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兴如何暂且不提。
一来是雷耀阳眼前有更重要的事情。
二来耀阳还真就没想好怎么面对东兴。
虽然他自从当了狱警以后就在没去过东兴给他过档送的房子。
他的那个大哥也已经被人砍死在了尖沙咀的街头,但是老顶骆驼还在,甚至于过档有了他的名册也是个大麻烦。
翌日,世界赌神大赛第二轮开展。
第二轮和第一轮可不一样,第一轮是单对单梭哈,而这一轮开始,已经是群战了!
这一轮,会以抽签的方式,八人桌,“多人梭哈”。
每一桌会有两个胜利者,决出十六强。
对此,其实所有赌坛的人都清楚,一定是赌业协会的人,也就是这次推动赌神大赛的人,在背后发力,玩出的手段。
毕竟有许多代表,私底下或许早就联盟,甚至干脆是一个东家。
他们坐在一起赌,无疑就形成二对一、三对一,甚至多对一的局面,对于一般参赛者是非常不公平的。
但对于雷耀阳来说,一切都无所谓,自己已经重注外围,买定自己第二轮胜出,无论如何,都要胜出。
也不知道是凑巧还是故意,大小姐和雷耀阳被抽签分配到了一桌,令大小姐大为惊喜。
依旧是昨天的看台位置,众人都坐在看台,兴致勃勃讨论着。
大亨抓紧最后时间,手里拿着一份刚刚得到的分组资料,对雷耀阳与大小姐快速讲解:
“女儿、耀阳,你们那一桌高手不少,有两个要特别注意。”
“新加坡代表陈金城,这个人在整个东南亚都有很大名声,三十岁成名,已经享誉赌坛二十年。他的地下赌业做得很大,我和他也有过几面之缘,是个老狐狸,很不简单。”
“泰国代表巴颂,这个人背后有泰国政府支持。听说他是当兵出身,一直做到上校,甚至有机会升为将军,后来因为一起屠杀事件,犯下大错,所以转行做起了赌业。他四十岁才开始做赌业,四十五岁就已经做到泰国最大的地下赌业大亨,天生赌王心态,也不简单。”
听得大亨的讲解,丁瑶、占米仔等人无不感慨赌坛真是“卧虎藏龙”啊。
单单这两位,听起来就那么不凡,可以想象其他的代表,恐怕也有绝活。
特别是这什么泰国代表,军人转做赌业,还有高层暗中支持,混得何其“风生水起”,比什么古惑仔可是威凤太多了。
大小姐连连点头,好像并不担心,反而欢喜道:
“爸爸,你放心吧,师傅和我既然分在了一组,那我一定会赢的,我说的对吧师傅?”
雷耀阳眉头微皱,手上也拿着一份资料,话语道:
“还是要多多小心,这陈金城和巴颂还没什么,我来对付,这缅甸代表,你也要留心点!”
“前面三把,无论什么牌,你都不要跟,先看看再说。”
雷耀阳生怕大小姐一会儿冲动,就算自己和她一桌,也鞭长莫及,不由提醒。
“恩?缅甸代表?”
听雷耀阳这么说,大亨和大小姐皆看了看资料。
只见缅甸代表上,是一张年轻女人的照片,女人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名字也怪,叫勒轻。
“缅甸地下赌坛并不发达,也没听说过有什么高手啊?”
大小姐有些不解,疑惑道。
这也难怪,缅甸地下赌坛发展,那可是要在两千年之后。
因为那边的赌业,全靠内地人捧场。
八十年代的新世界,出国旅游的可没多少,没那个条件,也没那么灵通的信息,更不会想到去那种穷乡僻壤游玩。
缅甸现在在江湖上,还是以“毒”闻名。
赌业生意嘛,根本不咋样,完全靠本地人捧场支撑。
如果不是资料上写得清楚,缅甸有代表参赛,恐怕大小姐都不会想到那地方还会派人来。
“耀阳,你认识这个女人?”
大亨比大小姐要精明多了,心知雷耀阳不会信口开河,既然提出,一定有些看法。
雷耀阳当然认出勒轻,不就是少年赌神中,那女老千嘛!
