭,石头爹娘在屋里商议,“小玉年龄是不能再拖了,以我看,这户人家也不错。好歹有田有大宅子,也有那么一个铺子,虽说挣得不多,但是家里人口也少,将来闲气少。”
石头娘也知这是实情,却还是感叹了一句,“先说的里面可有五六个比这个好的,她东挑西挑的,现在……唉!”
石头爹眼一瞪,“快别说这话!不是你由着她性子挑,亲事会拖到这会儿?!”
石头娘也瞪石头爹,说这事儿他也有份!
两人争了两句,便又商量小玉的亲事。
傍晚何氏与李海歆两个带着虎子过来时,石头爹娘已商定了主意,若这家说得过去,就给小玉把亲事儿订了。
贺永年陪着虎子玩了半天,李海歆两口子一走,他便进了后院,春杏吃过饭去了铺子里,武睿和菊香兰香两个丫头自然也跟着。
青苗端了上了茶后也退出去,“五小姐,我去帮黄大娘做晚饭。”
李薇挥挥手,继续苦思冥想。
“在做什么?”贺永年轻笑着伸过头去。
李薇从一堆纸中抬起头来,看着被写写画画弄得乱糟糟的一团,笑道,“我恍惚记得哪本书说过,苞谷是末端优势作物,留种子应该留棒子末端的,能保证苗齐苗壮,而大豆属于顶端优势作物,留种子自然应该留顶端,象稻子谷子秫秫之类,也属顶端优势作物……只是时间久远了,不知道记得准不准确呢。”
贺永年因她口的新名词而微微挑眉,“……有书上这样说?”
李薇顿也不顿的点头,在这里生活了近十四年,她已经能够无比娴熟的掩饰她那点与众不同,反正前世的书,也是书嘛。
“哦……今年的种子是这样留的么?!”贺永年没再深问,她看过的农书何其之多,自小到大她只看一种书,那便是农书,偶尔看传记游记地方志,也只挑有农耕记载的部分看,在李家村的时候,他的农书阅读量还能跟上她,到了宜阳后,看书的时间少之又少,自然是不及了。
“不是,”李薇郁闷的摇头,望着外面金黄的斜阳,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儿,“都怪这场雨,没来得及。”
她本是想从两方面提高种子质量的,一个便是按刚才的方法,挑选颗粒饱满的种子,另一个则是寻找可以使种子基因发生些微变化的方法。
一抹金黄的斜阳从门帘缝儿里钻进来,正打在她白嫩的娇颜之上,如花瓣似的红唇因郁闷而微微嘟起,贺永年目光闪动,然后微偏过头去,轻笑,“不若我帮你找找在哪本书里?”
李薇摇头,故意长叹一声,“算了。”又问,“爹娘不在家,我们晚上吃什么?”
贺永年想了想便道,“不若我们去二姐夫的酒楼里吃?”
见李薇偏头看他,他笑了笑,“庆贺!”
“有什么好值得庆贺的?”李薇不明所以。
贺永年站起身子,清目悠悠,“自然是庆贺有人说了实话!”
李薇明白他的意思,脸上一红。略想了下,点头,“好,我自回来还没见二姐呢,你等下,我去把四姐新做的皂给二姐带两块儿!”
说完跑了出去。贺永年轻吁了一口气,又微微摇头,此刻的他如当年面对贺府时那般。因为知道需要等很久,便很安心的等着。而等待的时间愈短,愈按奈不住自己的内心。
李海歆与何氏在春桃家里用过晚饭,石头爹与李海歆在正厅叙话,石头娘与何氏去了偏厅,小玉仅在吃饭时候露了个面儿,大约觉得自己与春桃说的话,被何氏知晓了,有些不好意,强强陪坐到吃完饭,便回了房中。
何氏心头面色如常与石头娘说着些家长里短,人情往来,石头娘也在叙话的空档,在感叹旁人家怎么怎么着的时候,说了小玉几句不是,又说春桃别和她一般见识等等。
春桃也不指望她真能正面当着自己和何氏说出小玉的不是来。婆婆就是有这么些护短劲儿。便笑笑说不碍的。
何氏也说,做姑娘时谁都有个脾气,嫁了人便好了。
这宗事儿隐晦揭过。石头娘便又说起镇上的闲事儿来,说着说着,她突然一顿,猛然想起一宗事儿来,笑道,“差点忘了,武家老大和老二都回来了,说是回来给老太太做六十的整寿,我约抹着,老太太一向倚重这大房二房,会不会趁他们都回来,过来说睿哥儿和春杏的亲事?”
