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下了一整夜，东水村已经被皑皑白雪所覆盖。

家家户户都早起扫雪，很快各家院外的路都被扫出了条小道，一直通到村口。

整片的白色世界里，多出了一条蜿蜒小道，倒是有点意境。

沈清宁和沈观负责扫院子里的雪，兄妹俩把院子内的雪直接铲到一起堆了个雪人，还跑到清秀屋里偷了块布给雪人围了个头巾，惹得清秀一顿说。

不琮看着还真就挺像那么回事了。

沈征起床后看到雪人稀罕的不行，围着直转圈谁摸都不让。

这些年江氏的习惯是过年这天中午吃鸡汤面，分了家后李氏也延续了这个传统。

沈清宁被分配到撕鸡肉的任务。

将已经炖熟的鸡整只捞起来放凉，然后将鸡身上大块的肉都撕下来，留着过年来客的时候炒木耳。鸡骨头之类的全部放回砂锅里继续炖。

煮熟的面条捞起，浇上滚烫的鸡汤，撒上些葱花，就是一碗鲜美的鸡汤面。

李氏一边吃面一边叮嘱孩子们，“晚上团年饭是在你们阿奶家，一会我要先去帮忙，你们收拾好也早点过去，这分家第一年，老屋要是太冷清，你们爷奶该难过了。

还有大过年不许跟长辈顶嘴，若是有谁说了什么你们不乐意听的，你走开就行，特别是清宁，你听着没？”

被突然点名的沈清宁有莫名的无力感，“大伯娘三婶最喜欢说那些我不乐意听的，我咋办？”

李氏叹气，“那你离她们远些，这大过年的别让你阿爷阿奶听着心烦。”

沈清宁也叹气，她娘真的是，什么大过年的凡事都要乐呵，就算你再不乐呵也不能表现出来，不然回来就是挨说。

沈大河也知道自己那大嫂的嘴不好，“实在没忍住你就回一句，回完就跑，别让她继续说着你。”

李氏瞪他，却没有出言阻止，她也不是会让孩子受委屈的人，只是看在过年的份上，能退就退一步算了。

沈清宁这才开心起来，她可不想大过年还受窝囊气。

吃完晌午饭，李氏先去了老宅帮忙准备年夜饭。

沈大河带碰上孩子们在家贴对联，除了院门房门，就连猪圈鸡棚都贴上了六畜兴旺。

站在作坊的院门口，沈大河点着春联上的字大声念道，“泰运鸿开兴隆宅，财源广进昌盛家，吉星高照！”

念过还点点头，他家观儿的字写的真好，这对联写的意头也好。

沈观也将这边院子上的对联大声读了一遍。

“和顺门弟增百福，阖家欢乐纳千祥，万事如意！”他对这副最满意。

清秀灭了厨房的炉子，跟着大伙一起出了门，炉子上架着红枣和桂圆煮好了甜汤，晚上回来守岁热热就可以喝了。

扫出来的路不够宽，沈清宁一家放弃了马车，一路步行去了老宅。

村子里到处都飘着食物的香味，今天家家都会把自家压箱底的珍藏都端上桌。许多人家的孩子也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吃上肉。

沈清宁进屋跟阿爷阿奶打了招呼，就带着沈征出来玩，她不能给大孙氏一丝说风凉话的机会。

凤珍堂姐的绣花三人组，她也没兴趣参加。

沈东宝和村里的孩子在院门口玩雪，他盯了沈清宁两眼就转过了头，他娘说这个扫把得他惹不起，不然要挨自家亲爹的打还要挨沈清宁的打。

沈清宁带着沈征往村口去，原本是打算去小河边看看。

才到村东就碰到李兰芳带着李小弟往回走，李兰芳手里端着盘豆腐，来的路是往李小舅家那个方向，沈清宁皱眉，不知怎么就想到她娘说的，有人佘豆腐过年的。

两人自从上次夜揍李癞痢之后关系熟悉了很多，有时会一起去山里打柴火。

李兰芳看到她热情的打招呼，“清宁，今儿是在你阿奶家过年呗？”

“兰芳姐，买豆腐呐？是在我阿奶家过年咧。”

“真好，人多热闹。”李癞痢家早就没人跟他来往了，年年过年都是在家睡几天就当过年了。

沈征和李小弟一般大，就这一会的工夫两个孩子就聊上了，他问李小弟，“你家过年做什么好吃的了？有肉丸子没？我娘做的肉丸子可好吃了。”

李小弟有点茫然，他有些呆呆的问李兰芳，“姐，肉丸子是什么？我们过年吃吗？”

李兰芳一下子心酸的不行，她家小弟真的没有吃过肉丸子。

如今爹虽然不打人了，但是喝酒却更凶了。这大冷的天不用下地，娘给人洗衣裳赚的银钱也被他拿去喝酒了。

不给就在家里砸东西，骂人，搅得一家人都不得安宁。

今儿过年她才厚着脸皮去清宁小舅家舍了块豆腐，想着开了春去山里捡山货卖钱再还。

沈清宁从空间摸出几块用油纸包的饴糖塞给李小弟，“我觉得什么都没有饴糖好吃。”

“清宁，你不用给他，他就”

“过年嘛，吃个糖甜甜嘴。”

李兰芳只好推推李小弟，“要谢谢清宁姐。”

“谢谢清宁姐。”

沈清宁摆摆手，“那我们走了，家里饭还早，我带我小弟到村外头去转转。”

“唉，好，我也要回去干活了。”

两人各自道别后分开。

等对方都看不见了，沈征才开口问他二姐，“二姐，李小癞他娘是不是没给他做肉丸子吃？”

沈清宁伸手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不许叫他李小癞，兴许是他娘给他做了别的吃的吧。”

“哦二姐？”

“怎么的？”

“我也想吃饴糖。”

“你今儿嘴就没歇过，晚上还有大餐吃，你空空肚子不行吗？”

沈征瘪嘴，“一块饴糖又不占肚子。”

沈清宁无法，又摸出一块递给他，小家伙这才高兴了，他倒不是真想吃饴糖，就是看二姐给了别人不给他，他小心眼了罢了。

姐弟俩出了付就在小河边上打水漂，沈清宁手法出奇的好，随便一扔就是嘭嘭嘭连着好几声，直接扔到对面河岸上去了。

沈征直接被他二姐这一招给折服了，沈清宁在他心中直接从二姐有点厉害上升到二姐最厉害的高度！

题外话

小时候家里过年那天就是这样的，中午吃这样的鸡汤面，自家养的鸡可香了。

只是那些肉都被我妈撕下去，来客的时候炒木耳，就算是一道荤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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