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哥说着,以一种无比可怜的眼神看着蒋天生,意思很清晰。
他虽然重伤,不过没死,可不愿意出去后什么都没了。
听到场子被扫,基哥比被人捅都还觉得痛。
基哥这个人,墙头草,本事又不够,心知靠自己,恐怕完全不能摆平场子的事。
只能寄望于蒋天生。
蒋天生风度翩翩,拍了拍基哥的手,正色道:
“基哥,你安心休养,你的事我会处理好的。西环的场子,我已经让人替你全部拿回来了。至于高飞在你场子旁边做起同样的生意,我也会搞定!”
“谢谢……谢谢蒋先生!”
基哥有了蒋天生许诺,倒是放下心。
而他这个人也够奇葩,从头到尾没提乌鸦的事,就只是提自己生意,“要钱不要命”的架势,着实让人看不起。
病房里面,寸王与大佬B就一脸不屑,要不是看基哥伤成那样,恐怕都忍不住嘲讽几句。
出来混的,你不先搞定仇人,还想着做生意,这种行为,简直丢脸丢到家了。
见基哥说完,寸王也赶紧招呼道:
“蒋先生,那西贡那个贱人的事……”
“寸王,我说过了,一切交给我,我会处理!”
蒋天生语气变得有那么一些严厉,毋庸置疑,重新走到大佬B身边,一脸正色道:
“B哥,昨晚动你的,到底是谁的人,你认识吗?”
大佬B摇头,双眼通红,恨恨道:
“全都黑衣蒙面,不知道是哪方人马。”
寸王好像根本闲不住,又插话了:
“还用想嘛,B哥刚从西贡出来,就被人砍,怎么会那么巧?一定是西贡姓丁的手下咯。除了他们,谁知道B哥的行踪?”
“我看未必!”
陈耀作为洪兴军师,这会儿也开口了。
“阿耀,你怎么看?”
蒋天生很配合,也信任陈耀,立马问询道。
“西贡的人最近确实一直在对付我们,但是事出有因!就算是连累无辜,也一直没有下过杀手。”
陈耀一边话语,一边直指寸王:
“寸王,你被人打成重伤,那人也没要你的命,反而留下刀片,意思其实是很明白的。”
“西贡那边要的是面子,因为丁瑶被砍的事,要我们洪兴给出一个交代!”
“如果他们真有心和我们开战,今天寸王你就不是在这里,而是在坟场。”
“这……”
寸王当然知道陈耀所说有道理,但还是不服道:
“我的事放一边,那B哥的事怎么说,除了西贡的人,谁知道B哥……”
不等寸王说完,陈耀已经打断,认真道:
“要想知道B哥的行踪,有多困难?B哥大张旗鼓去西贡要人,只要稍微打听,都能知道。”
“西贡的人都已经放过B哥,为什么还要在半路动手?直接就让B哥回不来不是更好!”
陈耀分析得合情合理,可是寸王不管这些,他吃了大亏,一心要报复。
是以,寸王马上反驳,大声道:
“或许这就是他们的算计呢?他们就是想让我们认为不是他们,事实上就是他们做的。”
寸王的话明显有点强词夺理,陈耀摇了摇头,不再多说。
蒋天生见得,话语道:
“寸王,我问过医生了,医生说你的伤势表面看不出来,还需要留院观察。这件事你别管了,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说到这里,蒋天生心知不拿出点干货,是摆不平寸王了。
一脸正经,蒋天生话道:
“我与和义堂虎鲨那边已经谈好了,对于西贡那件事,他们与我们洪兴共同进退。如果没什么意外,西贡那边很快就会找我谈。”
蒋天生想得很好,也深深明白谈判之道,主动和被动的区别。
事实上按照一般人的思维,大佬B从西贡回去的路上被人砍。
无论实情如何,对方只要想和解,都会解释,还会非常着急想要解释。
可是事情的发展,真会像蒋天生所想那般嘛?
同一时间,尖东一家麻将馆经理室内。一位身材魁梧,微胖,白色汗衫掀起,露出大肚子,四十多岁中年男人,也正在与手下谈论。
这个中年男人其貌不扬,身份可不简单,正是乌鸦叛离社团,和义堂的坐馆虎鲨。
港综市以“和”字开头的社团,几乎在百年前,都是同出一门,和合图。
历史可以追溯到十九世纪八十年代。
在一八八四年,合和图就已经成立,而且以当时的法律为庇护,注册成为了合法社团,归类为“工人自助组织”。
可惜的是,合和图草创时,不像现在的社团那么先进,上下体系划分严格,帮派有规矩。
那时候的社团组织,只是一种“大锅饭”联盟。
所有社团门下的人,都可以顶着这个名号,出门找饭吃,不受别人欺负。
而内部混乱,一点都不下于在外面混饭的乱象。
谁的人多、钱多、地盘多,谁就话事。
什么辈分,什么上下观念,社团的人都没有。
今天你是老大,明天他也能是老大!
