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柱监狱东区,第四大仓。
几百号犯人吵吵嚷嚷,隔着小间铁门,大声不停。
“开门阿!”
“上班了!!!”
“你们都死了嘛?”
“我要吃早饭!”
说起来,这四大仓构造奇特,传闻是当年岛国占领港综市时,建筑用于专门关押囚徒的地方,亦是赤柱监狱的起源。
所以这个大仓,小间仓房最多,总共有五十多间。
每一间仓房内,如果硬塞,甚至可以塞进去五、六十号人。
事实上当年脚盆人就是这么干的。
不过如今可不是战争年代,讲究一个人权,所以小仓关押人数没那许多,只有20到30名犯人同居一室。
即便如此,这第四大仓,表面看起来的环境,也算是整个赤柱中最差的。
事实上呢?
被关押的人其实最恐惧的是寂寞、而并非什么外在环境。
人是群居动物,大伙一同住在小仓内,四周又都是别的仓房,还能隔着铁门讲话,他们都感觉不错。
要知道小黑屋这样的地方才是让犯人闻风丧胆的地方。
不过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时间已经到了八点,却依旧看不到狱警前来为他们开启仓门,领他们一群人去食堂用餐。值班的狱警也似乎接到了吩咐,早早也都没了踪影。
几间监狱房内,此刻已然是闹腾起来了,虽然赤柱的早餐差不好吃,犯人们也经常不吃直接倒掉,但是有的吃不吃跟没得吃可是两回事,而且这明显是狱警失职了,在这些犯人们看来,能刁难下狱警可是一件相当爽的事情。
“吗的,那些狗屎呢?都死女人身上了,怎么还不来开门?都快饿死人了。我一定要去投诉!”
“我靠,狱警了不起啊,如果让我知道是哪个王八蛋耍花样,上班还可以迟到,简直是浪费我们纳税人的钱,出去以后马上带人做了他。”
“大声雄,你别吹水了。就你那怂样,出去后敢干什么呀?你撑死也就去钵兰街找几个流莺玩玩狱警角色扮演,杀条子,罪很大的。你扛不扛得起啊?”
“我虚什么?吹水机,你以为我混假的,想当年我一个人追着百八十号人砍了十几条街眼睛都不干一下的!”
“……”
不同于小角色的闹腾,大多字头老大倒是没有什么动静,甚至许多还没起身,正好睡懒觉。
反正那些早餐也不和他们胃口,还是睡觉香!
在监狱这种制度森严的地方,懒觉可是件奢侈的事。
今天好不容易捞到了,得睡个够本才是啊。
可惜的是,大环境的闹腾,还是将许多角头老大吵醒。
“叫死啊叫,谁在哔哔,我弄死谁!飞机,你去给我看看,是谁在哔哔,记下名字,等我有空了一个一个收拾!”
其中一位角头老大傻标,出身“和联胜”,为人大大咧咧,能当老大更多的是因为他是叔父辈分。
被吵醒之后,起床气很大,还没睁眼,已经大声叫唤起小弟。
“哒咩,老大,不是一个两个,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嚷嚷,要记下来,很难的!”
被叫作“飞机”的小弟,无疑同样出身“和联胜”,因斗殴入狱,倒是只判了一年刑期。
他面容幼嫩,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此时有些尴尬,话语着;
“傻标,你秀逗啦,我刚刚就说了你是不是要动我啊?你个扑街!”
紧随飞机之后,另外一名同小仓的老大盲蛇,从旁边上铺床榻一下子跳到地上,连连挥拳,不屑撇嘴。
“盲蛇,你以为我怕你啊……”
傻标翻身而起,双眼瞪得老大,一副无畏无惧,紧盯着盲蛇,就想要放几句狠话。
可还没等他说完,一道洪亮的声音已经压住他的后言:
“铺你阿母啊!也实在太过分了,这都几点了,还不开饭的嘛?阿叔有胃病的,是不是想玩死阿叔啊!”
