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凤!”公公及时劝住了婆婆,“我还不到五十岁,正是该为国效力的年纪。赶走了那帮贼子,才能安心回来陪伴你们。”
祝氏想再偷听一会儿,却见到婆婆从隔间走了出来,只好避让开。
到了夜晚,还在想着那件事,就怕她家郎君一回家,就会被公公带到外面儿去。出门在外,不知要受多少罪,更难受的,是她想再和郎君多见几次面,会难上加难。
祝氏无法入睡,才来找顾盈盈,把心事说给小姑听。
“妹妹,你说,爹若是真把你二哥给带出门儿了,家里就只有咱们娘儿仨,可如何是好?”
祝氏不是胆怯的人,不管是贾氏还是付昕,她都不怕。只是考虑到,想出去的那个长辈都年过四旬,而郎君又是个没上过战场的,担心他们的安危。
顾盈盈知晓二嫂的心思,也很感激她,愿意把心事说给她听。不过心里明白,但凡是爹做出的决定,一般是很难改变的。
而且在她看来,爹想再奔赴北边,为边境同胞们尽点力,这也是正确的选择。
应当支持。
至于二哥,她只能从原主留下的记忆里,得知二哥是学过一点功夫的。偶尔跟人切磋一下还行,真要上去跟贼人们一决高下的话,若是遇到了强者,多半是有点危险的。
但这无碍,反正二哥从前就对原主说过,只在书院里读点诗书,总感觉浑身不得劲儿。若是能去军营历练,多结交几个舞刀弄剑的好友,时常一起练习,还能活动筋骨。岂不快哉?
只是这话不好说给祝氏听,同样身为女人,顾盈盈明白,二嫂此刻想听的,并不是这些话。
“二嫂,不管爹会不会去北边,更别管爹会不会带二哥去,咱们都不要过于担忧了。你看,我现在变得勤快了,也能想法子挣点碎银。别的不说,补贴家用,是不成问题的。咱们都好好儿的,定能发家致富,把日子过得更好。”
祝氏一下子就像是吃了颗定心丸,对着顾盈盈点头了。
“会的,一定会。”
“咱们不能出村子,只是暂时的。等到过段日子,咱们能出村子了,我就去城里租屋子做糕点卖,争取多攒点钱了,办好年货回来过年。”顾盈盈故意没提二哥,是不想让祝氏老是为这事感到纠结。
越是纠结,就越是难以入睡。
祝氏唇角勾了勾,想问一点事,却又在想过了之后,还是没问。知道小姑忙了一整天,也困乏了,就站起身,说了“明儿个再聊”之后,径自离开,回到她自个儿房间去。
待祝氏离开了房间后,顾盈盈躺在床I上,很快又想到了,馨兰妹妹白天和她说过的话了。
“盈盈姐姐,看得出来,你是真的对付公子死心了。要是你早这样,只怕还不会受那么多磨难。不过也没什么,只要你以后好好儿的,就好。”
她当时好想说,本来对付公子有意的人,也不是自己。可这种真话,却是不能说的。
只能违心地答道:
“以前只听闻他是江南第一才子,看他风度翩翩,跟人谈笑自若,就以为他当真很了不得。谁知在相处了几次之后,发现他不过如此,也没什么真才实学。”
说到这里,她忽地想到了,馨兰妹妹暗恋着的那个秀姨的儿子,很想说,付公子还不如那人一根发丝。
但话到嘴边,却又被她咽了回去,只是说道:
“许是我从前没见到过真正的才子,便把他当成了才子,对他过于仰慕,才会做出那么多的荒唐事。不过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不必纠结谁对谁错。往后,我保证不再犯同样的错误就好。”
耳边传来徐馨兰的轻声问话声:
“这么说,你是没答应借给付昕马儿,但是却轻信了他的谎言,会在去尹家提出退亲之事后,就来顾家娶你。所以你真的等他过来,足足等了三天,也没等到他出现,更没等到哪位媒婆来替他提亲。所以直到那时,你才觉察到,你是被骗了?”
这思路清晰的,令顾盈盈在听了后,也是打心底佩服馨兰妹妹的。自是当面就承认了。
“正是这样。”
当初原主就是在家左等右等,也没等到付昕托哪位媒人来提亲。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心疼自己辛苦攒的那些银两,白白拿去给付昕花了,得坐牛车进城,找付昕要回来。
这事不便跟父母提起,一是感到了自责,二是在心里想着,只要把银两拿回来了,应该就没什么了。
谁知赶到村口,遇到付昕那薄情男子,被他的花言巧语给骗了,再次轻信他。待他离开,原主坐着牛车进城去找他,行至半路,遇到了尹月娇和她的家人们。
尹月娇那个当屠夫的爹,不问青红皂白,直接拦住牛车,开了门就把原主拽下去。几个大嘴巴子打在原主脸上,问她怎么那么不知羞耻?
原主还没来得及还手,就被尹月娇那个凶狠的娘骂了句“贱蹄子”。气得原主要跟那泼妇拼命,然而却被那泼妇一脚给狠狠地踹进了兰江。
那天也真是不巧,由于原主是临时要出去找人,在没等到熟人的牛车前来的情况下,就拦了辆过路的牛车。上前一打听,那驱车的男子说,也是进府城的。原主价都没讲,便坐了上去。
原主在路途中遇到恶人了,驱车的男子非但没出手相救,反而赶着牛车迅速逃离了。
被捞起来之后,家里人请了郎中来给原主瞧病,但也是在昏迷了一天之后,才醒来。
当初来医治过的郎中,她不知道是谁。但那位驱车的男子,她在接受了原主的躯体之后,一直都还是有点印象的。
那个男子看上去约莫二十来岁,长着一张三角脸,卧蚕眉,一双细长的凤眼。看着不太像是个坏人。
顾盈盈在这段日子里,没少在私底下跟人打听,想知道,那个驱车的男子,究竟会是附近哪个村子的人?
可在问过了几个人之后,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不太清楚。
直到今天在衙门的公堂之上,顾盈盈才又见到,当初载着原主去城里的那位男子。是那人自个儿去的衙门,承认是他在家母,被尹屠夫的娘子关起来之后,无奈之下,才给他们办了这么件缺德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