所以合和图偌大一个势力,很快就产生分裂。
有实力的家伙分出一支旗号,就算是祖师爷,自己是第一辈,收的小弟第二辈,以此类推。
如当年跛豪叱咤港综市时,最先就顶着合和图的名头。
稍微有实力,马上分支义群,自立为龙头。
至于如今港综市有名的“和胜和、和联胜、新胜、义图堂,都是这样划分出来的。
和义堂,同样如此!
是以,虎鲨社团的势力,说起来只能属于二流,不如洪兴、东兴。
可是在江湖上的关系网,绝对不低于二兴。
如果真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他们随时可以向其他“和”字头求援,不敢说别人全力帮衬,但看在同出一门,绝对会为他们想办法过关。
当然,真到了那一步,和义堂要付出的代价巨大,恐怕直接跌落到三四流社团都有可能。
此刻,虎鲨一脸严肃,正对手下人咆哮道:
“你们这群废物,抓个人都抓不住,场子也看不好,我要你们有什么用?”
“特别是你,罗汉!十几号人围住了一个人,你不仅让他给跑了,十几号人包括你在内,还全伤了。我们和义堂的面子,全都让你丢尽了。”
呃……经理室内开会的人,一眼就能看完,有七位。
看到老大发火,七人无不缩了缩头,好像乌龟,生怕被人发现屠宰了一般。
罗汉人高马大,是一位三十岁左右汉子。
被点了名号,不能像别人那样躲,只能硬着头皮,话语道:
“老顶,我也不想的,谁知道那小子敢大胆背叛社团,突然对我动手!”
“简直是个废物!”
虎鲨脾气非常暴躁,听得更加来气,喝骂道:
“那现在呢?我给了你十天时间,让你把叛徒抓回来,家法处置,献祭祖师爷。现在人在哪儿?啊?”
罗汉一脸苦涩,小心道:
“老顶,那小子像泥鳅一样滑,跑出去后马上就躲了起来,又去了西贡坐船跑路。我本来打算让下面的人去西贡堵他,谁知道……”
接下来的话罗汉没说尽,但在场所有人都知道怎么一回事。
这话,也勾起虎鲨近几天来,面对连番损失的怒火。
“草!你还有脸说这个。”
虎鲨大怒,顺手拿起桌上玻璃烟灰缸,对着罗汉脑袋就掷了过去。
嘭!
啊……!
一个闷声响,根本不敢闪躲的罗汉捂住额头,鲜血止不住,从手缝溢出。
经理室内,一时间噤若寒蝉!
虎鲨伤到罗汉,却好像根本不解气,又见面前一票人不说话了,马上喝道:
“说话啊,你们都傻了,下一步我们怎么办,说啊!”
和义堂的人似乎都对虎鲨的脾气很了解,知道这位老大性格暴躁,甚至可以说是癫狂,随时都会动手,还是不敢开口。
“废物,都是废物!”
虎鲨连连大骂,这才狠声道:
“你们没办法是吧,那就听我说!蒋天生在昨天晚上,已经约我谈过了。西贡那件事,如果没意外,很快就能摆平。我和蒋天生一块联名,与西贡丁瑶谈判,如果那女人不是白痴,就绝对不敢再追究。”
“至于乌鸦那个叛徒,传我的命令,下面无论是谁抓到他,我给他一个场子看。”
呼……!
听到虎鲨终于揭过这件事,房间内七人都松了口气,一位和义堂话事人更是马上露出笑容,恭维道:
“老顶英明!”
“英明什么?英明?我们现在场子被人扫,兄弟死伤那么多,道上都在看笑话了。笑,你他吗还笑,我看你笑得很开心啊,赏你吃我下面好不好哇?”
“让你们想办法,没一个有用的,全都没主意。现在我解决了,要你出来贡献表情了?”
“去你吗的!”
虎鲨如同吃了火药一样,一脸狠辣,越说越怒,手往办公桌上随意一扫,又拿起电话,对着那名话事人狠狠砸了上去。
“我……!”
那名话事人不比罗汉,应该是上位时间不长,对虎鲨不是十万分了解,见电话砸来,条件反射双手阻挡。
电话砸在了手上,掉在地上,变得四分五裂。
“你还敢挡?”
虎鲨豁然起身,双眼通红,大喝道。
“老顶,我……”
“去你吗的……!”
不等那话事人说完,虎鲨整个人已经走了出来,耳光不断,响声回荡整个经理室内。
洪兴、和义堂两家都在等待西贡找他们谈判。
可是当晚,仅仅停止了一天的袭击再度开始。
洪兴位于油麻地的两家酒吧被砸,和义堂一家按摩院被扫,下面的人都没防备,还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可以说是完败。
当收到消息,两家派人支援时,西贡人马早就无影无踪,坐车平安回到了西贡。
留给两家的,只有一地狼藉,还有需要重新装修的店面。
蒋天生再也淡定不下去了,心知在这样下去,他都没有借口压住下面的人,一定会开战,到时候后果非常严重。
夜晚十一点,他让陈耀给丁瑶去了电话,希望丁瑶罢手,明天在蒋天生的别墅,三家碰头,聊一聊如何解决。
丁瑶立马把消息告诉了耀阳,耀阳答应,可以出来谈谈。
翌日下午一点。
由飞机开车,车上仅仅耀阳与丁瑶两人,驶向了蒋天生位于新界的别墅。
蒋天生这个家伙很聪明,别人住别墅,巴不得越市中心越好,代表了身份,代表了地位。
蒋天生“反其道而行”,他看重自身安全,所以选择了新界郊区别墅。
在这里,他可以大张旗鼓让几十号保镖曰夜守卫,别墅内也收藏了足够数量枪械,安保严密。
“丁小姐是吗?虎爷已经到了,请……!”