何氏一愣,“也有可能。”又问石头娘这两房人回来多久了,石头娘说,听人说有两天的样子。
春桃给两人添了茶,轻笑,“春杏成亲的日子早定了也好,省得睿哥儿见天挂在心上。”
石头娘也说,“是,亲事做定了,再推反而不美!”这话说的似有深意,倒似是在劝何氏不要端岳母娘的架子,或者说是端着现如今的身份。
何氏笑笑,“哪里有推,见天儿也替他们操着心头痛着呢。春杏这丫头的脾气不似她姐姐……我和她爹都压制不住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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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吴旭的小酒楼里出来时,一弯上玄月挂在梢头,碧空湛湛,光华妙曼,李薇看着轻漫月光下空旷的街道,有一股陌生新奇感觉。
笑道,“晚上街上一静下来,比白天好看多了。”
贺永年刹时想起几年前两人在月夜里去柱子家的情形,眼角扫过马车,抬步上前,一边卸马车一边道,“带你去游游?!”
李薇尚还没反应过来,他已利落的将马车卸下,吴旭拎着给他们带的食盒,跟着出来,看到这副光景,诧异的问,“年哥儿,你这是……”
“二姐夫,麻烦你亲自把食盒给爹娘送去。”年哥儿将马牵到李薇跟前儿,笑道,“我带梨花去看看宜阳城的夜景!”
吴旭失笑,扫了眼街上,“也好!”
李薇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要带自己骑马,嘿嘿的笑起来,那年在方山,他说过骑马的话,因为自已刚发了花痴,不好意的推了,现在……自然是不用避了!
忙笑呵呵的谢过吴旭,跃跃欲试扯着贺永年,“年哥儿,快,快走。”
贺永年先扶着她上了马,李薇战战兢兢坐在马背上,心中却是从未有过的兴奋,春兰见吴旭送人,许久还不回去,从院中穿到后堂,再来到前门儿,正看见李薇一副惊吓模样坐在高头马背上,也吓了一跳,忙喝斥,“这么晚不回家去哪里?”
贺永年回头笑笑,“二姐,不碍的,我带梨花去转转,一会便回去。”
李薇因这不同寻常的高度和刺激感,兴奋不已,摆手笑道,“是呀,二姐,你回去吧,有年哥儿在呢,不怕!”
春兰无可奈何的笑笑,叮嘱了一番骑慢些莫摔着早回家之类的。
贺永年应了声,翻身上马,稳稳在她身后坐下,向吴旭和春兰点头告别,抖动缰绳,李薇全身戒备,等待着那风吹掠过发间,骏马驰骋的飞翔奔放豪迈之感,却不想他只是控着马慢悠悠的走着,李薇心想,这应该是奔跑前的热身运动吧。
约走了四五丈,仍是这副慢悠悠的样子,她不满意的叫道,“怎么不快跑!”
贺永年轻笑着,一手将揽在她腰间,“秋寒露重,当心风吹得头痛!”
李薇知道吴旭和春兰两个还没进去,也不乱动,小手悄悄去板他的胳膊,并催他,“快跑,我身子好着呢,这么骑马有什么劲儿!”
贺永年仍然轻笑,“夜深人静,纵马扰人……”
李薇这才记起这茬儿事来,双手和胳膊较量一会儿,一无所获,而且此时也离酒楼门口有那么十来丈的距离,她索性放松了身子,依靠在他胸前,找了个舒服位置,随着马的步速,慢悠悠的晃着身子,欣赏起夜景来。
春兰望着远去的两人,总觉得渺渺月光下,两人乘坐一骑的背影有些奇怪,终于化作一笑,催吴旭去送东西兼报信儿。
半个时辰后,两人晃晃悠悠的回到李府,李薇从马上下来,揉揉略有些发酸的腿部肌肉,不满意的道,“这就是所谓的骑马?”