长是长得不错,可良心那是大大的坏。
点了点头,雷耀阳善意谎言道:
“是一个老千,我在港综市的时候,曾经听一位朋友说起过。她是港综市人,这次代表缅甸,恐怕也不是缅甸那边推荐。”
大亨恍然,脸色微沉道:
“为了赌神的位置,他们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无疑,经过雷耀阳提醒,大亨马上想清楚了:
既然不是缅甸推荐参赛,那还能是谁?
显然就是那些野心家,不仅自己国度地盘派人参赛,还买通一些根本没人才的地区国度,以他们的名义,安排人参赛。
如若不然,普通人根本参加不了赌神大赛,因为他们没资格。
你赌术再好,天下无敌都没用,背后没有势力支持你,连资格都拿不到。
而且普通人跑来参加赌神大赛,和“找死”没区别。
赢一场或许还没事,赢两场,指定就要面临暗杀了,分分钟没命。
“比赛即将开始,请各位代表入场!”
这时,还是昨天那位主持人,手拿话筒,大声宣布道。
“耀阳,拜托了!”
大亨握了握雷耀阳的手,一脸诚恳。
“放心吧,大亨,我会看着她的。”
雷耀阳微笑点头,看向大小姐道:
“徒弟,记得我说的话,无论什么牌,前面三局都不准下注,等我信号。只要我敲桌,你不管什么牌都跟上,甚至是梭哈,我有办法让你赢。”
“是,师傅!”
大小姐老老实实点头,双眼中尽是兴奋。
很快,雷耀阳与大小姐就找到自己的位置坐好,同时,其他人也都坐上了赌桌。
赌桌是一张巨大圆形赌桌,足足坐了八人,人与人之间间隔半米,很是松散。
依次是港综市代表雷耀阳、澳门代表大小姐、尼泊尔代表、新加坡代表陈金城、卡塔尔代表、泰国代表巴颂、圭亚那代表、缅甸代表勒轻。
确实如大亨所说,除了三人外,其他都是小国,赌业不发达,推荐的人也看起来没什么本事,不值一提。
但即便如此,雷耀阳的运气其实已经算非常差了。
一桌总共才八个人,加上雷耀阳与大小姐,竟然有五名都是高手。
此时,赌局还有三分钟方才开始,众人坐下后也都互相打量起来,审视对手的同时,也有心给对手一些压力。
泰国代表巴颂,黑色西装,身材精瘦,脸部线条刚硬有力,眼神凌厉。
他的气质和龙五真的太像了,就是岁数大了很多,头上根根白发可见。
但一身迫人气势,即便与他坐对面,也能感觉到。
新加坡代表陈金城,微胖,金丝大眼镜,脸和和气气的笑容,苍茫白发,给人予很大程度好感。
不过其眼神中时不时闪烁的精光,还是很容易看出,这人不简单。
缅甸代表勒轻,确实如照片那般年轻活力,穿着一身白色晚装,典雅动人。
她似乎故意装出一副严肃模样,正正经经,但完全不能给人予压力,反倒让人觉得好笑。
八名参赛者中,陈金城是会说粤语的,看向大小姐,第一个开口了:
“你就是大小姐?十几年没见,都长成大姑娘了。”
“陈先生认识我?”
大小姐一愣,没曾想陈金城会对自己表现出友好,条件反射问道。
“当然,你小时候我还曾经抱过你,不过大小姐应该是不记得了!对了,大亨最近身体还好嘛?”
陈金城一脸笑容,但从话语中可以听出,他与贺氏并没那么熟,也就是碰巧聊过而已。
如若不然,到了澳门,早该上门拜访了!
大小姐也不是第一天出来混,也完全能看出,陈金城就是随便拉拉关系,客气附和道:
“陈先生挂心了,家父一切都好。”
陈金城也看出大小姐完全是表面的客气,马上又话道:
“那就好!哎,赌神大赛,最要紧是公平,我其实前两天就想上门拜访大亨,不过想到自己也是参赛者,所以我本人是不怕什么,只是怕因为我的拜访,让外面人胡乱揣测大亨,那就不好了嘛。”
对此,大小姐只是笑笑,客气道:
“陈先生实在太客气了。”
陈金城善意再笑,这才将目光从大小姐脸上移开,到了雷耀阳脸上:
“这位先生就是昨天最先出线的港综市代表嘛?真是年少有为啊!”