耀阳的车刚刚来到别墅门口,一位西装革履的年轻人就拉开车门,迎接三人下车。
“靠,蒋天生有什么了不起,这是什么意思,下马威啊?就派一个废物出来接我们?”
飞机下了车,第一时间叫骂起来,非常不满。
事实上飞机也不是故意找事,在他看来,耀阳与丁瑶任何一位过来,都是给足蒋天生面子,蒋天生应该亲自迎接。
现在两人一块到了,蒋天生还仅仅是派人迎接,简直太过份了。
西装年轻人笑容不减,客气道:
“这位先生,蒋先生不是怠慢,只是每天这个时候,都会健身,这十年来从来没有中断过。不巧,现在的时间刚刚好!”
“你说什么?我……”
飞机听得更怒,逼近年轻人,就想直接动手了。
“飞机,够了!”
耀阳开口,将其叫住,平淡道:
“客随主便,今天我们是客人,进去吧。”
说着,耀阳挽着丁瑶,在西装年轻人的带领下,步入别墅大铁门。
“看起来蒋天生对谈判很拿手啊!”
一边走,丁瑶一边小声在耀阳耳边话道。
“我早说过了,蒋天生不简单的。不过如果只是这点小儿科,那我倒是高看他了。”
耀阳不屑回应。
汪汪汪……!
这时,狗叫声大起,只见别墅前院,十多个黑色西装的保镖恭敬站位,其中几位手上,还牵着狼狗,目测二十多条。
那些狼狗似乎非常凶恶,努力前扑,都是冲着陌生人来的,好像随时都会挣脱绳索,冲上来咬耀阳三人一样。
带路的西装年轻人也适时解释道:
“丁小姐,不用怕。这些是蒋先生专门为了谈判安全,才会安排的。”
说着,西装年轻人盯着丁瑶看了几眼,好像想看她恐惧的神情。
丁瑶虽然是位强人,但到底还是女人,心里面确实对狼狗有些恐惧。
不过手挽着耀阳,却让她有着巨大底气。
微微一笑,丁瑶笑道:
“小兄弟,你看我像是怕了吗?”
“怕什么怕,怕你有牙啊?怕我们就不来了,靠!我们连蒋天生都不怕,还怕这些狗?”
飞机今天表现一流,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又大骂起来。
只让那名西装年轻人脸色难看,再也不回头,只顾带路。
哐……!
正式进入别墅大厅,只见客厅沙发上,已经坐了一位光头魁梧中年人,其身后,还站着四位光头。
“丁小姐,请……!”
西装年轻人扬手,示意丁瑶三人可以落座沙发。
而这个时候,耀阳开口了:
“等一下!”
“恩?”
西装年轻人并不认识耀阳,瞳孔中尽是疑惑,客气问询道:
“先生,什么事?”
耀阳眉头微皱,话语道:
“在这里谈,环境不好,太闷了。你们这儿有游泳池吧,我喜欢水,天然氧气,能让我舒服点。”
“这……!”
西装年轻人似乎不能做主,犹豫了。
踏踏踏……
正巧,脚步声起,二楼处下来一位卷长发男人,洪兴陈耀。
陈耀当然听到耀阳的话,而且认识耀阳,立马吩咐道:
“既然雷老总喜欢在室外谈,那我带江老总去。”
“雷老总,丁小姐,我叫陈耀,这边请……!”
丁瑶打量了一下陈耀,立马接茬道:
“洪兴军师白纸扇耀哥嘛,大名如雷贯耳,我在旺角时就常常听人提起。可惜耀哥从来也不来我们华都捧场,当时也就没能和耀哥结交。”
“丁小姐过奖了,我这点小名声,在雷老总和丁小姐面前,完全不值一提,请……!”
陈耀很客气,又一扬手。
紧接着,也招呼沙发上的光头道:
“虎爷,请……!”
无疑,沙发上的光头正是和义堂虎鲨。
虎鲨比耀阳等人早到了二十分钟左右,坐得早就不耐烦了。
听得陈耀的话,一脸不耐道:
“没胆就别来,客厅不待,去室外吹风,真是有病!吗的,缺德事做得多了,怕被人无声无息做掉啊?”
虎鲨的话,指向很明确,绝对不是针对陈耀。
耀阳三人听得,都觉得无比刺耳。
飞机更是马上叫起来:
“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次,看是谁做掉谁!”
虎鲨看了眼飞机,双手环抱,根本不屑与之话语。
他身后四名光头小弟倒是识相,马上站了出来,喝道:
“小子,你算老几啊,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嘛?”
“你就是飞机吧,这几天扫了我们和义堂那么多场,打伤我们几十号兄弟,这笔账怎么算?”