“不是骑马是什么?”贺永年轻笑着。
黄大娘开了院门,李薇进来,贺永年却未进,说他明儿有重要的事儿,这就回贺府去。
何氏在厅里听见,训斥李薇,没事儿闹哥哥等等。
李薇不服气的皱皱鼻子,这是谁闹谁啊?!骗她说什么骑马,实则,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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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娘猜得不错,武老太太确实想趁着这会办大寿,两个大儿子回来,将武睿成亲的日子定下。
没过两三天儿,便派了两个年长的嬷嬷和青荷等两个丫头,陪着媒婆来到李家,透了这么个信儿,并有递上几个请人算好的吉日,分别是往前迎年月里,来年春上和来年夏收后。
何氏先前问春杏的意思,春杏心头挂着李薇的事儿,想等着亲眼看到她的事儿定下来,说过成亲略晚一些的话。可何氏看这些天武睿不大高兴,问他府里头是不是有事儿,他也不肯细说,问春杏,春杏也说不知道。何氏虽然初时不太满意武睿的家里,定亲之后,再看他的行事作派,倒也愈来愈满意,不愿让武睿久等着,想来想去,便说,来年春上的日子极好。
便定在三月二十日。
春杏早先的嫁妆已准备了一大半儿,因何文轩成亲和秋收,才算是中止了一段是间。现在准日子定了,剩下一些小东西,便要加紧准备,连春桃和春柳两个也跟着忙碌起来,春兰大着肚子旁的活儿做不了,有吴旭娘这些教的针线,便也替春杏绣些小荷包什么的,好让她打赏下人。
李薇在这方面什么拿得出手的,只好看着众人忙碌,并端个茶递个水,重点是照看几个小皮猴子。
石头爹娘倒没再来,听春桃提过两句,也正满城托着媒婆帮小玉说事儿,也去重点访了访镇上的那户人家儿。
春柳春兰都说,小玉这事她这个做大嫂的也算是尽心了,往下的事儿让她别管,只等亲事做定,该出钱财的时候出几个钱就行了。
春桃也点头。
这天一家人正在忙活着,突然听院门响,李薇跑去开门,门外赫然是何文轩,他身后是两辆轿子车,赶车的正是孟家的下人。
“娘,娘,小舅舅来了!”李薇欣喜异常,向院中大喊。
一面大开大门请他们进来。
何氏母女几人将厢房里翻得乱成一团,正在清点春杏的嫁妆还缺哪些,突听这话,齐齐涌出来。几个小的也围过来齐喊舅爷爷!
孟颜玉笑马车上下来,笑道,“大姐家今儿可真热闹啊。”
何氏没看到梨花姥娘,有些遗憾,不过,想到梨花小姨第四胎快要生了,兴许是走不开,便也释然。
笑着让他们进屋,“左等右等你们不来。武家刚派人来说定了日子,你们可就来了。”
春柳便带着周家的几个下人,将孟府的几个婆子丫头让到偏厅里坐着。
春桃也忙让跟着她来赶车的小厮去请贺永年吴旭并赵昱森送信儿,一通忙乱之后,孟颜玉抿嘴儿笑,“大姐家人丁兴旺,真让人羡慕。”
一直跟着她的婆子立时接话儿,“是呢。姨太太家几个女婿,个个都是好人才,快赶上我们姑爷了。”
何氏笑着摆手,“快别夸了。整日里只看着,我头就跟喝了蜜似的甜,再夸呀,我就找不着北喽!”
说得众人哄然大笑。
何文轩轻笑着,略长的眼睛若有若无扫过李薇,这回她真的有些无所遁形之感,忙自告奋勇道,“我去拿四姐的好茶来!”逃似的跑出正厅。
身后何文轩的朗笑声格外刺人耳朵!
她进了春杏的房间,找出那罐茶来,坐在桌前,心咚咚的跳将起来。
小舅舅来了,会不会和爹娘提这事儿呢?!
春杏乍然听何文轩一行到来,本正与几个铺子的掌柜说着的事也不说了,立时起身回家,到了家中之后,贺永年还没到,梨花也不知躲到哪里去了。与孟颜玉见了礼,借着换衣裳的空档回了后院,却见她自己房间发呆。
上前推她一把,笑道,“高兴傻了?!”
李薇咧嘴笑笑,把手中的茶叶罐子攥得紧紧的,“四姐,你说爹娘会同意么?”
春杏点她的额头,“怕什么?他虽然在咱们家那么多年,名义是儿子,可他姓贺咱姓李,族谱都出了七八年了,现在连义子都不是,有什么不愿意的?”
“不过……”春杏停顿了下,看李薇脸上紧张起来,便不再逗她,笑道,“不过,爹娘心里头一时转不过来还是有的。”
说到这儿又絮叨她,“我说你胆子还真大,小主意打得远!”
李薇任春杏念叨着,心里盘算着她说的话,提着的心也微放了下来,何氏与李海歆纵然有惊讶,为了女儿的幸福,应该也不至于会阻拦吧?!
想到幸福两个字儿,她的脸微微有些热。
春杏把她的神态看在眼中,笑骂她一句,扯着她去了前院。
她们到时贺永年周濂两个已到了,立在院中与何文轩说着话儿。孟颜玉直笑,“这舅甥三个倒象是平辈的好友。”
何氏笑眯眯的附和。
李薇抱着茶罐子进去,春柳埋怨她一句,李薇干笑了两声,看孟颜玉的神态话语,她应该是不知情的,立时觉得压力小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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