“听说先生是一位警司,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是啊!”
雷耀阳听得,心下暗骂,表面不动声色道:
“陈先生说起这个,不知有什么指教?”
“哦,没什么,我只是第一次见到先生这么年轻的警司,好奇而已。”
陈金城摆了摆手,一副“好好先生”模样。
接着他又向代表缅甸的勒轻打了招呼称赞几句,亦对泰国代表拍了几句马屁。
这几个人,有一个共同点,全都听得懂粤语。
看到这样的情形,雷耀阳与大小姐对视一眼,无不从对方眼中看出“老狐狸”三个字。
这家伙四处拉关系,无疑是知道会有两位参赛者一起出线。
他的和善,根本是虚伪,就是想一会儿赌局开始,别人多少给他一丝面子。
点明雷耀阳警察的身份,根本在提醒勒轻和泰国代表,暗示雷耀阳根本不是他们赌坛的人,完全可以收拾他。
当然今天在座都不是傻瓜,陈金城的话能起到的作用有限。
可是再有限,多少也有些作用啊!赌局未开,陈金城的赌术,无疑已经开始运用了,那就是他老狐狸一样的话术。
说时迟那时快,几分钟时间很快过去,与昨天一样,荷官连同助手,提着几个箱子过来了。
助手负责发放筹码,并且话语道:
“每人赌注五百万,和昨天一样,谁先输光,谁就算输。或者四个小时后,清点筹码,由最高筹码的两位胜出。”
荷官打开一副崭新的扑克牌,当着众人的面拆开,以娴熟手法猛的一拉:
“各位请验牌!”
众人见得,任由助手摆放好筹码,都没说话。
唯有泰国代表巴颂,严肃认真道:
“都这么客气吗?上了赌桌,客气不就是认输!”
话罢,巴颂起身,顺势一抹,本来表面往上的一副牌立马被抹得全部盖住。
做完这一切,巴颂满意点头,直接命令道:
“发牌!”
荷官很听话,面无表情,瞬间将牌收拢,开始洗牌。
今天的荷官比起昨天,似乎高级许多,洗牌颇有技巧,整副牌紧贴桌面,手指用力适当,洗牌时连牌脚都没掀起一点,让人根本不能看到。
雷耀阳却是心有所思,对这荷官加了几分小心。
“这荷官,很可能是巴颂的人,或者说是被泰国一方买通了。”
适才巴颂借验牌的功夫,足足偷了两张牌,一张是红桃10,一张是梅花10。他验完牌后,荷官根本不给其他人机会,马上开始了洗牌,借以掩护,这可太奇怪了。
而今天还有一个规矩,那就是不准切牌。
如果里面没有猫腻,雷耀阳完全不信。
“赌局开始!”
十秒后,荷官将洗好的牌放进昨天根本不存在的发牌器里面,宣布道。
唰唰很快,十六张牌发出,八名代表,一暗一明。
雷耀阳看了一眼自己的明牌,仅仅是一张红桃4而最大的,竟然是大小姐,拿到黑桃K。至于其他人,皆各有所得。
值得一提的是巴颂,骇然是一张方片10!
“澳门代表黑桃K说话!”
荷官一丝不苟履行着自己职责,话语道。
大小姐似乎底牌不小,并没有像事先说好那般,直接弃牌,眉头微皱,不知道想着什么。
“大小姐,第一张牌而已,用得着考虑这么久吗?”
缅甸代表勒轻开口了,她好像对于赌桌上另外一个女生并不友好,语气中有那么一丝催促意思。
“哎,勒小姐这么说就不对了,大小姐想要多想想,那就让她多想想。赌神大赛每一局,都可能关系到“赌神”荣耀,谨慎一点也好。只是没想到大小姐年纪轻轻,就深得大亨之风啊。”
陈金城一脸笑容,紧随其后开口。
可他的话,古里古怪,说是好意,确实好像在帮大小姐说话。
说不好吧,他说什么“大亨之风”,根本暗示贺氏都是老谋深算的家伙。
雷耀阳听得,也不得不开口了,不屑道:
“大亨做人做事,从来都是谋定后动,要说大亨之风,我看大小姐还差得远!”