作为东道主,陈耀赶紧在中间制止:
“几位,今天过来谈判,大家都是带着诚意,以“和为贵”的目的来的,千万别动气。换个地方谈而已,小事情,看我的面子,几位就算了吧。”
蒋天生别墅后院。
蓝汪汪的游泳池旁边,摆放了一张白色圆桌,和几张白色椅子。
耀阳、丁瑶、虎鲨三人落座,飞机和那四名光头站着。
四周各个角落,都有蒋天生别墅的黑西装保安,看起来水泼不进。
谈判地方合适了,丁瑶开口,问询起谈判的人来:
“耀哥,蒋先生是什么意思?让我们过来谈,却一直不下来,还要等多久?”
“啪……”
不等陈耀回话,虎鲨猛的一拍圆桌,直接宣布道:
“不用等了,我们的事先谈完,也是一样。”
丁瑶看了耀阳一眼,收到耀阳点头示意后,微笑道:
“好啊,虎爷是吧,你要怎么谈?”
“我虎鲨是个粗人,也没有文化人那么讲究,丁小姐,你要我先说,那我就直说了。”
虎鲨确实一副“街头老大”的架势,语音很大,中气十足。
“首先,乌鸦是我们和义堂的叛徒,这件事港综市道上都清楚,我不信丁小姐没收到风。丁小姐送乌鸦离开港综市,这就是无故插手我们和义堂的内部事务咯?这种做法,还讲不讲规矩?”
“我的人收到风,知道乌鸦去了西贡,去西贡码头找他。是得罪了丁小姐,不过要不是丁小姐先插手我和义堂的事,他们会冒犯嘛?”
“丁小姐强说是他们先冒犯,让人教训了他们,我和义堂上下没话说,有找过丁小姐要交代?”
“可是我虎鲨看在江湖同道的面子上,一点小误会,都当粉笔字擦掉,就算是吃亏也忍了。丁小姐又怎么回报的?拿我们和义堂当纸糊的?连续几天对我们动手,扫我们的场。”
虎鲨越说越激动,声音越大,甚至咆哮道:
“这些事,丁小姐今天最好给我一个交代,要是交代不过去,我和义堂上上下下五百号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谁为丁小姐撑腰都没用,江湖事江湖了!”
说到最后,虎鲨很有深意看了耀阳一眼。
耀阳看得清楚,听得也清楚,心中暗自点头:
“这虎鲨表面粗俗,说话也没什么技术,就是事实叙述一样。可是真要以为他是傻子,没技巧,那可就是真傻了。”
“这个家伙从头到尾都对着丁瑶说,故意把自己排出去,无疑是不想要自己插手。”
“什么叫作“江湖事江湖了”,他就是想要占住大义的名声,提醒自己警察的身份,让自己不能搅合道上的事。”
事实上,耀阳也确实没打算说话,因为这点小问题,他完全相信丁瑶能够处理得很好。
果然,丁瑶连五秒钟考虑时间都不到,朱唇轻启,淡然开口了:
“虎爷,你这么说可就没道理了。”
“在港综市,不敢说人尽皆知,但我相信道上八成的人都很清楚,我丁瑶做的是正行生意,勉勉强强只能算半个江湖人。”
“我做的唯一江湖事,恐怕就是送一些落难的同道离开港综市。在我看来,这是好事,我也从来不会问求助的人是什么身份,又是因为什么事,只知道是同道,一视同仁。”
“虎爷,我这么做,你觉得有错?”
“呃……!”
面对丁瑶笑脸反问,虎鲨怔了证,没有回答。
旁边站立的陈耀将话听在耳中,不由暗道一声:
“厉害”。
这个姓丁的女人,真是不简单啊。
她所问的问题,谁敢说错?
大义救助同道,送江湖同道离开,这种事绝对是大仁。
虎鲨今天要敢说一个“错”字,传到江湖上,整个江湖上的人恐怕都会对他有看法。
虎鲨外表冲动疯狂,可是能够坐到和义堂坐馆,怎么会简单,当然也知道话中的陷阱,不敢去踩。
丁瑶稍微等了十几秒,见虎鲨不回话,微笑道:
“看来虎爷不觉得有错,那就好了!”
“我的做法没错,那么送乌鸦离开,当然就不算有错,更扯不到插手你们和义堂的内务。区区一个乌鸦,小角色而已,我全力帮他,对我能有什么好处?还不就因为一个“义”字。”
“虎爷的手下,不分青红皂白,在西贡码头上见到我就砍。要不是我手下救援及时,恐怕现在我已经住进了坟场。这件事,是我该给虎爷一个交代,还是虎爷给我一个交代?”
又是一句质问,偏偏虎鲨脑子疯狂转动,按照丁瑶所说思维,还真没有丝毫错漏的地方。
对此,虎鲨不由气势弱了三分,话语道:
“就算是这样,西贡码头那些人死伤,我们和义堂没有追究,难道还不算交代?”
“虎爷,你这话又不对了。”
丁瑶微微摇头,越说越流利道:
“虎爷只看到你们的人在西贡码头受伤,事实上我的人伤亡也不小。”
“而无故找茬的,不是我的人,是虎爷、洪兴、荃湾沙猪的手下。”
“我丁瑶做的是正行生意,为了生存,下面确实养了一些兄弟。他们隶属不同社团,在我这里只是做一些安保工作。”
“你们三方的人,无缘无故伤了他们,难道还不许他们报复?”
