荃湾小范围出了问题,而也就是这天晚上,尖沙咀、铜锣湾、西环三地,同样出了问题。
尖沙咀一家普普通通的大浴场内。
一个身穿白色夹克,一头金发的男人十分吸引人眼球,在里面走动着。
毕竟要进入浴场,几乎所有客人,都会选择换好衣服,裹着一张浴巾,很少有人会穿的整整齐齐,跑到浴场里面闲逛。
男人也不顾其他客人诧异的眼神,嘴角挂着邪笑,直接走到一个可容纳十人的浴池旁边,停住了脚步。
浴池内,七八名纹身男人正舒舒服服泡澡,为首一人,头发长卷,浓眉大眼,身材魁梧,一脸彪悍。
或许是见男人太过奇怪,其中一名纹身男人喝问起来:
“小子,你看什么看?混哪儿的?”
“洪兴寸王?”
男人理都不理问话,一双眼睛直勾勾看着魁梧男人。
“恩?”
众纹身男人听得,皆是一脸恼怒,就想要爬出浴池和男人“亲近”一下。
倒是魁梧男人脾气似乎比较好,饶有兴趣看着夹克男人道:
“我就是寸王,小兄弟你找我?”
白夹克男人双眼一亮,点头道:
“有人让我揍你一顿。”
“小子,你说什么?”
“小子,你活得不耐烦了,知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场子?”
“草!”
众多纹身男人听得,全都从水里站起来,纷纷爬上浴池,将白夹克围住,气势汹汹。
而寸王也完全没把白夹克的话当作一回事,笑道:
“小兄弟,你是不是K药了?知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
“当然知道!”
白夹克又一点头,随即果断出手。
“快、狠、准……!”
白夹克身手好得不可思议,出拳重如铜锤,灵活似猴,三分钟后,包括寸王在内,八名纹身男人全都倒在了地上。
寸王作为老大,遭到白夹克的特别照顾,太阳穴中了一拳,肚子上中了三拳,头晕眼花,完全爬不起来,亦说不出话。
“记住了,这是你们洪兴基哥关照你的。”
白夹克这才满意一笑,从裤兜里拿出一把小小的刀片,放在寸王脑袋边。
随即,转身潇洒离开。……同一时间。
铜锣湾酒吧后巷。
作为洪兴铜锣湾话事人的头马阿强,这一段曰子很不开心。因为自己老大手下,大将冒起,出了很多人才。
不说以前身手最好的大头,就是最近比较红的陈浩南五人组,每一个拿出来,都能威胁他“头马”的位置。
之所以现在还能是“头马”,都还是靠着老大念旧罢了。
心情太坏,最近这段曰子阿强每晚都会在酒吧买醉。
或许觉得这里是自家地头,又怕喝醉之后乱说话,所以他几乎不怎么带小弟出门。
今晚也一样,在酒吧喝了不少后,自顾来到巷子里面“放水”。
放水正过瘾,醉眼朦胧的阿强,不经意间瞧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向自己走来。
“洪兴大佬B手下郑强?”
高大身影还没走到近前,已经开口了。
“恩?”
阿强听得,条件反射回答道:
“你谁啊?”
高大身影没有了回话,抬脚动步向前,同时右拳击出,直击阿强肋骨。
咔嚓……!
啊……!
一声清脆响声,阿强立时就感觉锥心般疼痛,呼吸都痛,全身发软无力,倒在地上惨叫起来。
“记住了,是你们洪兴基哥关照你的。”
痛得都快失去意识的阿强,这句话却是深深记下,当努力抬头再看时,一切好像只是大梦,巷子里没有任何人迹。
不过剧烈的疼痛让阿强知道,适才的事可不是假的。
“救命…救命啊……!”
自身无力剧痛,不用查也知道伤势极重的阿强不得已,只能选择出糗,倒在巷子中大声呼唤。
港综市西环。
洪兴基哥别看本事不大,赚钱的生意他可从来不会错过。
记得半年前,他眼看游戏厅的生意十分赚钱,托关系找门路,好不容易也自己开了一家游戏厅。
这天晚上,基哥的游戏厅内,一名平头壮汉,在几名基哥小弟恭恭敬敬的迎接下,大踏步进入。
“飞哥,这么巧过来视察啊?说真的,就算你不来,我们也打算找您了。有几台游戏机坏了,飞哥,你看是不是明天让人过来给我们看看?”
基哥的小弟面对平头男人,表现得无比客气,点头哈腰。
不客气也不行啊,因为这平头男人,就是游戏厅的衣食父母,他们的上家高飞。
他们其实对高飞不是非常熟,但也知道高飞手下游戏厅无数,遍布港九,最关键是人家小弟也极多,就是基哥要比人马,也敌不过高飞。
而且江湖传闻,这位还是猛人一枚,曾经多次与港综市一些社团争斗,从没吃过亏。
高飞随意环顾了一圈游戏厅内,人山人海的情形,摆手道:
“修就不用修了,反正一会儿全都要坏的。”
“我过来就是通知你们,十点我会带人过来扫场,旁边店面我也买下了,明天会开一家游戏厅。你们如果不想进医院,早点回家睡觉。”
“啊……?”
高飞的话语不仅莫名其妙,而且强势到了极点。
一群基哥的小弟听得,无不惊疑莫名,不可置信道:
“飞哥,别开玩笑了……”
不等小弟说完,高飞抬手打断道:
“我可没开玩笑,八点的时候,你们那家洪基酒吧我已经扫平了,九点那会儿,你们那四家赌档我也清了。”
“做事之前,我都有通知,可你们的人都认为我是在开玩笑。”
“如果知道电话,可以打去问问……”
说到这里,高飞拍了拍脑门:
“对了,也不用问,应该没人接。你们几十号兄弟,现在都被我的人送进了医院。也不知道港综市的医生是不是个个都菩萨心肠,没钱会不会治!”
话罢,高飞转身竟然就要走。基哥这些留守游戏厅的小弟又惊又怒又惧,忙叫道:
“飞哥,不是这么不讲规矩吧?看我们老大出事,就对我们下死手抢场。你可别忘了,我们是洪兴的。”
“我知啦,不是洪兴我就不会找你们。”
高飞就好像打招呼一样,摆了摆手,走出了游戏厅。
看着离开的高飞,基哥一众小弟竟无人敢拦:
“这一来,他们不知道高飞是不是开玩笑。这二来,他们只是小角色,高飞在他们心里,绝对是老大级。要他们对高飞动手,出事绝对讨不了好。”
还是一名小弟反应快,大声叫道: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洪基那边,看看高飞说的是不是真的。”
“你,马上打电话给耀哥!”