大小姐可不笨,马上听懂雷耀阳的暗示:
“谋定后动。”
立马盖牌,心情也随之放松:
“我不跟!”
啊!
对于大小姐这种玩法,除了陈金城和雷耀阳之外,其他人似乎都有些吃惊。
这尼玛八人梭哈,你首先拿到一张黑桃老K,连一万块也不下注试试,直接就扔了?
无论怎么说,大小姐扔牌已经是事实。
荷官什么场面没见过,马上就继续道:
“澳门代表弃牌,新加坡代表红桃Q说话!”
“做人要有风度,第一把,还是礼让一点好,我也不跟!”
陈金城满脸笑容,同样把牌盖了。
这,可就有点意思了。
第一把牌而已,明面最大的两位连一块钱都不愿意下注,纷纷弃牌。
连荷官都稍微怔了两秒,似有些意外,方才继续道:
“加拿大代表弃牌,泰国代表方片10说话。”
“两位都这么谦让,我要还不玩,那就没人玩了。既然是10,那就小玩玩,十万吧!”
泰国巴颂说话时,一直盯着大小姐和陈金城,好像想从两人脸上看出点什么。
可惜这两人,一个是老谋深算,满脸笑容,根本什么都看不清。
一个呢,面无表情,冷若冰清。
“十万,我跟了!”
“跟!”
“我不去了。”
接下来,尼泊尔代表、卡塔尔代表、圭亚那代表纷纷跟牌,雷耀阳弃牌。
缅甸代表勒轻眉头微皱,想了想,同样弃牌道:
“我也不去了。”
第一张牌第一圈,八人梭哈,竟然就只剩下四位。
荷官也不管这些,继续发!
很快,一个小时过去,桌上三位代表被清空离场,只剩下雷耀阳、大小姐、陈金城、勒轻、巴颂五人。
这会儿,牌局已经过去十局。
成绩上,泰国巴颂遥遥领先,面前一千两百万筹码。
陈金城紧随其后,一千万一百万筹码。
就连勒轻,也有七百万。
雷耀阳与大小姐最惨,两人不时跟一把,要不就不跟,一人只剩下四百七十万左右。
“哈哈哈,雷先生,听说你玩牌激进,今天怎么把把都不跟啊?不会是想不见兔子不撒鹰吧?”
巴颂看起来心情不错,眼见雷耀阳再一次弃牌,不由话语一句。
毕竟昨天雷耀阳最先出线,那可是露大脸了。
巴颂即使没查过对手,昨天也听到“雷耀阳”这名字。
“不急,时间还早嘛。梭哈,有时候一两把就能定胜负,或许,就是下一把也说不定呢。”
雷耀阳非常镇定,嘴角挂笑,这一小时他可不是没有收获,已然完全看穿几人的手法。
几人里面,巴颂确实与荷官有猫腻,他几乎是每隔三把,就会验一次牌,借以偷牌。
而他偷牌很有技巧,很少偷十点以上的牌。
每次荷官会发给他一张同样点数,而后他再借偷到的两张牌,组合成三条,很容易就胜出。
陈金城老谋深算,没用过千术,完全以纯正赌术在玩。
他应该也看穿巴颂的小把戏,只要巴颂切牌,无论他再大都好,一定不会跟。
而等到巴颂不切牌时,他猛的出手,狐狸化虎,毙掉一个代表,赢了对方所有筹码。
至于勒轻,赌技也不错,会抓时机。
也曾有一把借着验牌,冒险偷牌一次,而后换牌,所以达到七百万筹码。
但她应该是没看穿巴颂和荷官是一伙的,不时还和巴颂硬磕,输了不少。
唰…!
又是一副新牌拆了,经荷官的手,顺势掀开,展现在众人眼前。
“哪位要验牌?”