“当然,如果当时虎爷一个电话,不用多作解释,只要一句“误会”。我丁瑶一定会给虎爷这个面子,尽全力摆平这件事,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好,也会安抚下面的兄弟们。可是虎爷有吗?”
“群情激奋,几百上千号人都要报仇,我丁瑶这里没有任何你们对于这件事的歉意。虎爷,你让我怎么办?”
丁瑶说到最后一句话,就好像演员一样,变得委委屈屈,声音也配合着表情小了。
如果不清楚情况的人,还真以为丁瑶根本压制不住手下,无奈之下,他们要报复,也只能由得他们,并且支持了。
这种事,在港综市这个地方,倒也不少见。
可是虎鲨也好,陈耀也好,能不了解丁瑶是什么人嘛?
他们不仅仔细调查过丁瑶,而且更清楚丁瑶身后站着的大佬,旺角警署署长雷耀阳,这可是个野心勃勃,想要做一区皇帝的人。
他开群英会,遍请旺角所有话事人,无论社团、无论势力。
这样一个“胆大包天”的狠角色在后面撑着,丁瑶还说什么无奈,简直是睁眼说瞎话。
看着丁瑶睁着眼睛说瞎话,虎鲨又不善于这种语言争锋,心里越感憋屈。
心中怒火,虎鲨话音低沉,狠狠道:
“丁小姐这么说,反倒是我们全错,丁小姐全对咯?”
“不是我说你们全错,事实就是这样。是非公道,自在人心,我相信……”
丁瑶点头,肯定道。
“够了!”
虎鲨听不下去了,大叫出声,直接打断丁瑶的话语:
“丁小姐要是这么说,那就没得谈了!”
话语间,虎鲨一挥手,他身后四位光头会意,上前几步,形成一个并不明显,却又“货真价实”的包围圈。
“恩?”
飞机反应极快,立马也上前一步,挡在最前,一对四,却也毫不示弱。
丁瑶轻笑,随意看了一眼四位光头,又看向虎鲨,轻松道:
“怎么?文的不行,虎爷这是准备来武的,要动手?”
“虎爷,千万别乱来,今天你们给面子过来,蒋先生作保大家不会有事,您如果动手,那……”
陈耀在一边,好像很着急,也赶紧劝话道。
不过他的劝话力度很小,说着说着,更是留下一句:
“现在时间应该差不多了,我马上接蒋先生下来,虎爷,千万不要动手啊!”
说着,陈耀竟然离开了。
游泳池边,也就只剩下耀阳三人,虎鲨等五人。
虎鲨半点不耽搁,伸手入怀,再拿出时,手上多了一把匕首,猛的跺在小圆桌上,明显没把陈耀的话当回事,是真打算来点行动。
“难怪进别墅的时候,蒋天生的人连搜身都没有,甚至问都没问,原来是这样!”
这时,耀阳终于开口了,一脸平淡。
话说得平淡,动作却无比迅捷,众人都只看到大手影子一摆,圆桌上明明在虎鲨面前的匕首不见了。
仿若雷霆划过长空一般,下一刻,已经准确放在了虎鲨脖子边。
一切实在太快,在场众人都没看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反应也没跟上。
唯有虎鲨,感受到脖子上那冰凉的锋利,对视而去不再是丁瑶那张漂亮妩媚的脸,而是一双淡漠的鹰眼,整个人都不敢动作,如泥塑一样静了下来。
“老大!”
“你做什么?”
虎鲨带来的四名光头总算反应,纷纷质喝,其中一位,更是伸手,好像准备抢过匕首。
他也是急昏头了,由于突变发生太快,让他没想明白。
他这样的做法,要是耀阳稍微激动,虎鲨性命难保。
好在耀阳够稳重,见有人伸手,反手拿着匕首,顺势向右,倾泻下刺。
“啊……!”
那名伸手的光头尖叫刺耳,大腿被扎了个正着,鲜红的血液不断喷涌着。
“我草你……!”
虎鲨自觉没了危险,双手抬住圆桌就想要掀起,可是下一刻,脖子上那还沾染鲜血的冰冷匕锋又到了。
滴…滴…滴……
源自光头大腿上的血液,一下一下滴在虎鲨的肩头,染红了衣服,让他冷静下来,缓缓收回双手。
耀阳冷冷一笑,话道:
“你草什么?继续说啊!”
“雷…雷老总,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今天的事,是我们道上的事,和你们警察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出头?”
虎鲨一脸惊骇,强迫着冷静,除了话语之外,身子丝毫不敢动。
鹰眼盯着虎鲨,耀阳语气平淡:
“丁瑶是我的女人,这件事除了江湖事,还算是我的家事,我有绝对的理由可以插手。”
“虎鲨,我的女人好好和你谈,你要掀桌子,怎么?你还想做了我们?”
说着,耀阳慢慢将匕首从虎鲨脖子挪开,反手一转,刀柄递上:
“拿好!”
虎鲨愣住了,不知道耀阳这是什么意思。
“我说把你的匕首拿好,听到嘛?”