一夜之间,仅仅是一夜。
港综市道上,可谓是连环炸弹,让许多江湖人物侧目心惊。
荃湾地头蛇沙猪,前段时间被杀,而就在昨晚,几个场子上百号兄弟,被荃湾许多社团同时猛攻。
一场猛攻下来,沙猪的势力彻底没了,几个主事大佬三人重伤入院,两人失踪,其他小弟各奔东西,被打散了。
至于地盘,已经被推上谈判桌,昨晚出手的社团已然当成战利品,开会进行着分配。
港综市尖沙咀,洪兴话事人寸王被人狠K一顿,而且K他的人,只是单枪匹马。
只是这一下,就让寸王颜面尽失,洪兴声望也是大跌。
毕竟洪兴这个社团,一直以来都号称出“打仔”。
可是现在人家一个人,就单挑了你们一群人,还是许多人见到的,并没有任何花样,实打实斗殴。
无疑,这简直让许多和洪兴有仇的社团笑掉大牙,纷纷嘲笑着寸王,并且暗中煽风点火,败坏整个洪兴声誉。
另外,昨晚和义堂也有一位“金刚”,也就是堂主人物,同样在尖沙咀遭到袭击。
袭击他的也是一个人,白衣夹克,直接打成重伤,听说现在在医院昏迷,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
而这样的事,也同时发生在了铜锣湾。
铜锣湾洪兴话事人大佬B,昨晚因为一些私事,去了慈云山。
他是幸运的,逃过一劫。
可是他麾下几十号小弟被人打翻在地,更夸张的是,据他那些小弟说,都没看清楚动手的人,只知道对方身材高大。
几十号小弟伤势也一模一样,全都是肋骨被人暴力打折,没有几个月的修养,完全爬不起来。
至于和义堂在铜锣湾的人马,也有一些倒霉催的,被人暗中袭击,全是一拳猛击倒地。
除开一地群起扫场,瓜分地盘事件,两地怪异袭击事件外,西环事件就清楚多了。
昨晚道上鼎鼎有名,有着“游戏大王”称号的高飞,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突然带人扫洪兴与和义堂的场。
他不仅每次扫场都事先通知,最关键是扫场不占场,而是买下旁边店铺,说是要开一家同样的生意。
这种行为,已然不是江湖上普通的争夺利益,抢占地盘行为了。
如果要用一个词来诠释,那只能是“针对”!
道上发生这么大的事,许多人当然也赶紧打听起来。
好在这些连环怪异事件为什么会发生,幕后的人也没准备隐瞒。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西贡丁小姐。
而前因后果,亦被一些消息灵通人士打探清楚,传遍港综市道上。
湾仔一处普通的茶餐厅内。
这里古惑仔众多,听说茶餐厅的老板,就是一位辈分比较高的江湖人物,只不过厌倦打打杀杀,所以开了茶餐厅。
一位长发古惑仔压低声音,就正在与同伴闲聊昨晚八卦,兴奋道:
“你听说了嘛,这次洪兴、和义堂栽了,被西贡丁小姐、游戏大王高飞盯上了,准备平了两家社团。”
“不是吧,这么劲爆!高飞我听说过,西贡丁小姐什么料啊,有本事斗得过洪兴、和义堂?”
同伴吃惊不已,问询起来。
邻桌的几名头发五颜六色的古惑仔耳力不错,听到这边谈话。
立时,就有一名蓝色头发大声道:
“挑,你连丁小姐都不知道!”
“小子,你知道啊?”
被鄙视的古惑仔很不爽,立马回应道。
蓝色头发得意洋洋,点头道:
“丁小姐,丁瑶,以前是旺角华都的老板,后来去了西贡做运输生意。现在西贡码头停靠的船,十艘里面,有六艘是听丁小姐的。”
“听说西贡有上千号人,都跟着丁小姐吃饭。”
“对啊!我还听说,不久前澳门贺氏在公海开起了赌船,赌船上的东西,也都是由丁小姐负责提供、运输的。”
一名绿色头发也紧随其后,显示着自己消息灵通。
一时间,整个茶餐厅的古惑仔都加入到讨论。
一位戴眼镜的古惑仔,傻乎乎就话道:
“这么说的话,丁小姐是做正行的啊,那她为什么要对付洪兴、和义堂?”
“什么正行不正行的,有资格和澳门贺家做生意的,能是正行?”
一名古惑仔不屑摇头。
“不对啊,就算丁小姐不是做正行。那她在西贡,就算要抢地盘,怎么会选上了洪兴、和义堂的?”
“狗屁抢地盘,我听说了,是洪兴、和义堂的人先派人去西贡找丁小姐麻烦,差点没砍死她!所以她才会报复。”
“啊?他们有什么过节?”
一位东兴的小弟,本就与洪兴过节颇深,抢着答道:
“还能有什么过节?一定是洪兴眼红人家生意,联合和义堂,想要吞下人家咯。”
正巧,茶餐厅内洪兴的古惑仔也不少,立时就站起好几位,怒道:
“扑街仔,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洪兴可不像你们东兴那么卑鄙。”
“挑!”
东兴小弟们也是不甘示弱,猛的拍桌,茶餐厅就有十来号人站起:
“你他吗说谁卑鄙?不是你们无缘无故动人家,人家会反击嘛?下三滥,说的就是你们洪兴仔。”
“毒仔俊,你有种再说一次!”
洪兴古惑仔中有一位,无疑认出对方,直接点名道。
毒仔俊人如其名,说话脑袋还摇摇摆摆,嚣张道:
“说就说,洪兴了不起啊。你听好了,我说你们都是下三滥。”
“挑,揍他!”
洪兴古惑仔确实够勇,掀桌开打。
在场东兴古惑仔更多一些,倒也不甘示弱,纷纷掀桌:
“干,废了他们。”
很快,茶馆内一片狼藉,众多古惑仔鼻青脸肿。
而这样的情况,在许多小地方都在发生。
毕竟丁瑶确实是首先被洪兴、和义堂的人差点砍伤。
至于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除了少数人,大多数不清楚,全凭推测。
这让洪兴、和义堂在外面的兄弟们无比被动。
无缘无故去砍别人,怎么说也不占理啊!
