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戊城还完木桶、买了配料回来之后,陆氏就在女儿的指导下,开始熬煮牛骨。
牛骨要慢慢熬、细细煮上一、两个时辰,熬出来的汤才会香,才会有营养。
牛骨太多,为了防坏,必须一次熬煮完。
陆氏直接用了两口锅,将牛骨分成两份,分别熬煮,这才一次将所有的牛骨都放进锅里。
天色将黑时,文茂义父子俩在山上砍的柴快用完时,两口锅里渐渐散发出一股浓郁香味。
虽然之前也有香味,但那味道不够浓厚,也不够有味道,并不怎么吸引人。
这次的香味明显不同,令人闻之垂涎三尺!
一直在烧着火的陆氏,闻到香味后不自觉得咽了咽口水。
晚柠站在锅边,用力吸了吸空气中的香味,开心的跳了起来:“好香啊!”
能煮得这么香,多亏了她的指点!
晚柠喜不自胜。
香味从锅里散发出来,溢满整个厨房,再从厨房里飘出来,传进院子里,再飘进左邻右舍的院子里。
惹得左邻右舍都不停的吸着鼻子,闻着香味,勾得他们肚子里的馋虫不停的翻滚,真是又羡慕又嫉妒。
大人尚能克制,小孩子就不行了,直嚷嚷着要吃肉!
原本因砍柴太过疲惫,躺在床上装死的文玉泽,闻到香味后立即从床上跳了起来,直奔厨房!
边跑边喊:“娘,娘,牛骨熬好了?好香啊!能吃饭了吗?”
牛骨熬煮成这样,确实是可以吃了,直接喝汤,或者是煮面,或者是用来炖菜,都是不错的选择。
文茂义也被这香味吸引来了。
他原本不慎重视口腹之欲的,总觉得只要能吃饱就成,但闻着这香味,他觉得这想法可以改变一下。
“娘,我们先喝一碗汤吧,之后再用它做饭!”
“好。”陆氏也馋了,于是就顺着女儿的话答应了。
“我去拿碗!”文玉泽非常积极。
晚柠就站在一边,看着哥哥忙和,看着娘亲盛了一碗碗骨汤,再看着爹爹将骨汤端到桌子上,分别放到每个人的面前。
晚柠走到桌边,趴到碗前,小心的吹着骨汤。
骨汤太烫了,要吹凉一些才能喝。
“小心烫,千万不要着急。”
“两大锅骨汤呢,够你们吃一阵子了,所以千万不要烫到自己,舌头烫坏了可就吃不出香味了。”
急得团团转的文玉泽,一听这话立即就镇定下来了。
是啊,家里还有两大锅呢,喝完了还有,他这么着急是干什么?
再看看妹妹,正镇定的吹着汤呢!
那样子看起来特别淑女!
可不能被妹妹比下去了。
文玉泽立即端正坐好,学着妹妹的样子吹起骨汤来。
两个大人也是小心的吹着碗里的汤。
吹了一会,觉得骨汤可以入口了,立即小尝了一口!
骨汤刚入口,立即征服了他们的味蕾!
“太好喝了!”好喝到他们根本找不到词来形容——文茂义、陆氏以及文玉泽同时想着。
但没有人说出来。
如有时间说出来哦,有这个说话的时间,不如多喝一口汤!
他们三人喝的时候,全身心都沉浸在了香味中,只有晚柠比较镇定,听到了隔壁传来的孩童的哭声!
再加上孩子边哭边喊“我要吃肉”,晚柠不难猜出,惹出这些事的,都是这个骨汤啊!
这可真是名副其实的将隔壁的孩子都给馋哭了!
一碗骨汤喝完,文玉泽还想再喝第二碗!
“别喝了,等会让娘用这汤煮点面疙瘩,不然光喝汤怎么饱肚子!”晚柠赶紧出声阻止!
文玉泽刚想说“我愿意”,但想到刚刚妹妹淑女的样子,下意识的不想被妹妹比下去,气呼呼地说:“不喝就不喝!”
“但是等会我要吃三碗面疙瘩!”
晚柠见哥哥听劝,就转而对爹娘说:“爹娘,我听到邻居的孩子被咱们家的骨汤香味馋哭了,今天他们还借了柴给咱们烧中饭呢,不如我们就用骨汤来还吧。”
晚柠不说,他们还没注意,现在竖起耳朵仔细听,不仅听到了孩子们的哭声,还听到了邻居们骂孩子的声音。
若是以前,他们是不会信孩子还能馋肉馋到哭了,但经历过几个月的流放途中的跋涉,他们信。
因为他们在流放的时候,肚子里没有油水时,见到天上的飞鸟都能咽两下口水,更别提现在这么香的骨汤了。
他们感同身受,也就很想让这些孩子们解解馋,于是就同意了晚柠的建议。
至于还柴这事,倒真是小事。
陆氏从壁橱里取出一个用来盛汤的菜盆,装了满满一盆,端着它向出了院子的门,向右边的邻居家走去。
晚柠和文玉泽跟在后面。
戊城地广人稀,院子建得都大,每户之间又隔着一条小路,听着是邻居,但两户之间也隔着将近十米左右的距离。
来到邻居的门前,晚柠小跑上前,“我来敲门。”
一边用手拍着门,一边喊:“白婶子,快开门,我们来送骨汤来啦!”
被敲门的这一户人家姓白。
户主白锦业,是一名小兵,白天在军营里训练,晚上回家休息,这也是大部分军户的生活状态。
白锦业现有一儿一女,女儿白苓,今年八岁了,儿子白果,今年才四岁。
这被打哭的,正是这四岁的白果,哭的嗷嗷叫!
军户每个月都有响银,所以他们家的日子过得还算不错,每隔十天半个月的,都能吃上一次肉。
怎么就能让儿子馋成这样?
白锦业气啊,这熊孩子,为了一口吃的竟然在地上打滚!
这娘们兮兮的作态是跟谁学的?
今天能为一口吃的就撒泼打滚,明天是不是就能为口吃的出卖良心、出卖戊城?
要知道鞑子手里的牛马可是非常多的啊!
儿子这样爱吃肉,到时候肯定受不住诱惑!
白锦业越想越气,然后拎起儿子就打!
白苓本来也想说自己想吃肉,但看着爹爹板着脸打弟弟,就吓得不敢了。
白婶摇头看着丈夫打儿子,继续做饭,不禁在心里叹息,今天这顿饭,注定吃不安生啊!
不对,这要是以后新来的邻居做的饭菜都这样香,天天飘过来......
那场面,白婶不敢想象!
肯定是鸡飞狗跳!
叹!自己怎么就没这样的手艺呢?
也不知道这新来的邻居好不好相处,去请教一下做菜的手艺,会不会被赶出来?
这样想着的时候,白婶就听到了敲门声,以及晚柠说要给他们家送骨汤的话。
骨汤?
什么骨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