这一把,没人动手验牌。
而这一次,雷耀阳一双鹰眼表面扫视众人,事实上八成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扑克上面。
随荷官的手掀得盖住,洗动,雷耀阳双耳微动,眼动耳动心动,全在那些牌上。
唰唰这一把,大小姐又拿到黑桃老K,可是一看底牌,仅仅一张红桃2已经多次弃牌的她,条件反射就想继续弃牌了。
正当她打算直接弃牌时,雷耀阳看似不经意,两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桌面。
“师傅让我玩?”
大小姐不解,但还是听从师命,扔出十万筹码道:
“十万!”
“拿老K才十万块,也就散老K咯?我跟!再大五十万。”
巴颂面前一张黑桃Q,话语间扔出六十万筹码。
“六十万买一张牌看看也不错,我跟!”
陈金城面前一张红桃10,话道。
“我不去了!”
雷耀阳摇了摇头,面前一张方片7盖住,右手一挥,弃牌直接就进了桌子中央注码下面。
“不去!”
勒轻面前不过是梅花5,同样盖牌,随意往前推了推。
“我跟,发牌吧。”
大小姐眼见两人跟上,其中还有陈金城,心里没底。
但雷耀阳自从扔牌后,手指有一下没一下,一直在敲击桌面,所以还是扔出五十万,补齐六十万。
“唰唰”
荷官也不废话,马上发牌。
大小姐是一张红桃8反观巴颂与陈金城,一者拿到方片Q,一者拿到梅花10。
两人明面上,竟然都有了一对。
“哈哈哈,一对Q啊,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刚刚都已经六十万了,这张至少也要两百万吧!”
巴颂大笑,心情似乎很好,顺手就推出两百万筹码。
“一对Q而已,两百万。三条的话,你就已经梭了,巴颂先生,这把我跟你玩,搏一搏三条10。”
陈金城看了一眼,金丝眼镜后的双眼精光乍现,同样推出两百万。
他的话里,是完全没把大小姐当成对手,或许是认定,大小姐这一轮就扔定了。
老实说,大小姐是真想扔牌。
她底牌红桃2,明面一张黑桃K,一张红桃8,怎么看都是输。偏偏优哉游哉的雷耀阳,像看戏一样,很有节奏点着桌面,不断提醒着她,让她跟下去。
“这到底什么意思?我怎么赢?”
大小姐不解,更有些郁闷,脑中灵光一闪,又想到雷耀阳说过,只要听到信号,就算梭哈也可以。
“好,自己就豁出去了。”
心里面有了想法,大小姐在一桌人诧异的目光下,推出全部筹码,豪气道:
“梭哈!”
“恩?”
立时,陈金城和巴颂都有些纳闷了,觉得这大小姐就是一搅屎棍啊!
你就两张散牌,跟着对子追?
难不成她底牌是老K,一对K?
那也用不着全梭吧!
陈金城还在思索,军人出身的巴颂确实豪爽很多,马上推出筹码道:
“大小姐了不起是一对K,我明面就有一对Q,四百万而已,可以搏一搏。”
他的话和陈金城适才说得很像,可是意义大不一样。
大小姐筹码确实比巴颂少,就算巴颂这把输掉,他还有本钱东山再起,不会出局,所以也不怕。
“一个一对K,一个一对Q,真是伤脑筋啊,算了,给年轻人一个机会,我不去了。”
陈金城最终放弃,他其实也就一对10,底牌并不是10。
两家比他大,都搏三条,大家就算一起搏到,他还是输,太不划算了。
“双方梭哈,说话权作废!”
随着荷官的宣布,发牌继续。很快,大小姐四张明牌都出来了:
分别为黑桃K,红桃8、梅花5、梅花K。
而巴颂,也没有再拿到Q,分别为:黑桃Q、方片Q、方片10、黑桃9。
这牌型,看得陈金城有些郁闷。
因为如果大小姐不梭哈,他跟下去,就能得到三张10,实在可惜了。
大小姐这会儿倒是显得很开心,十分佩服自己的师傅:
难道师傅一切都算准了,算准了陈金城会扔牌,自己会拿到一对老K?