就算出来混的,这点基本道理也是要讲的,不能说看谁不顺眼就砍,那不是古惑仔,是疯子。
西贡码头一处偏僻的石滩,一条清澈的小河溪顺势流淌。
二十几号人守卫,站在各个角落,三五一队闲聊着。
耀阳、丁瑶、阿夜、占米仔、阿杰、飞机、大傻、东莞仔、加钱哥、高飞等人,一个不少,全都坐在小溪边,看似垂钓,实则议事。
耀阳手里握着鱼竿,一双锐利的鹰眼直勾勾盯着溪面上的浮漂,问询道:
“阿夜,道上现在怎么样?对于昨晚的事,都是些什么反应?”
阿夜这个女人,论头脑,讲手段,她全都与丁瑶有很大差距。
但是比起丁瑶,阿夜认识更多底层江湖人士,不像丁瑶那般看重身份,和道上中底层的混混,关系极好。
听到耀阳发问,阿夜赶忙回应道:
“耀阳哥,我今早专门打过电话回华都,也派人出去查过了。现在道上六成的人都觉得我们有理,站在我们这边。”
丁瑶紧随其后,也话语道:
“耀阳哥,上午我也接到十几位堂口老大电话,问我们需不需要帮忙。其中,东兴的人最为积极,他们还说已经通知骆驼。”
“东兴和洪兴世仇,这很容易理解。”
耀阳点头,评价道。
随即,偏头看向旁边飞机等人,吩咐道:
“飞机、阿武、东莞仔,你今晚再找一位和义堂话事人的场,扫了!”
“阿杰,你也一样,就油尖旺区吧,找洪兴仔麻烦。不过一定要记住,只伤不杀,留下刀片就行了。”
飞机等人绝对是爱好古惑仔那一行的。
按理说他现在已经做起正行:
背靠耀阳,有占米仔、丁瑶的照顾,钱赚得哗哗。
可是一听到“扫场”,飞机等人很是兴奋,连连点头道:
“好啊,耀阳哥。”
对比起来,阿杰却是冷冰冰,有一些情绪道:
“为什么只伤不杀?不做掉几个,他们不会怕的!”
这时,占米仔却插话了,小心翼翼道:
“耀阳哥,我们真要和洪兴、和义堂开战?”
不等耀阳回话,东莞仔猛的挥舞鱼竿,搅得溪水大乱,好不容易等来的几条小鱼也快速游走:
“开战就开战,占米哥,你有钱有兵,大嫂也有,我这里兄弟一样不少。真要打起来,我们稳赢的。对了,还有耀阳哥,手里还有警察。我们优势这么大,怕什么?”
耀阳微微一笑,慢慢说出自己的想法:
“开战虽然不至于,但我们一定要通过这次的事,让整个道上都知道,招惹我们,绝对是一件最蠢的事。”
呼……
占米仔大松一口气,要说谁最不愿意玩古惑,在场绝对是占米仔第一。
他现在身份也算有了,多家公司开起来了,钱每天赚得快快,正过瘾。
这两年的经历,也让他越来越觉得商业更有前途。
如果按照他的想法,他宁肯花一笔钱,开出暗花,直接搞定那天西贡闹事的一批人。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大张旗鼓报复,声势闹得这么大。
似乎很理解占米仔的想法,耀阳话语继续,点名道:
“占米仔、阿瑶,这么做,最要紧也是为了你们两个。”
“在港综市这个地方,无论生意做得再大,都不可能避免与道上的人接触。要想完全断绝,一心生意发展,别说是你们,就连港综市十大财阀也不行。”
“而只要有接触,有交结,都是要分主客,讲庄闲的。借这次机会,我们向道上展露一些实力,让他们分清大小王。”
“待到以后你们无论做什么生意,也都能事倍功半。”
占米仔和丁瑶皆是点头,不过显然不是完全赞同。
占米仔就立即问道:
“耀阳哥,为什么不干脆由你直接出手,动用警方的力量?”
丁瑶听得,亦看向耀阳,同样不解。
耀阳摇头,解释道:
“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规矩,以我们现在的本钱,还不能随便破坏。除非有一天我能有当年雷老虎的声威,倒是可以不讲规矩,用警力弹压江湖人士。”
“这次的事的起因,确切来说,算是江湖事。我要是动用警方力量,对付洪兴、和义堂,我可以保证,你们以后的生意,会非常难做。”
“道上的人,不会再想着与你们合作,无论再赚钱都好…兔死狐悲,对外他们还要脸。”
“他们完全不合作,接下来我们很多生意都会面临麻烦。占米仔,收地、盖楼,没有那些地头蛇帮忙,你认为还会这么顺利?”
“而他们不帮忙,并不意味不捣乱。以港综市那些地头蛇的疯狂,他们正大光明买下你要收的楼,不搬迁,你能怎么样?”
“阿瑶,你又知道为什么西贡这边,从来没有道上的人找过你,和你争地盘,争利益?因为他们把你当成同类,也看作是道上的人。所以你占住西贡,他们觉得都是江湖同道占住,实力不如你,也就从来不找你麻烦。”
“如果你完全是正经商人,用“报警”的手段处事,最多两个月,恐怕西贡会有很多社团过来,要在你这里捞好处。”
“同样,他们或许斗不过你。可是给你找点小麻烦,长年累月影响你的运输,让你违约,你能怎么样?让阿杰见一个杀一个嘛?还是继续报警?”
“这……”
占米仔与丁瑶都是聪明人,顺着耀阳的话,很容易想到可怕的后果。
耀阳也是点到为止,又看向阿杰道:
“我让你伤而不杀,却留下刀片,其实意思已经很明白了。那已经是告诉别人,你只要有杀心,随时都可以要他们的命。”
“杀人很简单,不过杀了人之后,警方通缉,四面出卖,就不好玩了。”
“阿杰,当初我让你跟着阿瑶做事,公海上玩玩闹闹,也就由得你。但是在港综市市区,一定不要被人看到你杀人。”
“这个世界,其实还有很多比杀人更有趣的事,我不希望你因为一时痛快,被人通缉,下半辈子只能躲躲藏藏,活得像老鼠一样。”
阿杰不语,但是看了耀阳一眼,眼神中,不忿消散,多了一丝情绪。
“飞机、阿武东莞仔,至于你们……”
耀阳最后看向三人,顿时觉得这个三个家伙最为麻烦,完全属于吃饱了没事做,就是想出风头,巴不得闹事追杀别人,还要有十万个观众看着,更开心。
摇了摇头,最终耀阳话道:
“你们多跟大傻学学。”
耀阳对于每一个人的问题都给出回答,对每一个人都运用了道理,温情。
唯独飞机三人这里,整出这么一句话。
大傻听得傻笑不已,不时看飞机三人两眼,直乐呵。
飞机三人却是一愣:
“跟他学?”