面对耀阳低沉的语音,淡漠冰冷的眼神,虎鲨那个悔啊,自己和丁瑶好好谈不就好了,现在把耀阳惹出面。
自己也没想到,这人身手会好成这样,而且比自己还要疯狂。自己虽然时不时对人动手,那也只是打伤人。
他可倒好,顺手就把自己一位小弟扎倒在地,现在捂着大腿坐在地上,血都还没止住,眼看都要失血过多死亡了。
现在又让自己拿回匕首,到底什么意思啊?
小心翼翼接过匕首,虎鲨一直盯着耀阳,生怕对方一个兴起,给自己也来那么一下…还好,接匕首的过程并没有出现什么变故。
可接下来,比起变故还要可怕的事发生了。
当虎鲨彻底把匕首拿回手上时,耀阳身子前倾,嘴角上翘:
“你刚刚拿出匕首,是想对我们动手,现在匕首在你手里,给你个机会,来,刺我!”
“啊?”
虎鲨听得傻了,连同他后面三位光头手下,也是傻眼了。
飞机不明所以,条件反射上前,好像想要阻止。
丁瑶虽然心里也吃惊于耀阳的做法,但绝对信任耀阳,一定是有自己的用意,赶紧抬手,制止住了飞机行动。
耀阳冷冷一笑,强调道:
“怎么?不敢?我说,让你刺我。你拿匕首出来,不就是想要刺我们嘛!动手啊!”
最后三个字,耀阳声若洪钟,震得虎鲨耳朵嗡嗡。
“哐当……!”
虎鲨又是惊,又是惧,完全适应不了这种情形,手一哆嗦,匕首掉到了圆桌上。
啪……!
耀阳见得,右手抬起,狠狠一巴掌扇在虎鲨脸上,冷冷道:
“真是一个废物,给你机会你都不中用。这么说的话,你拿匕首出来,不是想动手,只是想唬我们咯?”
“蒋天生不出面,让你坐这里唱红脸。你以为他是对你好?他耍你的,你个傻子!”
“你,你……!”
虎鲨羞愤不已,涨红了脸,却连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
耀阳可不管他如何,鹰眼微咪,话语继续道:
“我们进来的时候,蒋天生并没有让人搜身,如果我身上配枪,你在我面前拔刀,知不知道是什么后果?”
“我可以把你的行为,视作袭警,开枪打死你的。”
“到时候出了人命,我们与和义堂完全无法和解。蒋天生再下来做好人,和我们谈判,你说会怎么样?”
“虎鲨,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坐上龙头位置的,自己好好想想吧!别被人卖了,还替数钱!”
“我这一巴掌,不是侮辱你,是要打醒你!”
随着耀阳的话说完,丁瑶双眼大亮,完全明白了耀阳的用意。
这是要瓦解洪兴与和义堂的共同进退。
确实,蒋天生到现在还没出现,就让虎鲨坐在这里谈,完全是让虎鲨唱红脸。
和义堂龙头虎鲨的暴躁脾气,只要是道上混的,多多少少也听过。
当双方谈得起了冲突,蒋天生再以“和事佬”的面目出现,无论前面两方如何,至少洪兴是稳了。
西贡一边稍微会做人,也一定会给予洪兴那边优待谈判。
耀阳看破机锋,果断对虎鲨动手,最后还说出一番看似气愤,实际挑拨的话语。
胆色之大,港综少见。
而虎鲨听完耀阳的话后,冷静下来,仔细一琢磨,也越加觉得耀阳所说还真是道理。
事实上,蒋天生确实事前就与虎鲨谈好,让虎鲨强势一些,先行与西贡一方谈判。
在蒋天生的讲述中,虎鲨强势,只是为了试探西贡那边的底线。
可是当自己挨了一耳光,手下躺了一个,虎鲨惊出冷汗,恍悟了:
“蒋天生让自己试探,可没想过自己会有危险啊!就像耀阳所说,进别墅的时候大家都没搜身,对方是个警察,很可能配枪的。谈判一旦刺激过大,对方情绪爆发,直接做了自己,那自己不是冤枉死了?”
“反观蒋天生呢,他什么不付出,就解决了他们洪兴的事。”
“说不定,还可以乘机敲诈西贡人马,赚到巨大好处,两面做好人。”
“吗的,被耍了!”
越想越对,虎鲨心中暗骂自己头脑简单,被人忽悠。
对于耀阳扇了自己一巴掌的事,反倒是没那么气愤。
如果是一般时候,虎鲨对于耀阳的说辞,一定不会信,双方毕竟还算敌对。
恰恰是耀阳看似疯狂的举动,让虎鲨信了,深信不疑。
对方都已经动手了,再激动一点,是绝对有可能的。
也正在气氛有些沉默,在场几人都没开口之际,一道爽朗的笑声传来:
“哈哈哈,几位,真是不好意思,有点事耽搁,下来晚了,抱歉!”
偏头看去,只见别墅里步出一位身穿白色运动服,颇有风度的帅气男人,手里拿着一瓶红酒,身后陈耀步步紧跟,手里拿着几个晶莹剔透的玻璃杯子。
无疑,来者正是蒋天生。
蒋天生面带笑容,走路姿势潇洒,给人第一印象极好。
“这位就是雷老总,丁小姐吧?你们好!”