寻声看去,发话的是这间小仓中四大角头老大之一,潮州佬。
潮州佬看起来五十多岁,头发却早就秃了,头顶着一些零散的头发,一口牙齿发黄得厉害,形象实在不堪。
丢到人群里,恐怕会认为是一个生活不如意的下岗人士。
事实上,这潮州佬可不简单,出身“义群”,从前是跟着传奇人物跛豪混的,虽然是个中层角色。
不过能够混迹黑道四大家族,就算是中层,也可以比拟许多社团的龙头老大。
自跛豪入狱后,他们这些小头目自然也没跑得了,被抓了进来,被判入狱二十年。
虽然在外界,义群早已经是昨日黄花,完全被新上位的社团取代,没落了。
但是在监狱在赤柱义群的影响力可是如日中天!!
不是伍世豪给单独关着。
这些疯狗们没有了指挥跟主心骨。
恐怕义群还不止如此。
当然,跛豪被关押的环境,和龙四可不是一个级别的。
龙四属于被人坑,花钱折磨他。
跛豪却属于公众人物,时不时还会有小报采访,被关押的环境不错,特别是之前狱警出事以后,其他狱警就差好酒好肉跟大米米招待着了。
这间小仓内四大老大,三人都吱声了。
剩下一位,带着一副眼镜,却丑的出奇,狰狞如笑面虎,猥琐狐般的大屯,此刻也开口了。
大屯就好像唯恐天下不乱,躺在床上,幽幽喊道:
“潮州佬,傻标他让你别狗叫了,不然弄死你啊!”
“谱尼阿木,傻标,搞事啊?”
收回握着铁栏的双手,不断往外嚎的潮州佬一听,当即转过头,扫向傻标。
“我草尼玛,大屯!”
傻标心里大骂连连,可是表面又不能丢了面子,硬气道:
“潮州佬,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是不是在这里待久了,待傻了?我傻标从来都是明着骂绝对不会在人背后说人坏话!”
“大屯,你耍我?”
潮州佬听到这话,马上又将矛头转向了大屯。
大屯倒是一点不急,躺在床上摇摇晃晃,话语道:
“傻标,敢说不敢认啊?你可真行啊,要不别混了去卖鱼丸。”
“谁不敢认,我傻标从来就是敢说敢认,再说就算是我说的,又怎么样?”
傻标豁然起身,冲动吼道。
一时间,这间小仓内混乱成一遍,怒骂声不绝,嬉笑叫好声也夹杂其中。
也不知道谁,用手中的拖鞋甩了出来,正好命中潮州佬的脸上。
这一双鞋子物理伤害倒是没有多少,但是几个月没洗的化学伤害可是拉满的,差点没把潮州佬呛死。
鞋子落下,潮州佬擦了擦脸就看见一脸笑嘻嘻的飞机。
义群的囚犯对着弱瘦弱的飞机一顿围殴。
飞机帮老大出头,按道理说傻标怎么也得表示一下。
但傻标本身就是老家伙了,加上仓里头和联胜的兄弟又少,他直接怂了,连连退后好像要跟飞机撇开关系,缩在角落里完全大气不敢做一下。
老大怂并不代表小弟也怂,这个飞机就是一个愣头青,完全不怂,也在不在乎对方人多,直接干!
当然双拳不敌四手,飞机勇是勇但还是架不住人多,给围了起来群殴。
飞机虽然被围后,但是一直是站着护着脑袋,一有机会就反击一下。
一见有空隙,立刻将一个家伙给扑倒,一口咬在那人的脖子上,宛如一个疯狗。
义群见这家伙竟然还敢反抗,立刻就揍得更狠了,他们潮州人早就在监狱里横惯了,谁敢惹他们就打谁。
打了一顿后,他们想把飞机和被他咬住的兄弟给拉开,但是飞机抱得十分紧,无论怎么被揍都死不放手。
而被他咬住的那个家伙都快要双眼泛白了,几乎要被痛晕过去。
“放手啊!”
“再不放手我打死你!”
去死啦!仆街!”
义群的人被他这股狠劲给吓到了,他是真的想要咬死被他咬住的家伙,不由慌乱了起来,疯狂地想要将他给打到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