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省江城芥蓝县某镇

蜀省多山，地势均是高山峻岭，一条条山路顺河而建，一月份的芥蓝县已被皑皑白雪覆盖。

俞彦侨提着背包坐着俞老四的嘉陵太子摩托一路穿过崇山峻岭最后到达竹新村，

农村临近过年，家家户户在外务工人员都算准日子回家团年，

农村的冬天属于农闲，家家户户在下雪天都围坐在火炉边安逸的侃大山搓麻将。

只有些中年人在路上闲逛串门，见俞老四的摩托从身边路过都纷纷招手散烟闲聊。

“侨娃子，回来过年喔，俞老四你家娃长的越来越好看了哇！”

“俞老四，这小娃是那个哎？”

“牛大姐，这是我娃儿，回来过年了噻！”

“算了迈，下次聊哈~”

俞老四将摩托车放在朋友家保管，俞彦侨的家在竹新村的CBD后面的半山腰，

竹新村依河而建，地势为盆地，视角俯瞰而下，整座山村呈Y字型，而其中两条河流汇合之地就是村子的娱乐中心兼情报交流中心。

“妈，小侨回来咯~”

俞彦侨爬了半座山穿过一片竹林，就看到一L型黄土屋，其中一头戴红色毛线绒帽的老人双手在墙边慢慢摸索着前进。

“奶奶得的是白内障，明天我带她去市里做手术，嗯，我这边有钱，我会弄好的。”

俞彦侨对眼前的父亲俞老四，内心并没有感情，他所想的是，既然占据了“他”身体，那就行“他”之责任和孝道。

呲~俞彦侨接过俞老四散过来的烟点着，抬头看看这家徒四壁的黄土墙，也知道他们日子过得难。

“对了，明天你也去，你身上的牛皮癣不早早治疗，以后更难治。”

从“他”记忆也得知俞老四也同样生病，九几年在TLF打工，跟人起冲突被人割了一刀最后染上病，目前在农村以“赌”为生，偶尔下矿挖煤维持生计。

“侨娃，在外面发财了？你别去搞犯法的事~听奶奶的话，你五叔就犯事，前几年蹲了半年，好好打工，别和不认识的人乱整。”

俞彦侨奶奶得了一年多白内障，俞老四整天不着家，只能自己在屋子里摸爬滚打料理生活。

“晓得咯，奶奶，我挣的是干净钱，没得事。”

“你在外头搞莫子？我感觉你像是变了个人样，你以前啷个浑，我都有点看不懂你了！”

“人长大了嘛~总不能像你天天吃了今天不管明天。”

“嘿，你个瓜娃子，教训起你老汉了喔，管好你自己，戚~”

蹲在火炉旁的俞老四有些难为情的扔下烟头走到屋外，准备下街（竹新村CBD）去割点新鲜猪肉回来炒着吃。

……

“妈，我给你带了两斤橘子。”

“哎，这不是侨娃子迈，好久回来的哎？”

时间临近夜晚，俞老四从中午下街到徬晚都没回来，俞彦侨做了饭，之后烧水帮奶奶擦脸，准备将老人扶到床上歇息，一阵说话声由远到近，奶奶起身回道：

“是林生吗？”

“妈，是我。”

俞彦侨扶着奶奶重新回到火炉旁，门外进来三男一女，其中一憨厚中年人将手里的橘子递给奶奶几个，剩下的分给了其他人。

“老二你一家子来做啥子？”

“我听说侨娃子回来，这不过来看看嘛！”

俞林生是奶奶的第二子，目前就住在山下竹新村，主业种地，副业木匠。

“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俞老四提着一红色塑料袋进屋，带着不善的眼神注视着俞林生。

“既然你娃回来，妈也在这，我就想问问你借我的钱多久还我？现在快过年了，我手头紧，老四你先还我噻！”

说真的，性格老实的俞林生挺怕他这弟弟，知道这个人脾气差爱犯浑，所以平时在街上遇到都躲得远远的，

偶听街坊说起俞彦侨回来了，俞林生的媳妇连忙拉着她一家子上门催债来了，

俞老四从塑料袋拿出瓶雪花啤酒用后槽牙咬开后，“咕噜”下肚半瓶，留着络腮胡的他在昏暗灯光下显得异常凶狠，

“谁借你的钱了，滚，没有！还有你，老二媳妇，你TM的以后给我嘴夹紧，

我和叶小芹的事，你管得着嘛，我以后再看见你传闲话，我卸了你腿，m的，

还有你，老二，一个大男人让女人当家做主，你害不害臊，尤其还是一瓜婆娘！”

从“他”的记忆里搜寻，俞彦侨觉得这一家子的故事能拍成一部五六十集的现代家庭矛盾电视剧。

“都别吵了，一见面就吵，你们行行好，我头好痛~侨娃，快劝劝你爸爸和二叔。”

俞彦侨见老人有些气急，说话都哆哆嗦嗦，也就不在一旁看戏了，起身道：

“欠你多少钱？”

“500块”

见俞彦侨主动开口，被俞老四震慑住的俞林生被他媳妇一把推开连忙回道。

“侨娃子，你钱多是不是！我找他借钱是为你奶奶，半年前你奶奶摔倒住院了，都是儿子，他凭什么一分钱不出，”

本就爱面子的俞老四认为俞彦侨帮自己还钱是低头的表现，一把抓住他掏钱的手制止住。

“当初是你自己说这钱是借的，要以后还的，你还想赖账？俞林生怕你，我可不怕你，我还有两儿子在这，你打我啊！”

瘦弱矮小的俞林生媳妇就像只小鸡仔仗着老人在一旁，嘴里叽叽喳喳的疯狂挑衅俞老四，

“不说这事，我本就算了，你既然说了，那我问你，当初妈住院，找你拿钱，你为什么不给，

不给钱就算了，连力也不肯出，她是不是生你养你的妈，这么多年，妈有什么好东西，不给你们留着，

妈每年种的洋芋，你们拿走一半，妈养的几只鸡下的蛋，哪次没给你们留着，

你们俩口子呢，把妈当陌生人，过年过节想去你家吃顿饭住一宿，你们就关门故意躲在家里，是人嘛你们，

村子里那个不知道你俞老二是耙耳朵，还有你这狗婆娘，是你这样当儿媳的吗？一群狗娘养的，不怕招雷劈！”

当初，爷爷看自己二儿子性格憨厚老实，就想着帮他找一个手脚勤快性格大方的女子能性格互补，

可惜爷爷走的早，不然见到这女人后面干的事，估计能吐血身亡。

……

“这两年在外搞啥子？”

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在金钱面前永远不攻自破，最后俞彦侨让俞林生拿着500块离开了。

看了眼还有些气愤的俞老二，俞彦侨拿起啤酒喝了口，回道：

“拍电影，挣了点钱。”

“嗯？拍电影？你娃莫豁我，劳资好歹也是在外闯荡江湖多年的人，你娃初中都没毕业，认得全字不！”

“时代不同了，不是你那个时候一把刀从南砍到北的年代了，还有，你这牛皮癣可以治，别天天瞎搞！”

俞老四的人生是从街角斗狠开始，然后被一把刀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