左手拿着红酒,蒋天生右手伸出,客气招呼道。
耀阳倒也不失风度,与蒋天生握了握。
丁瑶很聪明,心知这个时候该自己说话了,握手的同时,讥讽道:
“蒋先生,要和你谈事,真是艰难啊,平时蒋先生做生意,遇到重要会议,也是这样?”
“哈哈哈,丁小姐,每天下午两点,我一定会健身,时间不长,也就半小时。从我十几岁起,坚持足足有十几年了,没有一天耽误,现在时间刚刚好。”
“确实是我不对,我自罚一杯。”
蒋天生也不生气,脸上一直挂着亲切笑容,说着把红酒递给陈耀,自己落座。
陈耀拿过红酒,介绍道:
“各位,这一瓶可是蒋先生珍藏的好酒,有着梦幻葡萄酒之称的Cotes。这种红酒出自法国,年产量不超过六千瓶。不管那年的收成好不好,它的酒质一直保持着一流。所以到目前为止,它也是当今世上最昂贵的葡萄酒之一。”
话罢,陈耀把杯子放好在四人面前,开酒倒酒,就像个服务生一样。
显然,蒋天生要用这种方式“赔罪”,也确实给人予“如沐春风”的效果,就好像今天不是来谈判,是来做客的一样。
可惜,在场除蒋天生外的三位主角,似乎都不想让蒋天生如愿。
耀阳看着面前倒满的红酒,推了推酒杯,直入主题道:
“蒋先生,你我两家以后是敌是友,还需要商定,这杯酒先寄下,一会儿再看能不能喝。”
丁瑶有样学样,连看都没看红酒,似笑非笑道:
“蒋先生,我们还是先谈正经事吧。”
最有趣的是虎鲨,他和蒋天生本来是一伙的,按理说该完全配合。
可是虎鲨自耀阳一番教训后,心里对蒋天生也产生恨意,动都不动,大声道:
“整个港综市都知啦,我虎鲨是个粗人,这么贵重的酒,喝了也白喝。”
“恩?”
蒋天生见到这种情况,先是心中一震,不过风度使然,倒是没有丝毫情绪暴露,依旧笑容满面,自顾拿起一杯,话道:
“好,那各位就一会儿再慢慢品尝,虎爷喜欢喝其他的,我这里也有,一会儿我再吩咐人拿出来。这一杯,就算是我向各位赔罪了。”
话罢,蒋天生一饮而尽,且扬杯示意。
耀阳看了一眼空杯,抢先主动道:
“好了,现在蒋先生酒也喝了,阿瑶无故被洪兴的人砍这件事,蒋先生怎么说?”
嘶……
蒋天生暗自吸气,对于耀阳如此不按套路的谈话方式,深感“大敌”。
所谓谈判,其实谁人占据主动,把对手引进自己的节奏里面,不用谈,先赢一半。
蒋天生在门口显摆狼狗,谈判时又是晚到,还拿着一瓶贵重的红酒出场,种种套路,都是想要给予对方造成压力,让对方知道自己的一些实力,心生忌惮。
没曾想对方要不就是直性子,要不就是精明人,完全不理会这些,直接要谈,这可打乱了蒋天生的种种谋划。
谋划断,蒋天生却也不会像一般人那样乱了章法,魅力一笑,马上回应道:
“西贡码头的事,我认为只是一个误会。我们洪兴从头到尾,都没有与丁小姐为敌的意思。”
耀阳点了点头,直接道:
“蒋先生,阿瑶是半个江湖人。而在道上混的,最要紧是面子,无缘无故被人砍,就算是一个误会,洪兴是不是也应该给她一个交代?”
蒋天生微笑点头,话语道:
“那天西贡码头上,我们洪兴的小弟死了两个,伤了十几个,难道还不能算交代?丁小姐没吃亏,赚足了面子啦。”
“另外,如果丁小姐还不满意,那天西贡码头上,丁小姐那边有多少伤亡,我蒋天生也可以负全责。只要丁小姐开个价,我绝对不还价。”
蒋天生比起虎鲨,无疑聪明很多,压根没提起乌鸦。
因为他知道,提也没用,乌鸦又不是丁瑶的人,他砍基哥是他的事,与丁瑶无关。
把他撇开,只谈关于和丁瑶误会,当作开始,反倒好很多。
蒋天生的话,耀阳和丁瑶听得还算顺耳,由于话语是针对丁瑶,耀阳也没接。
丁瑶立马摇头,轻松道:
“蒋先生这么说,可就太小看我丁瑶了。我虽然只是一个女人,做的仅仅是一些小生意,不比洪兴家大业大,不过手下的医药费、保释金,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我怎么敢小看丁小姐,丁小姐独霸西贡,坐拥船只无数,还和澳门贺氏有着密切生意往来。势力,可一点不弱于我们洪兴。”
蒋天生一脸和气笑容,话语道:
“既然丁小姐对于西贡码头上的误会,愿意揭过,那就好了。”
听到这里,虎鲨一脸不忿,暗骂蒋天生窝囊:
这个混蛋,让自己唱红脸,和耀阳两人玩硬的,他自己却软成这样,直接认怂了!
