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
回城的路边,斧头帮的车子在泥水里排成一条长龙,领头的那辆老爷车车头冒出了一阵青烟,明显是出了故障。
陈琛面目狰狞、挥汗如雨,斧头卖力地砸在老爷车上。
从他砸车的举动来看,力量并不大,也没有什么章法,显然不以武力见长。
终于,他心中的怒气消了少许,将斧头砍在门框上,接过小弟递上来的毛巾擦了擦脸。
“给我查清楚那个女人什么来历,我要她死……”
“……不,我要先干后杀,再干再杀。”
“冯浩!”
双手握拳,手臂微微颤抖,一口乌黑的脏牙咬紧,眸光疯癫,带着一抹嗜血的欲望。
那露出来的刺青也泛起了道道血光,蠕动之间,就像一根一根青色的小蛇在皮肤下面游走。
冯宝宝一出手便惊走了斧头帮,这让冯浩有点始料未及,却也在情理之中。
时间尚早,他不急着回去,和冯宝宝在墓地里闲逛起来。
初春时节,青山隐隐水昭昭,青山上的墓地间若隐若现出粉粉嫩嫩的色彩。走得近了才发现那些粉粉嫩嫩的花树并不是一种,如今开得最旺的是杏花,但株数最多的还是桃花,那些清淡的初桃避在杏花后方,人面桃花相映红。
“宝宝,你说那个陈琛身上有鬼?”冯浩眼拙,是没看出这个斧头帮大哥有什么异常,看上去还有点虚的样子。
冯宝宝伸手青葱玉指比划了一下:“是噻,一个女鬼,披头散发,舌头伸出这么长……”
“好恐怖,是个狠人!”
养鬼,这应该是一种旁门左道之术。
在前世,东南亚佛教与国内佛教文化是有很大不同的,那边更注重个人修行,传言流行佛牌、阴牌、古曼童等养鬼之术。
也不知道陈琛养的鬼与记忆中的有没有区别。
但这种鬼道修行者,又是斧头帮的老大,每时每刻都有几百小弟护着,难搞啊!
摘下一朵粉嫩的桃花戴在冯宝宝的鬓间,冯浩扫了一眼偌大的墓园,开口问道:“宝宝,你说这墓地里有鬼吗?”
“有啊!”
“真有?”
冯浩眸光放亮,昨晚僵尸之炁已经让他尝到了甜头,要是再取得鬼之炁,岂不可以再打造出一件蓝色装备。
一时间,摩拳擦掌、蠢蠢欲试。
冯宝宝抓了抓脑袋,指着不远处的一座新坟说道:“这里有一丝丝残留的炁,和那人身上的是同一类。”
“鬼在里面?”
墓碑上有张少女的黑白照片,名唤董珏,算算生卒年,刚满十八岁。
难道要挖坟掘墓,偷人骨灰,做个盗墓贼?
“不在,鬼来了,又走了。”
“这样啊!”
冯浩皱了皱眉,如果不是野生鬼借助新死之人的阴气来修炼,那么就是这位董小姐化作厉鬼了,当然,也可能是有鬼修在操控亡灵。
不管是什么,必须等到夜深人静之际才能一窥虚实啊!
说真的,他并不想在此留宿。
深山老林、墓园坟地,深夜必有古怪,再加上斧头帮的威胁,危险指数极高。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但却又心痒难耐,打造普通白板装备真的很无趣的。
“去问问,有没有守墓的。”
打发最能舔的小弟“大头”去探信息,没多久,大头来报,晚上只有个六十有余的老大爷守墓。
沉默了一下,冯浩当机立断:“今晚我要给父亲守灵,你们留下些人,其余的,都散了吧。”
既然六十有余的老大爷都能守夜,没道理自己一来就遇到了千年老鬼,而且,这不还有宝宝嘛!
宝宝能感知到鬼炁,那么就肯定有攻击鬼物的手段,可能这种手段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主动去用。
“帮主,你要守灵?好,我去安排,兄弟们都留下给老帮主守灵。”
你们都留下,热热闹闹一大片,我还怎么捉鬼?
冯浩立刻以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留下五个血气旺、能打的兄弟,剩下的都回去……”
“这……好的。”
无人敢违背。
风雨如晦。
墓园的管理处是个二层的大宅,站在墓地方向看去,天空中暝云低垂于大地,笼罩在这座阴郁孤独的砖瓦楼体之上。
青砖小楼的一角有一汪山泉,临水的墙上有两扇黑洞洞的窗户,就如同这屋子长了一双空洞的眼睛,正俯视着自己在池水中面目全非的倒影。
冯浩以批判的眼神注目着小楼,经过脑补,立刻便感到不祥的气息难以掩饰地从小楼内蔓延出来,从那阴森的树丛、灰暗的墙垣、寂静的池沼中升腾起来。
冰冷的空气钻入骨头,就像一只只鼻涕虫在蠕动……
摇了摇头,冯浩将这些吓人的推断丢出脑海,领着大头、阿强、福仔、小刀、包皮五个小弟大步走了进去。
果然,里面很温暖,升起的炉火将屋子映照成橘色。
守墓的老头也只是个普通人,姓郑,唤做老郑头,孤家寡人,无亲无故,拿手的菜是烤地瓜,焦香软糯,香气四溢,冯宝宝一个人就吃了七八个。
外面阴雨绵绵,说是守灵,其实就是在屋子里打发时间。
老郑头早早便去了卧室,并锁起了房门,冯浩找了个清静角落默默打熬起先天之炁,冯宝宝是没心没肺的,靠在火炉不远处打起了瞌睡。
鳄鱼帮的几个马仔闲不住,又聚在一起打起了牌,一点警戒心和规矩都没有。
时间到了快九点钟,打牌的阿强应该是地瓜吃多了,抱着肚子冲出了房间。
这年头,这种偏僻的地方,茅房可都在外面。
“对二……”
“过。”
“要不起!”
“飞机……给钱给钱。”
“咦,阿强出去有段时间了吧?”
“好像是挺长的,我们打几把了?我数数看,啧啧,之前还是输的,现在都赢七块了……”
“一个多小时了啊!阿强不会出事吧。”
立时,剩下的四人面面相觑,猛地站起身,将牌桌撞倒,留下满地狼藉。
“浩哥,出事了。”
冯浩正运转先天之炁,被这群人打断,胸口发闷地抬起眼皮,狞声道:“什么事?”
大头看着带着怒气的老大,咽下了一口唾沫道:“我们刚刚在打牌,阿强地瓜吃多了说要去大解……然后,到现在也不见人!”
“多长时间了?”冯浩寒声问道。
小弟们齐齐一凛:“有一个小时了。”
冯浩眉头一蹙,眯缝着眼睛凝视着窗户外的黑暗,然后看向睡眼惺忪从瞌睡中醒来的宝宝,站起身说道:“我和宝宝去查看,你们留在这里,多烧几根柴火,不要出房间,有屎尿也拉在裤子里面,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更不要乱动,哪怕是我的声音叫你们出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