这可真是神了,一对K压一对Q,稳赢了。
“小牌先开!”
荷官再次宣布,朝巴颂扬了扬手。
巴颂脸上的笑容,也一直没收敛过,话语道:
“大小姐,你运气不错啊,最后还真让你搏到老K,可惜啊,一对怎么也大不过三条。”
“我三条Q!”
底牌掀开,巴颂用力极猛,兴奋溢于言表,骇然是一张梅花Q。
众人无不看向他的底牌,唯有雷耀阳,不留痕迹扬了扬手。
大小姐本来还欣喜的表情,瞬间变得凝固。
别人不知道,她可很清楚自己的底牌,仅仅一张红桃2,这让她怎么赢,不是输定了嘛。
带着一抹怀疑,大小姐瞟了雷耀阳一眼。
雷耀阳心下觉得好笑,表面义正言辞,正色道:
“大小姐,该你开牌了,是三条K就亮出来吧,别让大家久等。”
“三条K我不知道亮嘛,师傅这次可是坑死我了。”
大小姐心里也是碎碎念,可荷官一再提示开牌,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翻开自己的底牌。
红桃,花色倒是一模一样,可是明明是小2,现在竟然变成老K。
一时间,关注这边赌桌的看客们都哗然起来。
三条K吃三条Q,这可不多见啊。泰国代表巴颂的笑容也完全僵在脸上,眉头大皱道:
“你拿一对K,下注十万?”
连陈金城都有些诧异,重新审视起大小姐。
首先就拿了一对K,只下注10万,别人加注,她还跟的一脸勉强,这戏演的,也太好了一点吧。
陈金城历来对自己的眼光可是很自信的,他先前看大小姐,八成断定其就一张K,只是想搏后牌,底牌一定不是老K。
可现在呢?开出来的牌是不会骗人的。
“澳门代表三条K,赢!”
荷官与巴颂是一伙的,心里也是郁闷,暗骂巴颂不靠谱,有自己帮着他,还能输这么大,很是不爽宣布道。
本来仅仅四百八十万左右筹码,瞬间变成一千四百万,成为场上第一,大小姐也是懵逼呵呵。
她强忍着不去看雷耀阳,风轻云淡拿回筹码,慢慢砌好,让其他看客和在座几人满以为其风采过人,真是把贺氏沉稳学到了。
赌局继续,接下来雷耀阳开始出手了。
缅甸代表勒轻,千术在年轻一辈中不错,可是面对雷耀阳,输得那叫一个痛快。
连续两局梭哈,雷耀阳都以微弱优势胜出,将其送出局,筹码一千两百万。
陈金城今天确实没想过用千术,一开始只是想要以老辣的赌术,稳住第二名,进入十六强就行。
可是雷耀阳与大小姐后来居上,两人一个成为第一,一个成为第二,他也忍不住了。
“请验牌!”
随着庄家一副新牌拉开,又是新的一局开始。
巴颂与陈金城想法一样,眼看落后到了第三,再也忍不住,重施故技,起身验牌。
同一时间,陈金城笑容满面也起身道:
“一直都没验过牌,巴颂先生验了五把,应该也辛苦了。不如这把我们一起验验?验得清楚一点?”
“恩?”
听得这话,除了不明真相的人,在场雷耀阳、荷官、巴颂都各有所思。
这话,压根是陈金城在暗示,他看穿了对方出千,五把出千都看穿,只是没拆穿而已。
确实,要在验牌中偷牌,是件非常难的事。
因为难保你偷牌后,接下来还有人要验牌,立马就把你暴露了。
唯有荷官和你是一伙的,你验完之后不再给其他人机会,那才有得偷所以陈金城说出这话,巴颂与荷官是真有点不敢乱来了。
陈金城却是好像什么都没说,手指随意一拉敞开的扑克,拉得全部盖住,点头道:
“完全没问题!巴颂先生,你说呢?”
“陈先生刚刚那么信任我,我当然也信陈先生。陈先生说没问题,就一定没问题咯。”
巴颂哪里还敢说什么,点头落座。
不过他显然也不好惹,与荷官对视一眼,似有所计。
雷耀阳一双鹰眼,将这一切洞察眼中,暗暗道:
“很好,两人都动手了,那我就一次打垮你们!”