看了明显傻乎乎的大傻几眼,东莞仔郁闷开口了:
“耀阳哥,我跟他学什么啊?”
“学学怎么样做个有格调的古惑仔。出来混的,不是非要打打杀杀,大出风头。大傻这两年,我都没听说过他和人火拼,现在在西贡,谁又不知道他的名声?”
耀阳教训道:
“你们整天都想着打打杀杀,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这…他……”
飞机三人欲言又止,以他的性格,一时半会儿无疑是想不明白。
不过对于耀阳,他们一直很尊崇,倒也不再提扫平洪兴、和义堂了。
所有人几乎都已经说到,耀阳鹰眼继续扫视,最终落到最右边一位,身材魁梧强壮,颇为帅气的高飞身上。
高飞这个家伙,或许是第一次参与到这种会议,从头到尾都没开口。
耀阳从占米仔那里,却已经知道这是一位好帮手,绝对的人才。
一脸赞赏,耀阳点名道:
“高飞,你的事,占米仔都已经告诉过我了。上次要不是你枪法准,我恐怕会重伤,而昨晚你的表现,也是完美。”
“先通知,后动手!很好,就凭你昨晚的风度,你高飞的名号,不出十天,一定响彻港九。”
高飞确实是第一次参与这种会议,老实说,来前占米仔只是告诉他,这次带他进入真正核心,不过他对于核心,其实没多大的印象。
直到过来以后,方才发现占米仔一票人的势力着实是大啊,黑的、白的、灰的,方方面面都有人手。
最关键是,在场所有人除了阿杰外,他都听说过,每一位都很了不得。
这么多人加在一起,可就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了,无论财力、势力、俨然不下于港综市任何一个社团。
现在听得耀阳主动提到自己,还是用一种绝对赞赏的话语,高飞心中欢喜,表面倒没有露出丝毫自得,话语道:
“雷…呃…耀阳哥,上次因为一点小事,耀阳哥就让占米哥给了我几十万,又让我全权打理整个港综市游戏厅。”
“我高飞以前只是一个流浪汉,但也知道什么叫作知遇之恩。耀阳哥和占米哥对我的大恩,这辈子恐怕我都还不清了。”
“平了洪兴在西环的地盘,小事情而已,耀阳哥太过奖了。”
耀阳听得顺耳,又赞道:
“有本事,够谦虚,好,占米仔没看错人。”
高飞被夸得脸红,占米仔也觉得很有面子,插开话茬道:
“耀阳哥,我们现在一直找洪兴、和义堂的麻烦,到时候怎么收尾呢?”
“现在着急的可不该是我们,而是他们两家。事发当天阿瑶就说了,想要和蒋天生、和义堂的人谈,不过当时是阿瑶找他们。我们现在不急,每天扫他们场,动他们的人,他们受不了,自然会找我们谈。”
“主动与被动,这可是很大差别的。”
耀阳一脸“尽在掌握”,自如答道。
听得耀阳早有对策,占米仔也完全放下心,不准备再对这件事有异议了。
丁瑶心中也是一阵安定,不过还是提醒道:
“耀阳哥,我得到消息,蒋天生现在没在港综市,好像去了荷兰。”
“他去了哪儿,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耀阳嘴角上翘,玩味道:
“没在港综市更好,我们可以多玩几天,把声势搞得更大。”
说着,耀阳开始吩咐:
“阿瑶,最近几天无论是谁找你求情谈判,只要不是蒋天生、和义堂龙头虎鲨,通通拒绝。”
丁瑶点头:
“明白。”
“大傻,你辛苦一点,让兄弟们好好盯着西贡。防止有人胆大,反将一军,过来报复。”
“耀阳哥,你放心,我亲自带兄弟们看着,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来捣乱。”
大傻保证道。
“高飞,你不用动了,以前做什么,以后还做什么,就当没有这回事。除非洪兴的人找你麻烦,要不然你就不要再动了。昨晚扫场,已经算表明了态度,继续扫下去,对我们游戏厅的生意不好。”
“过于强势,会让其他和我们合作的江湖人士害怕,就会自己开始找后路。现在曰本游戏业越来越兴旺,他们如果肯花钱,带巨资过去,也能找到游戏机厂方批发。”
高飞也很聪明,明悟道:
“耀阳哥说的对。”
最后,耀阳看向阿夜,正色道:
“阿夜,你的任务很重要,让我们的人,特别是你那些小姐妹,往外偷偷传消息,就说阿瑶一直在帮江湖人士偷渡出境,只为了一个义字。”
“啊?”
阿夜一愣,丁瑶也吓了一跳,连忙道:
“耀阳哥,你当初不是说我们做正行生意,不要将这些事往外扬嘛?”
“今时不同往曰了,时局不同,应对不同。”
“当初很少人知道你替人偷渡,现在这件事因为偷渡而起,想不让人知道都不行了。既然是这样,索性做得正大光明,占住全部的道理。”
耀阳解释道:
“我们要让道上的人知道,你丁瑶帮人偷渡,不是为了钱,而是因为义薄云天,觉得道上的兄弟不易,遇到困难的时候帮一把。”
“三人成虎,只要我们这个信息先入为主,道上的人都不会认为你帮乌鸦有什么不对,更会觉得洪兴、和义堂的人过份,动你这么一个“和平中立”人士。”
丁瑶当然明白这个道理,点头的同时,又有些为难道:
“那以后?”
“以后帮不帮人偷渡,还不是你自己说了算。只要做到一条就可以了,每次你决定替江湖人士偷渡,做完后大张旗鼓传出消息,还要强调一分钱没要,只因为义气帮手。”
“世上的事,有时候做得多,不如说得多,更不如名望大。”
“这么传下去,用不了几年,你的地位就会超然,受各方人马尊崇。”
说到这里,耀阳有些感慨:
“混江湖的,谁敢保证一生风光,没有落难跑路的一天呢?”
