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纸坊内。

伙计们按照赵墨的吩咐，依旧专心干自己的活。

赵墨则站在纣王和商容中间，向两人讲解用龙须草造纸的各个环节。

当然了，他更多地是向纣王讲解，周围的人也不觉得奇怪，因为他刚才已经公开表示了，他对“王统领”是一见如故，格外仰慕。

纣王平日待在王宫听朝政，早就厌烦了，现在出到外面，走在乡野之中，又是角色扮演，感觉特别新奇，不断向赵墨踊跃提问，赵墨一一作答。

有几次，赵墨正在回答商容的问题，纣王突然有了想法，就打断两人的对话，赵墨自然优先回答纣王的问题。

可站在一旁的莫杜鹃就忍无可忍了。

她从小在族里长大，长辈们都教育她要懂得长幼尊卑，年轻人在长辈面前要谦让，要有礼。

可眼前这家伙，却一点都不懂事，明明年纪很轻，却总打断人家老爷爷和马公子说话，太没教养了！

“马公子，这位大老爷是谁啊？”

莫杜鹃指指纣王，冷冷地问道。

她口里虽然说“大老爷”，却明显带着嘲讽的味道，在场众臣都骤然一惊。

嗯？…….纣王虎目一凝，望向莫杜鹃。

其他人简直要石化了……什么，一个村里妹子居然在嘲讽天子？

“哦，这位相貌非凡的兄台是王统领，负责保护丞相的安全。”

赵墨赶紧踩了莫杜鹃一下脚…….我的姑奶奶，千万别乱讲话，乱讲话是要掉脑袋的。

哪知莫杜鹃丝毫没有理会，继续道：“马公子，既然王统领是保护丞相的，那么是丞相大呢，还是王统领大？”

呃……

众人神情一滞，大眼瞪小眼，都保持沉默……这个问题太高难了，我们不敢回答，还是让那个热爱角色扮演的人自己回答吧。

“当然是丞相大，王统领相当于是丞相的伙计。”

族长抢先解答孙女的疑问。

他捋捋自己的羊角须，很得意，感觉自己恰到好处地拍了丞相的马屁。

商容顿时脸色发白，差点要哭了……什么，你说天子是我的伙计？老弟，你还是饶了哥哥我吧！

莫杜鹃心直口快，丝毫没留意周围人的表情，继续发问：“爷爷，既然他是伙计，为何老在自家老爷面前插话，他是不是没读过书啊？”

嗯，你是暗讽朕没文化？……纣王虎目微眯，精光闪动，慑人的圣威顿时大盛。

“杜鹃，别瞎说，王统领这不叫插话，是不耻下问！这种谦虚好学的品德非常优秀，值得我们好好学习。”

赵墨连忙制止莫杜鹃。

不耻下问？谦虚好学？嗯，总结得好，朕确实如此……纣王微微点头，圣威略减。

“王统领，不瞒您说，在下以前学过相面之术，今日一见王统领，就暗暗惊叹，王统领骨骼清奇，世间少有，他日必定飞黄腾达，富贵冲天啊。”

赵墨凝视纣王，情深意切地再度奉上一串彩虹屁，以此解围。

嗯，朕贵为天子，确实飞黄腾达，富贵冲天，这马公子不单是会造纸，相面术也确有本事……纣王没有说话，心里却颇为受用，圣威再减。

“马公子，你不会是看错了吧，像他这种目无尊长的人，只顾自己的感受，以后怎么会飞黄腾达？”

不明真相的莫杜鹃觉得赵墨的话太夸张，忍不住再次反驳。

哪怕面对自己喜欢的马公子，莫杜鹃仍然勇于坚持自己的看法。

看来，我不找证人，是无法让你这个小妮子服气的……赵墨转头问商容：“丞相，您觉得我对王统领的评价正确么？”

纣王立刻对商容虎目凝视。

商容哪敢怠慢，正色道：“马公子相面术极其精湛，对王统领的评价也十分中肯，老夫心里正是如此认为的。”

赵墨微微一笑，又问费仲：“这位大人，您觉得呢？”

费仲连忙拱手道：“马公子一语中的，王统领身姿丰绰，为世间罕有，费某对王统领也是仰慕至极啊！”

“这位官爷，您的意思呢？”

赵墨把目光投向自己的顶头上司尤浑。

尤浑浑身一哆嗦，赶紧道：“马公子说的太对了，我每次见到王统领，心里就忍不住惊呼，我大商怎会有如此非凡人物？”

赵墨笑了，得意地看向莫杜鹃……我没说错吧，本公子的相面术可是得到朝廷大员一致推崇的。

莫杜鹃含羞一笑，不再言语。

马公子被人称赞，比她自己得到称赞还要高兴。

介绍完造纸的全部过程，赵墨把库存的朝廷专供龙须纸给纣王看。

纣王见龙须纸的品质如此优良，忍不住大加赞赏，道：“丞相，这纸的确不错，我建议不妨买一批回去，尽快在朝中试用，你看如何？”

商容哪听过纣王用这种有商有量的语气跟他说话，当即点头：“不错，我完全同意王统领的意思。”

众人看完造纸的过程，走出大蓬，到田野考察龙须草的生长情况。

族长陪纣王和商容走在最前面，赵墨拖后几步。

尤浑紧走几步，来到赵墨的身边，低声道：“马公子，你精通相面之术，能否帮我看看未来的运气？”

赵墨闻言转头，凝视尤浑这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强忍住心中想笑的冲动，端详一番，正色道：

“这位大人，你面白无须，跟白有关，你眼神发散，跟散有关，嗯，冰遇冷则白，遇热则散，大人未来或许要提防冰灾。”

尤浑，我没讲错的，在原著里面，你确实是因为姜子牙的冰冻术而丢了性命。

“冰灾？”

尤浑愣住了。

血灾、火灾、兵灾之类他都听过，唯独冰灾，他闻所未闻。

“马公子，这冰灾该如何破解？”

“从大人的面相看，身边应该有个贵人，你遇事多听他的话，必定能化险为夷。”

赵墨补充了一句……嘿嘿，前面说的只是铺垫，这一句才是关键。

尤浑仿佛看到救命稻草，赶紧问：“马公子，我身边有这么多人，如何鉴别谁是这个贵人？”

赵墨高深莫测地看了他一眼，道：“主要看名字，凡是名字能克冰的，就是你的贵人。”

“名字能克冰的？”

尤浑眨巴眨巴无神的眼睛，没反应过来。

偏离了进谗言和收礼领域，他的脑子确实转的比较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