一念至此,雷耀阳右手拿起一个筹码,猛的扔出,直接划过那盖住的牌面,撞到赌桌边缘,又弹回赌桌中央。
“不好意思,大力了点!”
一手拿起一杯清水喝着,雷耀阳可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神色。
刚刚被陈金城那么一唬,荷官也没什么好心情,马上洗牌,并且放进发牌器。
唰唰…!
两分钟后,注码已经各下了五十万,雷耀阳暗牌一张,明牌分别为方块7、方块10。
陈金城暗牌一张,明牌分别为黑桃Q、黑桃J。
巴颂暗牌一张,明牌分别为红桃J,红桃Q。
大小姐早已经弃牌了,她筹码一千四百万,只要稳住,第二名就很有希望,所以不用拼。
再者,她没接到雷耀阳信号,又怎么敢随便下注。
荷官不急不缓开口,话语道:
“泰国代表红桃Q说话!”
“这局有意思,两家都是同花顺子面,真是冤家牌啊!冤家牌最要紧是胆大,敢搏,我当兵出身的,别的没有,就是胆子够大,两百万!”
巴颂非常果断,一股劲头,确实有几分悍将的意思。
“巴颂先生看来是想玩这一把了,好,我没意见。”
陈金城已经出手,用上了千术,哪里会有一点退避的意思,立马推出同样筹码。
“两位一副散牌也敢搏同花顺,我散牌是小了点,但也能搏一搏同花,没理由不跟啊!两百万。”
雷耀阳笑了笑,漫不经心,满是玩味。
随着雷耀阳也加入,下注已经超过七百万,这一下,所有人都打起十万分的精神。
大家也都知道,这一把或许会是决定输赢的一把了。
唰…!
下一张牌发出,雷耀阳暗牌一张,明牌分别是方块7、方块10、梅花7。
陈金城暗牌一张,明牌分别为黑桃Q、黑桃J、黑桃K。
巴颂暗牌一张,明牌分别为红桃J,红桃Q、红桃K。
“港综市代表一对7说话!”“真是可惜啊,一对7,看来我是没机会搏同花了。”
雷耀阳看了看自己的牌,淡淡道。
“两百五十万而已,以雷先生现在的筹码,完全输得起。这把不如把机会让给我和巴颂先生怎么样?”
陈金城笑眯眯话语,好似十分自信,亦预料雷耀阳不会下注了。
巴颂也是同样,直接看向陈金城,眼神中闪烁着厉色:
“我也很有兴趣和陈先生玩这一把冤家牌。”
“两位,我有说过我要弃牌吗?”
雷耀阳玩味一笑,在陈金城有些变色的目光中,肯定道:
“我一对七,比两位的散牌大多了。两位连同花顺都敢搏,我搏一搏三条,难道不行啊?”
“我梭哈!两位可以选择不跟。”
话罢,雷耀阳推出所有筹码,气定神闲。
呼!
这下子,陈金城脸色显得有些难看,完全严肃起来。
巴颂眉头微皱,亦陷入思考。
两人都不是傻子,经过一小时鏖战,如果还看不出雷耀阳和大小姐根本是一路人,那他们就不用出来混了。
港澳两位代表,从头到尾都没有一次对赌过,一人跟,一人一定弃牌。
自己等人如果不跟,这把已经有七百万注码,让雷耀阳赢了去,基本就没机会了。
雷耀阳到时候就有两千万筹码,大小姐一千四百万,牢牢控制了第一二名!
两人就算把把都不跟,也赢定了。
“可是!”
脸色难看的陈金城看向雷耀阳,深沉道:
“雷先生的赌术心理真是厉害,每次下注,都让人必须跟从啊!”
话罢,陈金城推出所有筹码:
“好,我跟,梭哈。”
巴颂一句话也没说,同样推出所有筹码。
“三家梭哈,说话权作废!”