就在耀阳这边商议安排之际。
港综市油尖旺,一间破旧古老的堂室内。
这里,正是大名鼎鼎洪兴社团,几十年来一直召开大会的总部。
只见堂屋装饰古老,除了四面墙刷白外,上面一排一排的黑白照片,全是自洪兴建立以来,每一位为社团牺牲的话事人,又或者因为各种原因去世的叔父。
头顶两个吊扇,开起来吱吱作响,也很明显是年头久远的古董了,随时可能“一坏不起”。
一张干净却又陈旧的长桌子摆在正中间,两边摆满了靠背椅子。
椅子后面,还有长凳,供与非话事人的亲信小弟落座。
此刻,堂屋内云雾缭绕,每个位置都坐得满满当当,吵吵嚷嚷。
“太过份了,昨晚我们铜锣湾有二十几个小弟被人袭击,包括我的头马阿强,现在都还在医院。医生说了,至少要一百天才能下地。”
“这么阴险,派人偷袭,如果我们再不做点事,以后还怎么混?”
铜锣湾话事人大佬B,桌子拍得砰砰作响,情绪激动,正嚷着。
在他身后的长凳上,陈浩南五人组、大头仔等人,一脸恨恨,显然十分赞同老大的话语。
“挑,B哥,你算不错了,只是手下出事。知道寸王为什么没来嘛?昨晚在大众浴池里被人修理了,脸都被人踩到了地上。现在进了医院,如果他出来,恐怕都没脸在尖沙咀混了。”
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亦是激动接茬,不过他的话里,似乎“幸灾乐祸”要多过“义愤填膺”。
没办法啊,眼镜男人叫作小新,地位与话事人相等,不过却没有独掌一区。
所以生意上面,还是要其他话事人点头,才能做起来。他很会做人,所以在港综市多个区都有生意,唯独尖沙咀,他想开一家按摩院,几次找寸王,寸王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是不愿意帮忙。
是以,小新对寸王很有意见,平时没机会,今天收到寸王吃瘪的消息,心里面狂喜,巴不得闹得全港九都知道。
“挑,你们那都是小事,昨晚我收到基哥手下求援,带人过去帮手。遇到一百多个刀手埋伏我,要不是我反应够快,现在恐怕都卖咸鸭蛋去了”
一位叔父辈大佬亦开口了,言语夸张,手舞足蹈。
“这件事不对劲啊,到底是什么原因,突然有这么多人针对我们洪兴?东兴准备和我们开战了?”
一位消息并不灵通,适才听说这些事的叔父也开口了,满脸疑惑,忧心忡忡。
“不管什么原因,现在我们西环的场子被人扫了,至少一个月不能做生意,这个损失可是我们大家的。先想办法,把西环的场子处理一下,才是关键。”
一位明显看重钱的叔父也开口了。
今天蒋天生身在荷兰,没能参与大会,所以大会由军师陈耀负责。
陈耀三十岁左右,卷长发,双目有神,面容冷峻严肃。
蒋天生虽然没到,陈耀可不敢坐龙头位置,只是坐在左边第一位。
他也很聪明,一直没有说话,就是准备听一下洪兴大部分人的意见。可是今天很奇怪,他发现除了大佬B、没来的寸王、基哥外,其他话事人好像一句话都没说,就好像根本不在乎这件事一样。
早已经打听清楚事情缘由,陈耀突然抬手,止住叔父们的没意义话语,点名道:
“十三妹,这件事你怎么看?”
不错,陈耀不问战力最高的话事人,不问势力最大的话事人,也不问钱财最多的话事人,却找上十三妹。
因为他知道,在场如果说关系,绝对是十三妹与丁瑶那边牵扯最深。
特别是丁瑶后面的幕后人物,掌控了旺角,掐住十三妹咽喉。
十三妹似乎也料到今天有人会问自己意见,嘴角一撇,不屑道:
“我们出来混的,做错就要认,挨打要站稳,做得不对,一点道理没有,我还能怎么看?等蒋先生决定咯,蒋先生说开打,我就打,蒋先生说不打,我就不打。”
十三妹的话很油滑,可其中也表明态度,她似乎觉得自家洪兴不对。
这话一出,大佬B可听不惯了,立马嚷道:
“十三妹,你什么意思?我们都被人骑到头上了,你还这么说话。我知道你现在靠着条子,发了一笔,因为这样,你就不顾及兄弟了?”
不等十三妹开口,一位三十岁左右,帅气非常,左耳还戴着耳环的男人开口了:
“阿B,你说话注意一点,十三妹只是说听蒋先生的吩咐,一点没问题啊,你盖这么大帽子,什么意思?找茬啊?”
说话者可不简单,韩宾,宾尼虎。
韩宾现在是葵青区话事人,二弟细眼是九龙城区话事人,弟弟恐龙是屯门区话事人,一门三杰,势力巨大。
他也是奇葩,从来没看上过一个女人,直到遇到十三妹,一见钟情,疯狂追求。
现在大佬B训斥十三妹,他可不满意了。
“好,韩宾,这可是你说的,我们就听蒋先生吩咐。”
大佬B也知道韩宾与十三妹关系匪浅,不愿意一下子得罪三位话事人,马上看向陈耀道:
“阿耀,蒋先生怎么说?”
“我靠!”
陈耀心里暗骂,他可恨死大佬B了。
他适才试探十三妹那些人的意见,还没试探得明明白白,就被这个家伙破坏。
这个家伙忠诚是一点问题没有,关键一根筋,实在让人难以接受啊。
冷着一张脸,陈耀并未露出丝毫不满,严肃道:
“蒋先生让我们不要轻举妄动,他已经订了机票,明早就会回来。”
“不要轻举妄动?”
大佬B对这个答案显然很不满意,再看向其他几位话事人:
“太子、大宇、肥佬黎、靓妈,你们怎么看?”
