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姝这边的进展慢,沈望秋也不着急。
他不在乎过程如何,只在乎结果。
何况唐姝对薄封的影响确实不小。这不,大名鼎鼎的孤狼四爷,都搬到薄家长住去了。
*
薄封又离开溪城了,他似乎总在忙。
四爷走前,又差人给唐姝送了个锦盒。
小小的,光是盒子就值不少钱。
唐姝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个佛珠手串。
唐姝愣了愣。
他只让人送了东西,没带任何话,送串佛珠……什么意思?
看了看,她把锦盒收好,没把这事告诉任何人。
薄封这次回来,是在小年那晚。
溪城下了雪,薄家一家人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吃了一顿饭。
饭后,唐姝先一步离开,雪还在下,小翠撑开伞,举在女孩儿头顶。
唐姝微微弯腰走进去,再抬头时,愣住。
五步之遥,四爷坐在轮椅上,眉眼、发梢、肩头……覆满一层积雪,他不知道在这里坐了有多久,久到自己快成了雪人。
他掀起眸,视线落在穿了件青色小袄的女孩儿身上,哑道:“推我到薄家门口。”
小翠偏头看唐姝,女孩儿顿了顿,从她手里接过伞,慢慢走向雪人似的四爷。
唐姝走到他背后,低头,轮椅上都是一层雪,她用手指把积雪拨下去,一只手握住,有些费力地推了起来。
雪路并不好走,因此格外慢。
薄封一路上也不曾说过别的,他一脸倦容,唐姝偶尔低下头,甚至能看到四爷眼底的乌青。
好不容易推到门口,唐姝看到四爷的车早就停在了外面,只等着人来。
正发着呆,身前传来男人低哑的声音:“你也一起上车。”
“哦。”
唐姝抿了抿唇角,四爷还是一点没变,一样的霸道独断。
把人推上车,唐姝便也坐了下来,习惯性拥住车上的毯子,她推了一路,脸蛋泛红,一双黑漆漆的眸子清亮干净。
薄封扫了她一眼,闭上眼睛。
过了一阵,四爷身上的雪便化了,浸湿了衣衫和发丝,湿漉漉的,却并不狼狈。
唐姝不看也不说,从容被他带走。
汽车最后在一家饭店前停了下来。
来吃饭么?
唐姝下意识看向薄封,对方依旧面色淡淡的,仿佛疲惫到没有了一丝说话的欲望。
唐姝只好推着他下来。
原来四爷早就订好了包厢,掌柜笑脸相迎,见唐姝穿着富贵,就主动提出帮她推四爷上楼。
谁知原本闭目养神的男人忽然睁开了眼,目光冷锐像锋利的宝剑,憷得人心慌。
掌柜只能讪讪地放弃想法,最后推四爷的人,只能是唐姝。
偌大的包厢,只有唐姝和四爷俩人。
唐姝坐在他身侧,伴了一会儿后,忍不住问出口:“四爷送我赔礼,又赠佛珠,到底是何用意?”
薄封睁开眼睛。
唐姝偏头看他,便看到了他眼里的红血丝。
薄封到底是没答。菜一一上齐,很丰盛,摆满了整张桌子,两个人吃的话,根本吃不完。
唐姝在薄家吃饱了,没胃口,所以没有动,只是陪着薄封吃饭。
小年夜,如果没有她,四爷也是一个人度过。
唐姝忍不住想,或许叫她来,只是想有个人作伴,不至于那么冷清孤单。
薄家。
薄文轩饭后想找小未婚妻散步消食,却没找到人,问了小翠才知道自己的未婚妻被小叔带走了。
薄文轩回来的这段日子,也早就听说了自家小叔的“威名”,不免担心唐姝。
长辈都劝他别管小叔的事,可薄文轩还是不放心唐姝,他是她的未婚夫,心中自有一股责任感,没法眼睁睁将未婚妻置在险境中。
更何况,他很喜欢他的小未婚妻。
不久,唐姝就听到包厢外传来闹腾的声响,她眨眨眸,似乎听到了薄文轩的声音。
下意识看向四爷,男人身体微僵,冷漠发话让外面的人放行。
薄文轩几乎是冲进来的,一脸紧张担忧。
看到未婚妻好好的坐着,外表不见一丝伤,放下心的同时,又升起一丝古怪。
“小叔……”薄文轩声音幽幽,“小叔为何带走侄子的未婚妻?”