荷官愣了愣,表情严肃,继续发牌。
最后一张牌到了面前,雷耀阳连看都没看,直接翻开,骇然是一张黑桃10“哎呀,真是凶险啊,如果我弃牌,陈先生不就真是同花顺了嘛。”
一脸笑容,雷耀阳7、10各一对,大笑道。
陈金城理都没理雷耀阳,艰难掀起最后一张牌牌脚,看了一眼后,面带喜色,话语道:
“没有同花顺不要紧,同花也一样嘛。”
话罢,陈金城掀开最后一张牌,竟是一张黑桃9。
“我不信你是同花,而三条正好吃两对!”
巴颂亦掀开他最后一张,只是一张梅花J,有点出乎意料。
这下子,雷耀阳的牌为:
方块7、方块10、梅花7、黑桃10。
陈金城黑桃Q、黑桃J、黑桃K、黑桃9。
巴颂红桃J,红桃Q、红桃K、梅花J。
三人看起来,都有机会!
看到这种牌型,大小姐的心都提起来了,看客们亦然如此。
“小牌先开!”
荷官一脸严肃,宣布道。
“我是三条J,如果你是同花,就把筹码拿去。”
巴颂很爽快,直接掀开底牌,是一张方块J他的话,无疑是对陈金城说的,这一把“从头到尾”,他眼里的对手似乎也只有陈金城。
陈金城满脸笑容,甚至拿出一支雪茄点燃,话语道:
“巴颂先生不愧是军人出身,底牌一张J,也敢跟着梭哈。”
“不过终究还是棋差一招,就是这么巧,我是同花!”
话罢,陈金城掀开底牌,一张黑桃A,黑得是那么亮眼:
“哈哈哈哈,巴颂先生,承让了”
巴颂有些恼了,死死盯着陈金城,也瞟了一眼荷官。
他真是想不到,自己买通了荷官,这都还能输?
要知道,这把他被陈金城唬住,没敢偷牌,但荷官是出手了。
荷官负责发牌,还把自己搞输了,真是个废物。
“慢来!”
这时,雷耀阳的声音响起:
“同花吃三条是理所当然,不过同花上面,不是还有富尔豪斯嘛。这把确实是巧,我底牌一张小7,想不到也能血洗两位啊。”
话罢,雷耀阳掀牌,牌面红通通,点数为7,竟然只是一张红桃7。
可这牌掀出,雷耀阳便成了富尔豪斯,正是红桃7、方块7、方块10、梅花7、黑桃10。
“这怎么可能?”
五秒钟前还自信满满的陈金城,瞬间面无血色,整个人都讶异出声。
“有什么不可能的呢?陈先生不愧为加拿大赌王,足足看透五局。可惜这最后一局,我也看透了。”
雷耀阳饱含自信的话语,一双鹰眼直视陈金城。
立时,陈金城下意识低了低头,随即又抬头对视,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他看透了自己手法?”
定了定神,陈金城勉强挤出笑容,话语道:
“好,真是英雄出少年,我输得心服口服!”
“哼!”
巴颂可就没那么有风度了,敢情玩了半天,那港综市代表也看穿他和荷官的把戏。
自己今晚,完全被人当猴子耍了。
“加拿大代表、泰国代表筹码输光,请离场!十号桌,港综市代表雷耀阳、澳门代表大小姐,晋级!”
随着荷官的宣布,胜负分出。
“大小姐,大小姐看这边!”
“雷先生,这一局你一人赢光缅甸代表、泰国代表、加拿大代表的筹码,感觉怎么样?”
“雷先生,说两句吧!”
今天由于是多人梭哈,每一桌可以说都十分精彩,记者们一开始并没关注到这边慢悠悠的赌局。
没曾想就这一桌慢悠悠,突然爆发,一把牌直接淘汰两位,决出胜负。
这下子,他们又涌过来了,站在隔离带外面,大呼小叫。
大小姐对于记者采访,完全没有兴趣,只是念在同乡的份上,随便回了几句。
雷耀阳身份是警司,更不可能在记者面前大谈赌术和对手。
你说得好,记者们会乱写,说得不好,对手会记恨,这可不是一个好活。
所以直接离开,去往自己人看台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