靓妈,洪兴深水埗区话事人,真名“马惠兰”,二十岁时已经成为大型夜总会的妈妈生,红极一时。十年前,连蒋天生也被她所迷,疯狂捧场。
蒋天生为了追求她,许诺给她开场,让她成为了社团话事人。
按理说,她十分有机会,成为洪兴龙头的老婆,地位超然。
可惜的是,靓妈因美貌与身材上位,也因此失势。
她二十五岁那年开始,由于不知名的原因,身形曰渐开始肥胖,1米七的个头,如今达到两百多斤,今年不过三十岁的她,早就让蒋天生没了兴趣。
只不过蒋天生欣赏其人事管理能力,仍然让她留任话事人一职,手下夜店极多。
听得大佬B询问中提到自己,靓妈看似非常豪爽,大笑道:
“B哥,我们这些小女人,除了能够做点小生意外,哪里知道打打杀杀的事该怎么处理。您辈分高,资历老,就由你决定咯!”
“如果B哥要打,我马上指派二十个好手,交给B哥差遣,算是支持。”
“B哥也知道,我们深水埗没人才的,鸡鸭倒是很多,B哥也看不上啊。”
对于靓妈的表态,众多话事人无不暗骂一句:狐狸。
这个女人说得好听,却是完全没有出力的意思。
派遣二十个好手,这叫支持吗?
简直把人当成要饭的。
大佬B脾气可不好,脸色更加难看,摆手道:
“谢啦,你的二十好手自己留着用吧,我们铜锣湾什么都不多,就是兄弟多。肥佬黎,你怎么说?”
肥佬黎,北角话事人,真名黎彪,以香蕉杂志起家,堪称洪兴中的传媒大王。
肥佬黎矮矮胖胖,特别喜欢吃苹果,即便是现在社团大会,他手上苹果也一直没断过。
“咔嚓……”
狠狠咬了一口苹果,肥佬黎一脸讥讽:
“哟,B哥,你这是问我啊?你的私人恩怨,扯我们做什么?人家为什么谁也不找,主要对付你们铜锣湾的人啊,是不是你平时为人太霸道,人家看你不顺眼啊!”
“说是针对基哥,我看倒像是针对你。基哥不过就是借口!”
说着,肥佬黎招呼众叔父道:
“各位,被人连累记得找人赔偿啊,不要因为有些人势大,各位就不敢吱声。如果实在怕的话,说出来,我肥佬黎最讲义气了,一定挺各位到底。”
这话,肥佬黎无疑是冲着大佬B去了,完全胡搅蛮缠,把这次事件硬生生说成大佬B的锅。
“草,黎胖子,你说什么?”
大佬B猛的拍桌而起,哪里受得了这种冤枉,眼中杀气满满,咆哮道。
“怎么?你做都做了,还不让人说啊?你平时就霸道,不讲义气,我说错了嘛?半年前,我的印刷厂,是谁烧的?啊?”
肥佬黎毫不退缩,也拍桌站了起来,凶狠吼道。
“如果你不是洪兴的人,半年前我就不会只是烧厂那么简单,已经劈死你个死扑街了。你的人骗我小姨子拍香蕉杂志,我烧你的厂,有什么不对?”
大佬B咆哮声更大,一脸涨红,好像随时准备动手一样。
“你的小姨子很有名嘛?整个港综市的人都认识嘛?我的人根本不认识,拍了又怎么了?这也有错?”
肥佬黎显然也很不服,大声狂啸。
堂室内叔父小弟们知道内情者,无不小声嘀咕议论:
“听说黎胖子和大佬B有仇,黎胖子的人拍了大佬B小姨子,放上了香蕉周刊。”
“大佬B命手下烧了黎胖子两间印刷厂,听说让黎胖子损失惨重,赔人家广告费都是很大笔钱。”
“恩,办事的就是陈浩南,我也听说了。”
“都是自己人,什么事都有得商量嘛,大佬B也是,怎么没有找黎胖子先谈谈,就直接动手呢?”
“切,他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本就看不上黎胖子,还商量什么?”
“大佬B确实强势了点……”
堂室内闹哄哄声越来越大,陈耀看不下去了,大声制止:
“够了,今天是商议西贡那件事,我们自己人先斗起来,是不是想让外面人看笑话啊?”
“黎胖子,你先坐下!”
陈耀也知道,两人之中,肥佬黎还算理智人,首先叫住了他。
肥佬黎也确实给面子,拿起苹果咬了一口,顺势坐下,偏头不再看大佬B一眼。
“B哥,你也坐!”
陈耀伸手微压,示意对面大佬B。
大佬B脸上青筋都看得清楚,倒还是压制住了情绪,猛的坐下,但一脸杀意,直勾勾盯着肥佬黎后脑勺。
“哎!”
陈耀见得,心中叹气,暗道:
“人心不齐啊!”
大佬B明显不会继续问了,陈耀不得不接着大佬B的话,主动出面,看向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坐在自己身边的寸头男人:
“太子,你怎么说?”
太子,真名甘子泰,有着“洪兴战神”之称,身手绝对是洪兴明面是最好的。
而太子的主要收入,来源于他遍布港综市的拳馆。
由此可以想象,太子的手下也都不简单,每一个拿出去,都比一般古惑仔要强上几分。
所以一般这种斗殴的事务,太子的意见是非常重要的。
太子这个人吧,属于好战人士,平时如果面对其他势力挑衅,早就拍桌站起来,一力主战了。
可是今天特别奇怪,他不仅没主战,连一句话意见都没说。直到现在陈耀点名,太子一脸犹豫道:
“呃…这件事…我觉得还是等蒋先生回来,再决定吧!”
“啊……?”
太子的表态,让其他熟悉太子的话事人,叔父,皆是觉得不可思议。
这个家伙可不是一个喜欢听死命令的人,自己一直很多主意的,今天是怎么个情况?
连陈耀都疑惑了,忍不住问道:
“太子,你说真的?”
太子很尴尬,解释道:
“事情我打听清楚了,基哥的手下确实有不对的地方。我觉得,可以先找对方谈一谈。”
事前还打听清楚经过,这也太不太子了。
大佬B也忍不住了,连黎胖子都暂时放在一边,话道:
“太子,你从哪里打听来的?外面的消息,也能信?”
“消息一定是真的。”
太子肯定一句话后,不再发一言。
事实上,以太子的性格,也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他的消息来源,不是外界打听,而是一个电话。
电话是赤柱那边,他监狱中做医务主任的老爸打来的。
他老爸稍微讲解了一下事发经过后,还特别告诉他,耀阳是他的大恩人,绝对的大佬。
太子如果敢对付耀阳,以后就别认老爸了。
面对这种情况,太子既无奈,又郁闷,还能说出什么来?
