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原本围着看热闹的人群被西边一声巨响吸引了目光,纷纷离开了这里,姒府门吏也被姒航遣进了屋子,街上空无一人。诚鹊楼上这才下来了一男子,快速的将丫鬟拖走了。
这一切悄无声息的结束了,丫鬟无影无踪。
这边,姒苡才刚从正门迈入,就看到身侧有小厮去通报去了。
这么看,是有事情不方便我听到?
姒苡边想着,脚下倒是没有迟疑,继续原来的频率迈步走去。
快到书房时,远远地就看到康华融等在外面,显然是没让她进去。
果然有事情。
正当姒苡犹豫着要不要换个方向偷听时,就见小厮从书房内快步出来,向她跑去。
姒苡驻足,站定,在康华融疑惑的目光下,听到小厮清晰的声音,“大小姐,老爷让您进去。”
姒苡微微一笑,难得温柔,“下去吧。”
小厮受宠若惊,胡乱的行了个礼就跑到前厅去了。
姒苡波澜不惊,没有任何犹豫的无视了康华融气的发绿的脸,很淡定的往里走。
想让她带康华融进府?门都没有。
她不嘲讽康氏就算给她面子了。
随着“吱呀”一声,书房门开了,姒汀正对着她,坐在书桌前。
除此之外,房内空无一人。
姒苡有些惊讶,但还是先把门关上了,这才回头问:“二皇子走了?”
姒汀示意她坐下,“去找秋儿了。”
姒苡闻言,眼珠子转了转,假装不经意,“那……婚约有影响吗?”
姒汀闻言,将视线从书上挪开,盯着她看了片刻,问:“你想要哪个答案?”
“无所谓。”姒苡摆了摆袖子,一副没意思的样子。
“是啊,我也觉得无所谓。”姒汀放下书,拿起桌上的毛笔,慢慢的继续描摹宣纸上的人儿,道:“所以,我也没问。”
这个回答是出乎姒苡意料的,“姒秋不是你的女儿?”
“还是说,等到我嫁人时,爹还是这么无所谓?”
姒苡瞟了一眼书桌上的画,由于是倒着的,有些没看清,却也没敢起身看。
虽说姒汀对她纵容,但她总是觉得这个老狐狸离她很远。
看得见,却摸不着。
作为古国出名的棋手,姒汀下得一盘好棋。
但人如其棋,对于姒苡来说,姒汀这个人就像他棋盘上的棋,她永远猜不透他的下一步是什么。
似是听出了姒苡话语中的怨,姒汀搁了笔,不答反问:“我画的怎么样?”
听到这句话,姒苡这才起了身,走到姒汀身边,垂头看着那副画。
画上的女子生的温润淑雅,看上去倒像是江南那片的人儿,再一细细看去眉眼间却拢着若有若无的刚毅之气,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她脸上竟奇迹般的毫不违和。
一双醉眸盈盈流盼,好似氤氲着一湾春水,美而不媚,娇而不养,刚而不俗。
画儿是死的,可这人分明是活的,她像是隔着宣纸与姒苡遥遥相望。
甚至有一刹那,姒苡只觉得画中这女子正慢慢的抬步向她走来,眉宇渐渐柔和。
“嗯?”似是她盯的时间太久,姒汀发了一个音出来,让她意识及时回笼。
画上的女子很是眼熟,但姒苡可以确认,她从未见过她。
答案近在嘴边,却始终说不出口。
姒汀神色黯淡,“她是你的娘亲。”
“之前你还年幼,我也没打算与你说这些。”
“既然你正巧在这个时候来了,那也是时候告诉你一些事情了。”
姒苡双眸紧紧地盯着他,似是期盼,又有些胆怯。
姒汀瞧她这个样子,无奈扯唇,“只告诉你一点吧。”
“你的娘亲,从来都不叫什么阴氏。”
“她的名字很好听,她叫阴莫时。”
“阴莫时?”姒苡忍不住重复,“这个名字……”
“不符合当朝规范。”
姒汀了然,接下了她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