薄封恍若未闻,自顾自吃着自己的。
薄文轩见状,就要去带走自己的小未婚妻。
也就是这时,四爷动了手。
男人冰冷指骨握住女孩儿纤细柔软的手腕,冷冷瞥了眼自家侄子。
薄文轩眼珠子快瞪了出来,他小叔是什么意思?当着自个儿侄子的面挖墙脚?
这修罗场……唐姝努力当好工具人,一动不动,事不关己。
四爷忽然撂下筷子,轮椅往后一推,把身旁安静不说话的小侄媳抱在了自己腿上。
唐姝措手不及,小手揪着四爷衣襟,黑眸闪过一阵错愕,想到他半身不遂,甚至不敢用力。
这人……臂力还挺好?
薄文轩:……!
薄文轩气得快要吐血,偏偏这时候,四爷发话让人将他撵出去。
薄文轩看到的最后一幕,就是自己的小未婚妻被自己小叔叔抱在腿上坐着。
然而,工具人唐姝,用完就被扔了。
四爷面无表情把她从腿上拎了下去。
仿佛刚刚只是为了气气薄文轩罢了。
唐姝:……
他这个态度,真是让人不开心。
吃完饭,薄封就回去了,唐姝继续当自己的工具人。
可这回他没把她送回薄家,而是真真正正,第一次,将她带到了他的领地。
小白兔没有丝毫危机意识,左看右看,更多的是好奇。
四爷说下车,唐姝就过去推轮椅,轻车熟路。
她手指露在外面,一路将薄封推进屋,嫩白手指冻得通红。
薄封解下湿了的披风,侧头看向身旁的女孩儿。
唐姝顿了一秒,会意,接过他的披风挂到一旁的衣架上。
薄封:……
四爷脑海里的画面,定格在女孩冻得通红的手指上。
以至于唐姝放好衣服回来,整只小手就被男人握在了手心。
嘶。
好冰。
唐姝被冰得浑身颤了颤,乌黑的睫羽轻垂,目光古怪地落了下来。
这是……又把她当暖手宝了?
薄封也一怔,他没想到的是,小姑娘的手看着被冻得厉害,温度却不减,反而他的手才是凉的,正贪婪地汲取着属于她的温度。
空气安静。
唐姝看着看着,忽然弯眸笑了一下。
她蹲下来,仰头看着薄封,漂亮的杏眼弯成了小月牙儿,眼眸剔透干净。
“四爷莫不是……喜欢我?”
薄封心口一烫,她眼眸太亮太净,仿佛一道强光突然照进一片黑暗中,让人无所适从。
他冷不防的,松开手,睫羽垂覆下来,遮住几乎快要被灼伤的瞳孔,摇着轮椅离开。
即便是落荒而逃,四爷也是最体面的那一个。
唐姝盯着四爷的背影看了会儿,抬手往手心里哈了哈气,她的手,几乎已经冻僵了。
过了会儿,才有人过来领她到客房。
唐姝进去前,问那人:“四爷住在哪间?”
“走廊尽头。”
意料之中的回答。唐姝在外面又站了几秒,才推门进去。
当她发现衣橱里全是她尺寸的衣服后,唐姝惊了又惊,甚至最贴身的衣物,他都替她准备了。
唐姝耳朵红了红。
这个晚上,她想清楚了,四爷还是她的祁倦,一直没有变,无论什么时候,她都应该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
*
唐姝早起吃完饭,并没有见到薄封。
她同时也被限制了行动,不能离开四爷的领地。
唐姝吃完饭出来散步,看到来回轮流换班站岗的黑衣人,不免感叹,四爷的住宅,守卫够森严的。
当她准备回去时,一名换班的黑衣人在经过她时给她塞了张小纸条。
唐姝一顿,低头打开。
回屋的时候,唐姝就把纸条扔进壁炉和柴火一块儿烧掉了。
沈望秋盯她盯得够严的,最令人意外的是,他的人,居然能混进薄封的人里。
沈爷给她传递消息,限她三天内偷出骨戒,不然……她父亲和母亲,必会先死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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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五千二!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