而飞机、丁瑶心中也是放松,暗道蒋天生也没什么了不起嘛,看这人说话做事,像商人多过社团龙头,很好拿捏啊!
几人正想着,蒋天生却突然再话道:
“不过丁小姐因为一点点误会,派人扫我们洪兴多个场子,打伤我们洪兴话事人寸王,差点要了我们洪兴话事人B哥的命。这几件事,丁小姐是不是应该也给我一个交代?”
“什么?”
丁瑶瞬间变脸,露出一抹恨意。
敢情蒋天生表面服软,是在这等着自己,这完全就是算计自己啊!
蒋天生看着丁瑶愤恨的表情,也不以为意,脸上微笑不减,话语道:
“西贡码头的事,虽然是误会,但起因是我们洪兴这边的人,有错就认!我说过了,我蒋天生愿意代表他们,做出任何补偿。丁小姐也刚刚答应,码头上的误会揭过去。”
“现在我们再谈港综市区的事,那可不是误会了吧。丁小姐特意派人扫场、伤人,还差点砍死我们洪兴话事人大佬B。”
“这些事,丁小姐怎么说?”
“我……!”
丁瑶一脸恨意,明显准备翻脸。
耀阳见得,立马开口,插话道:
“蒋先生把一件事拆开,分成多件单独的事,这种说法,恐怕站不住脚吧!”
“要不是你们洪兴先对阿瑶动手,接下来的事都不会发生。”
蒋天生眼看要占据上风,被耀阳这一语,马上打破,心头不爽。
表面上,却依旧风度:
“有仇报仇,这我也能够理解。当天在西贡码头上,对丁小姐动手的人,全部是我们洪兴西环基哥的手下。丁小姐事后怨恨,还要报复,扫西环,按照江湖规矩,确实有理有据!”
“不过冤有头债有主,我们洪兴其他话事人,寸王、阿B,可从来没有得罪过丁小姐。丁小姐这样迁怒法,已经不仅仅是报复可以说过去了,完全可以看作针对我们整个洪兴。”
“雷老总,我说的对吗?”
耀阳摇头,否定道:
“当然不对!”
“哦?那老总有什么高见?”
蒋天生微笑道。
“就仅仅是报复,根本不存在针对整个洪兴。阿瑶是个女人,女人家的报复,难免比起男人来,要过了一点。但她的报复,可从来没有伤到人命,以蒋先生的才智,应该能够理解留下刀片的意思。伤而不杀,阿瑶也不愿意把事情闹大,只是想要谈,让蒋先生给出一个交代。”
“不过那么多天了,蒋先生就算没在港综市,也一定早就知道这件事。但令人寒心的是,阿瑶连一个电话都没接到过。”
“这是不是意味着蒋先生根本不愿意谈,或者说是觉得一点小损失,无关痛痒?”
“至于大佬B的事,当天晚上我也在现场,不是我们做的。以蒋先生的头脑,也很容易想到,阿瑶要交代,如果真要动大佬B,一定会光明正大。背后下手,对我们没好处的,平白弱了声势。”
“蒋先生说是吗?”
耀阳一番话语,最终又将疑问抛回。
蒋天生沉默片刻,点头道:
“雷老总既然说不是你们做的,好,那我就信老总的话。我虽然第一次和老总会面,不过老总的名声,我蒋天生如雷贯耳。”
“一事不烦二主,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老总觉得,怎么解决法,才能对我们三家最有利?”
耀阳早有腹稿,简单直接道:
“这件事就此打住,三家从今天起井水不犯河水。洪兴、和义堂共同赔偿阿瑶一块钱!”
听到这个解决方法,蒋天生、虎鲨两人都是眉头大皱。
这个解决法,对于洪兴、和义堂都太难接受了,两家损失极大,反观西贡那边其实没什么损失。
最要紧还要赔偿丁瑶一块钱!
别看钱就是“一块”,可那代表的不是经济,是面子啊。
如果这个结果传出去,无疑是洪兴、和义堂向丁瑶服软,这次面子丢尽了。
丁瑶可以踩着两家社团,在道上声威大盛。
心中完全不能同意,蒋天生不留痕迹扫了虎鲨一眼,意思其实很清楚,让虎鲨开口说话。
耀阳眼观六路,看得也很清楚,右手轻轻点了点圆桌。
别人对此没多大反应,可是虎鲨瞟了一眼圆桌,也正好看到圆桌上还摆着的匕首。
本来确实想要直接反驳的他,话出口就变了:
“我们和义堂只是二流社团,在这件事上,完全听蒋先生的意见。蒋先生怎么决定都好,我虎鲨绝对不会有二话。”
“靠!”
蒋天生心头大骂,虎鲨这看似尊敬自己,完全就是让自己出头啊。
偏偏蒋天生这个人,老谋深算,做事低调,看起来时常吃亏,事实上那是他的风格。
他每次遇事,都是准备充分,就算表面看起来吃亏,暗地里也可以捞回巨大好处。
可是今天,彻底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