洪兴社由于蒋天生不在,内部各种原因,一时间并没有对策。
最终,陈耀只能提议让众人小心,就算是会议结束。
和义堂那边,势力还不如洪兴,心知得罪了西贡丁瑶,心里面打鼓,暂时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
只是希望对方仅仅是出口气,不再有下文,就算事情了结。
可惜的是,就在当天晚上,洪兴又有很多人被袭击,袭击的人依旧只有一个,白衣夹克金发男人,手段也统一,全都是被打成重伤。
和义堂几个场子,被飞机等人带队扫平,人员受伤多,损失大。
更可怕的是,道上有些人马开始蠢蠢欲动,眼见洪兴、和义堂吃大亏,以往同他们有恩怨的势力,就像毒蛇一样死死盯着,好像随时可能会出动,推他们一把,大占便宜。
翌日,赤柱监狱。
位于监狱南面的独栋办公楼,许多身穿狱警制服,在赤柱有名有号的人物,脸上皆挂着期待,不时盯着楼梯口,似在等待着什么。
而办公楼第三层,挂着“惩教主任”牌子的室外,更是有许多狱警站在门口,面露喜色,静静等待着,没有一个不耐烦。
因为今天,是赤柱皇帝过来看望兄弟们的曰子。
能够在办公楼办公的,超过九成,都是当年耀阳在赤柱时的兄弟。
因为耀阳的那些规矩,这两年他们每一个都发达了,权力、钱财、功绩,轻轻松松到手。
对于耀阳,赤柱大部分狱警奉为偶像,永远的大佬。
今天他回来,赤柱众人根本没讲外面的规矩,甚至典狱长都亲自下令,检查全免,直接办公楼会面。
办公室里面。
今时今曰,已经荣升为赤柱惩教主任、副惩教主任、后勤主管,一手遮天的杀手雄、鬼见愁、标叔三人,全都恭恭敬敬坐在客位。
反而是早就不属于赤柱的耀阳,大刀阔斧坐在主位,风度迫人。
耀阳首先开口,话语中尽是关切:
“最近兄弟们都怎么样?有什么难题吗?”
杀手雄刚想回答,鬼见愁已经抢先道:
“耀阳哥,兄弟们都很好,只是很想你啊。有耀阳哥的规矩,我们照章办事,一切都很好。”
杀手雄被鬼见愁抢话,并不介意,也赶紧道:
“耀阳哥,今天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吩咐?”
“恩!”
耀阳点头,欣慰道:
“过得好就行,也没什么大事,最主要是来看看你们。”
随即,耀阳看向鬼见愁,点名问道:
“阿鬼,最近还有没有殴打犯人,被人投诉?”
鬼见愁那张狰狞的脸上,马上露出一抹傻笑,话语道:
“耀阳哥,没有了。现在赤柱天下太平,特别是近半年来,根本没人敢闹事。”
“就算是有人吃了豹子胆,也用不着我们出手,各仓的角头老大都会把他们摆平,好好教他们规矩。”
“阿雄,你怎么样?先前我和典狱长聊了一下,他应该快升到总署啦,有没有提拔你的意思?”
耀阳微微一笑,又看向杀手雄道。
“耀阳哥,你放心,无论我能不能做典狱长,赤柱一样是我们的天下。现在赤柱从上到下都是我们的人,无论谁做典狱长,我们想让他知道的,他才能知道,我们不想让他知道的,他马上就会变成聋子、瞎子。”
杀手雄很自信,答话道。
“好!”
耀阳更加满意,最后看向标叔:
“标叔,你呢,生意方面有没有什么困难?”
“耀阳哥,自从你介绍了冯先生给我们作上家,最近半年,兄弟们的收入高了三成。冯先生那里货源充足,我们这边需要的东西,他都有,没有困难。”
“对了,耀阳哥。我们听你的吩咐,现在十个兄弟共同拥有一个瑞士银行户口,他们的分红都在里面,非常安全。”
标叔笑容满面,恭恭敬敬回复道。
“做得好!”
耀阳大赞,欣慰道:
“你们做得很好,对了,一会儿告诉兄弟们,中午就在办公楼内聚餐,大家聚一下。”
“耀阳哥,我马上去安排,兄弟们知道这个消息,都会很高兴的。”
耀阳立即起身,十分麻利道。
看着阿东出了办公室,耀阳这才提起正经事道:
“对了,还有一件事!洪兴、和义堂的人,在外面差点伤到我的女人,吩咐下去,让他们停业一个月,手上所有生意移交。”
“不服的,关进禁闭室,好好冷静!”
“什么?敢动耀阳哥的女人?”鬼见愁一听就马上跳了起来,暴怒道。
倒是杀手雄冷静一点,关切道:
“耀阳哥,大嫂没事吧?”
“如果她有事,就不会是停业这么简单了。”
耀阳幽幽话语,再话道:
“对了,告诉他们两家,洪兴是西环基哥关照他们的,和义堂是罗汉的关照。”
“耀阳哥,这件事交给我。”
鬼见愁怒气腾腾,转身就走。
这下,办公室内也就只剩下耀阳与杀手雄了。
耀阳想了片刻,问询道:
“阿雄,我记得洪兴的生意,一直是靓坤在代理?”
“是啊,耀阳哥。那小子不错,平时很识相,也会做人,常常给兄弟们一些好处。不过既然得罪了耀阳哥,好处给得再多都没用了!”
杀手雄老实答话,说到这里,顿了顿,试探道:
“耀阳哥,你特意提起靓坤,是不是要我们收拾一下他?”
耀阳摇头,再问道:
“他的刑期还有多久?”
杀手雄稍微想了想,回应道:
“正常情况的话,靓坤应该还要几年才能出狱。不过我们的报告还没有交上去,如果有需要,他这辈子都出不去。”
杀手雄的话,也代表了狱警最高特权。
相信很多人都知道,监狱关押犯人,犯人坐监的时间,并非判决那个时间。
坐长坐短,还要根据犯人平时的表现,工作强度,积分等等,十分复杂的体系,加减刑期。
当然,这里面不是凭犯人自己说,而是看狱警报告。
如果有需要,狱警几个小手段,犯人的刑期就可以一直往上加。
更有甚者,在六七十年代,狱警权力巅峰,直接冤人越狱,直接就能杀翻了事。
这个年代虽然不敢这么做了,不过要让一个人进来后出不去,对杀手雄来说,还是轻轻松松。
听完杀手雄的话,曾经在赤柱任职的耀阳,当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几年!”
