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这是怎么了？！”

眼前的景象让玄机心中说不出的难过，想不到小雅带她来见到的，竟然是如同贫民窟一般的情形。

小雅看看她的族人，眼中闪烁着不忍之情：“我们已经在这里困了数十日。所有的囤粮都用尽了……”

玄机想到先前石像莫名攻击自己的情形，直觉极乐族人遇到了麻烦。

“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雅在离人群稍远的地方坐下，示意玄机过来。

他小心翼翼地跨过人群，此时小雅两腿竖起，手臂垫在膝盖上，托着陶瓷般的脸蛋，静静开口：“不知道你对我们极乐族了解多少。我们极乐族人，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这座山的山顶，极乐泉旁边。”

“而祭祀广场上的那座勾陈像，也就是刚刚攻击你的那个，几百上千年来，都一直护佑着我们。那座石像中，原本有一缕勾陈的残魂。”

原来那是勾陈……说起来，也是上古神兽的一种。

和自己竟然还算同源？

那它却为什么发狂……

小雅继续讲述：“纵然是残魂，可也是神兽，所以仍然具有一些神力。在神力加持下，祭祀广场后面，有很大一片田地，瓜果蔬菜，年年的收成都很好，完全不受天气的影响。”

“我从小便通灵力，成为族中祭司后，一直带着族人将勾陈像好生供奉。一百年来，从来不曾出过问题……”

嘶，看不出来，你居然已经一百岁了……

玄机望向小雅，见她皮肤晶莹柔滑，没有丝毫被岁月侵蚀的痕迹，而眼眸更是清澈得如同孩童。

这就是信仰的力量吗……

“可就在十日前，毫无征兆，勾陈像突然变得极为暴戾……所有农田一夜枯萎，不仅如此，他还不由分说地打伤所有附近的族人。”

小雅说着，语气中多了一丝无助。

十日前……算起来，似乎正是我穿越过来的时间。

真巧。

“山顶气候急转直下，寒冷刺骨，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族人不仅断粮断水，还要忍受勾陈像没有任何征兆的攻击。再也住不下去，我便带着族人，躲到这里。此后每天，我都会再去上面，试图跟勾陈像对话，请求他恢复正常……”

然并卵……

玄机再度打量了一眼其余的人。精神憔悴、骨瘦形销，已经到了吃枯草的地步，看来他们这些天过的很苦，而且快要撑不下去了。

“为什么不直接离开这座山？”

看勾陈像这个意思，绝对一时半会好不了。

说不定是步入更年期了，麻烦得很。

小雅用力摇摇头：“这是我们世代生活的地方，怎能说抛下就抛下。”

她旁边的一位老人，黝黑的脸上皱成一层一层，此时接过话头，颤巍巍道：“是啊。外面的世界，我们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何况就我这个身子骨啊，怕是经不住折腾，要死在路上。既然如此，我宁愿死在自己的家乡……”

说罢，他对玄机好心劝慰：“年轻人，你还是快走吧。”

玄机无言。

从前的人，的确有很重的乡土情怀，而勾陈像庇护了他们这么多年，他们仍然抱有幻想，却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他看不下去这些人在这里等死。

“不如你们跟我走，我能带你们离开这儿。”

玄机心想御剑或许可以，虽然一次只能带一个，但大不了就是自己累点，总好过将他们弃之不顾。

小雅眼中闪过一丝希望：“我不会走的。但是，或许你可以带他们走……”

玄机话音一落，没想到除了小一些的孩子立刻嚷嚷着要走，大人却都摇着头，面色坚定，接连将他拒绝。

“不行，我们不能抛下我们的家乡。”

“要死也要死在故土上。”

“外面的世界，有什么好的？”

“……”

好心帮忙，结果居然没人买账……

这些人可真固执……

玄机叹了口气。

小雅见玄机有些沮丧，欣慰一笑：“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可有些事情强求不来。记得你之前说想找我帮忙，是什么？”

“哦。想让你送我去妖界。”

小雅面露遗憾：“眼下以勾陈像的状态，我几乎无法与他对话，更别提借助他的神力，送你去妖界了。”

“他似乎失了神智，总是处于一种狂躁和仇恨的状态中。”

……

这就很难办了。

已经花费很大力气来到这里，若还是行不通，真叫人有些懊丧了。

看来，还是得从勾陈像上下手，尝试解决问题……

要是就这么走了，他一是不甘心，二是不忍心。

“你刚才说……毫无征兆……”

玄机盯着虚空一点，托着下巴开始思考。

凡事皆有起因，所谓毫无征兆，一定是没有把握住背后的真正原因。

“嗯，准确来说，并不是毫无征兆，前些日子里，勾陈像就偶尔出现了暴躁的状态，只是从十日前，突然就变得很严重。”

“之前有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情况？”

“唔……之前的确也有一次。”

“说来听听。”

上一次的情况，应该能给这一次的情况起到参考作用。

玄机盯着小雅，她一双细眉稍稍翘起，神情认真地回忆道：“上一次的情况，还是听族中前辈说的。但也是与这次一样，很突然。不过上一次持续的时间比这一次还要长很多，足足有一年之久。算是我们极乐族遭遇过的最大的一次劫难了……”

“那你们当时怎么活下来的？”

小雅一脸难过，摇摇头，不肯再说下去。

玄机也不便再问，想必是非常残忍和痛苦的回忆。

但是这样一来，没什么有用的线索。

“那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大约是一千年前了。”

一千年前啊……

“一千年前，发生了什么特殊的事情么？”

玄机半是问小雅，半是自问地随口道。

“这我却不清楚了。”

要是月儿在这里就好了。

书，我需要书……

不能等了，要尽快去玉清仙门把破天书讨回来！

一千年前……

一千年前……

玄机努力地调动原主的记忆，却依旧找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忽地，他脑内一道闪电劈过，同时睁大眼睛，几乎是叫了出来：“一千年前！”

那正是上一个龙族后裔觉醒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