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躺会床上后,叶蔓蔓的思想有些放空,之前那些让人羞愤得想死的情绪一下子就放下了大半。
算上穿书后这辈子,两辈子她都没有这样丢过脸,在贺忱身上可真是栽了个结结实实。
见他不仅丝毫没有嫌弃,甚至主动的拿夜壶出去倒,叶蔓蔓脑子里都是麻木的。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像这样给人把尿还一点都不嫌弃,叶蔓蔓承认,她完全做不到。
也许是确认了自己在对方心里的位置,又或许因为是在这种羞愤无比的时刻她下意识的选择了找他帮忙,叶蔓蔓突然意识到贺忱在自己心里的分量早已有了明显的变化。
从最开始认为他未来会成为大佬要抱紧大腿,到之前他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怀呵护带给自己的感动,再到现在他丝毫不嫌弃自己的脏污。
叶蔓蔓感觉自己就像那温水里的青蛙,已经要被煮熟了,而她还一点都不想反抗。
门口再次传来响动,是贺忱回来了。
他红着脸把冲洗干净的夜壶放回床脚,有些局促的站在床边。
“蔓蔓,你不要觉得丢脸害羞,我不介意这种事情,我很乐意为你做这些,只要你需要我我随时都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你千万不要多想,比如会不会嫌弃你之类的。”
“真的,我永远不会嫌弃你,所以你不要觉得自己不好,或者想太多自己强撑着去做不方便做的事情,那样只会伤害自己。”
“你要明白,自己是因为受了伤才会这样,而我非常愿意照顾你,我们是夫妻,我们之间本来就不用在意那么多,以后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了。”
“不要哭了,我会心疼,很心疼。”
贺忱笨拙的蹲在床前,前所未有的主动说出这些煽情的话,尽管脸因为说这些肉麻的话臊得通红,但他依旧坚持看着叶蔓蔓的眼睛。
他要告诉她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不能再让她像刚才那样逞强,受伤。
叶蔓蔓也没注意到自己什么时候又开始哭了,直到贺忱粗糙的手指肚碰到她的脸,看到他手指上的湿润,她才突然发觉自己居然感动哭了。
贺忱的表情太让人心酸了,他的脸上充满了关切,担忧和浓浓的心疼。
为什么会有这样好的人存在?
叶蔓蔓想不通,但却实打实的因为他这些心里话释怀了刚刚的那一切。
她扁起嘴,一边哭一边笑。
“哼,知道啦,你就等着我天天传唤你吧,贺总管!”
“还有你这个手也太刮人了,我的脸都要被你刮花了。”
她对着他又像往常那般语气,虽然眼泪还没干,但脸上的笑容却是真真切切的。
贺忱这才确认她是真正的接受了,没有去乱想,甚至做傻事。
然后他又后知后觉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尴尬的缩回手。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的脸疼不疼?我帮你用毛巾擦一下。”
贺忱雷厉风行的拿来毛巾给她把脸上的眼泪擦干净,叶蔓蔓却感觉难受得很。
“感觉脸上好干啊,都怪你,害得我又哭了,现在脸上太干了,要用湿毛巾擦一遍全脸,再抹上雪花膏才行。”
她在心里已经接受了贺忱,使唤起他来便也更加没有心理压力了。
贺忱也惊喜于她的心态转变,丝毫没有不耐烦,连忙就跑去打湿毛巾回来给她仔细的擦脸。
擦着擦着叶蔓蔓又扬起脖子。
“脖子也要擦擦,还有手臂和腿,我刚刚摔到地上了,好脏啊。”
“床上会不会弄脏了?”
她有些担心自己把灰尘带到了床上,贺忱却给她打了定心针。
“没事,弄脏了也不要紧,晚上你去我床上睡觉,我明天就把被子什么的拿去洗了。”
他仔细且小心的帮她把身上衣服之外的部分大都擦得干干净净,虽然心中依旧会万马奔腾,但他却没有再躲开不去看。
刚刚那段肺腑之言不只是在说服叶蔓蔓,贺忱也是发自真心的想明白了,他与叶蔓蔓之间本就不应该再那么见外。
该好好照顾的时候就要目不斜视,好好处理不分心,其他时候害羞什么的就另外再谈好了,反正只要叶蔓蔓愿意接受他,他觉得怎么样都行。
帮她处理好一切之后,贺忱又去炖了鸡汤,晚饭的时候亲手喂给她喝。
叶蔓蔓感觉自己这伤也没有到伤筋动骨的地步,可贺忱已经把她当成瘫痪的重症病人在照看了。
也不让她下床活动,啥也不能碰,干巴巴的躺着无聊得身上都要长蘑菇了。
“啊啊啊,我好无聊啊,贺忱,我下午睡了好久,现在睡不着啦,你陪我聊会儿天叭~”
入夜之后,叶蔓蔓百无聊赖的睡在贺忱的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又让贺忱把她扶起来靠着枕头坐着。
贺忱坐在床边,细心的给她盖好被子,避开手掌和膝盖,然后认真的给她揉小腿,怕她坐久了腿抽筋。
“想聊点什么?”
“要不给你讲个故事吧?”
他表情温和,不像以前那般尴尬僵硬,也没有脸色涨红说话大舌头,莫名的有股从容的气质在周身流转,只是大手放在她腿上时依旧会微微颤抖。
贺忱已经改变了很多,叶蔓蔓看得出来,而且她也很喜欢他这种改变,一个人心态的变化往往能决定很多事情。
就比如她已经不再把自己当成这个世界的局外人,旁观者,真正的打底心里开始接受他,而贺忱也意识到了自己对叶蔓蔓真正的责任是什么。
对叶蔓蔓的爱慕,冲动和尴尬幻想都是他的本能,而克服这些本能打破两人之间的隔膜真正意义上的照顾她才是他应该学会的。
而他也正在努力学习中。
“好啊,我喜欢听故事。”
叶蔓蔓双眸亮晶晶的看着他,昏黄的灯光下,贺忱的目光深邃,看向自己时竟是莫名的让她有些心跳加速。
明明他也没有用那种热烈的眼神看自己。
在心底里唾弃自己又自作多情了之后,叶蔓蔓听到贺忱缓缓开口。
“从前,在一个很穷的山村里,有一个小男孩,他有很爱自己的爸爸妈妈,他们一家日子过得很苦,但小男孩觉得很幸福,小学每年都拿第一,每次他拿了第一爸爸妈妈就会奖励他吃好吃的。”
“有时候是山里抓的野兔,有时候是平常舍不得吃的糖,小男孩十岁那年有天拿了全校第一,以为回家了又能得到奖励。”
“但是他还没等到放学就有人找到了学校,那个人拉着他回家,告诉他他爸爸妈妈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