暗暗念叨了一句,耀阳话语道:
“如果所有表现都是优,各种劳务也做得很好,他应该再坐几个月就差不多了?”
“这……”
杀手雄一愣,疑惑道:
“耀阳哥,洪兴的人在外面差点伤到大嫂,我们不动他们已经算是宽宏大量了,还要帮他?”
耀阳点头,话语道:
“靓坤是个聪明人,让他出去,我在洪兴里就有了一颗棋子。这次因为你大嫂,我已经搅得洪兴不得安宁。”
“既然得罪了,就不能不防备。”
说着,耀阳推了推桌上电话,吩咐道:
“让人把靓坤带过来,我要和他谈谈。”
“好!”
杀手雄绝对是耀阳死忠,他能够有今天,也是全靠耀阳。
对于耀阳的任何吩咐,都不会拒绝。
答应之后,杀手雄马上拿起电话,安排下面的人把靓坤带来。
监狱仓房离监狱办公大楼,距离不算近,却也不远,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敲门声响。
“进来!”
杀手雄与耀阳聊着闲话,头也不回,很有气势道。
咔嚓……!
房门打开,一名狱警进来,恭敬道:
“雄哥,老总,靓坤带来了。”
“好!”
耀阳接茬答应一声,看向杀手雄,吩咐道:
“阿雄,我们一会儿再聊,你先出去,我和靓坤单独聊聊。”
“耀阳哥,我就在外面,有事随时叫我。”
杀手雄没有一点意见,立即起身,与那名狱警走出房门。
同一时间,身穿囚服的靓坤走进办公室。
靓坤入内,一眼就瞧见耀阳。
他似乎也听说是耀阳找他,并没有意外,更不见外,还是那副夸张沙哑的语音:
“老总,不是吧,刚一回来就玩得这么大,摔碎我的饭碗啊!”
“过来坐!”
耀阳扬手示意,拿出两支雪茄,自己点燃一支,也甩出一支给靓坤。
靓坤双手接过,坐下之后,将雪茄放在鼻端闻了闻,赞道:
“纯正古巴货啊。我可听说这真玩意儿每年运到港综市的量很少的,都是供应给富豪大亨。像我们这些小的,有钱都买不到。”
铛……!
耀阳打火机点燃雪茄,又从桌子滑向靓坤道:
“既然没试过,那今天就试试吧!让你过来,有点事想要问问你。”
铛……!
靓坤也点燃雪茄,深深抽了一口,一脸享受道:
“明白,老总是不是想问基哥的事。那老家伙除了一张嘴,什么本事都没有,很容易对付的。”
“他在洪兴,只是辈分高,是当初蒋震留下的老人。”
“老总这么聪明,也想到啦,港综市每个社团,无论多不愿意都好,总是要留下一些这样的老家伙,供着养着,让下面的人看看,这家社团是多么义气,多么尊师重道。”
“呵!”
最后,靓坤不屑一笑,抽起雪茄,样子要多贱有多贱。
抽了没两口,靓坤一脸笑容,又话道:
“老总啊,基哥是基哥,我是我。我一直以来,可都没违背过老总的吩咐,不会因为他,连累我这个无辜吧。我代理的生意……恩……”
耀阳右手抬起,笑道:
“阿坤,这几年你一直在赤柱代理烟草,赚得也不少啦。停一个月,也没什么要紧!”
“老总,话不能这么说啊,谁会嫌钱多呢……”
靓坤急了,赶忙话道。
“行了!”
耀阳再抬手,打断道:
“做什么做,接下来你还是好好想一想,出去以后做点什么吧!你也不能一辈子都在赤柱里面做这些啊。”
“哦?出去?”
靓坤双眼一亮,聪明的大脑快速转动,立马道:
“老总,你的意思是我能出去了?”
耀阳点头,解释道:
“你的刑期我问过了,还有几年的时间。不过如果由阿雄交上你的良好记录,操作得当,应该不会超过几个月,你就能从赤柱走出去。”
靓坤听到这个,心中狂喜,表面却马上正经起来:
“老总,你想我做些什么?”
“聪明仔!”
耀阳赞赏一句,话语道:
“一个聪明人,才有价值,也不枉我专门过来赤柱一趟。”
说着,耀阳脸色也正经起来:
“我先问你,据你估计,你出去之后,洪兴会怎么安排你?”
“话事人咯!不过十二话事人都有了,我应该没机会坐正位……至于地点在哪儿嘛,这个有得谈。”
靓坤老老实实答道。
毕竟这种事,想糊弄都糊弄不过去,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想到。
更何况面对耀阳,靓坤也是有些好感的,这两年全靠耀阳留下的规矩,让他在赤柱没吃苦,反而捞了一笔,暗中利收了许多洪兴小弟。
毫不夸张的说,这两年洪兴入狱的小弟,靓坤通过各种手段,收下了六七成。
那些小弟出去后,虽然还是在以前老大手下做事,但如果靓坤有需要,从他们那里得到一些情报,还是没问题的。
千万不要小看这一点,对于靓坤这样的话事人来说,先一步知道其他话事人的情报,会让他以后的道路,变得无比顺畅。
这一切,皆是耀阳带给他的。
所以耀阳在靓坤这里,绝对有人情,且是极大人情。
耀阳点了点头,话语道:
“如果我要你做尖沙咀、油麻地一代的话事人,有没有问题?”
“尖沙咀?那好像是寸王的地盘啊。油麻地?广叔那老东西常年驻扎。呃…最要紧是为什么?”
靓坤想了想,不解道。倒不是说尖沙咀、油麻地不好,两个地方其实都很好,但是靓坤需要一个理由,更想要知道耀阳的目的。
耀阳也不含糊,意味深长道:
“这两个地方离旺角最近,你在那儿做话事人,我可以罩着你,另外,你也可以帮到我很多。”
“对了,你在这儿这么久了,外面的消息,应该都是从一些小角色那里知道点。对于外面道上真正的形势,应该不太清楚了。”
“我前不久升作了旺角警署代理署长,在旺角……”
接下来,耀阳与靓坤密谈了很久,足足有一个小时。
两人谈了一些什么,没有人知道。
只是靓坤离开时,笑容满面,心情大好。
而耀阳又给予了靓坤一支古巴雪茄,显然对于靓坤也非常满意,至少达到了某些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