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两人重新穿过枯萎森林，再次来到祭祀广场。

“先到这里吧。”

小雅轻声提醒。

玄机也同时停下脚步，上一次被狂风吹起，失去力气，险些落下悬崖的经历让他没有再轻易向前。

他直直地望向前方，只见正中央的勾陈石像自有一种神威，只是两颗眼睛仍旧泛着淡淡紫光。

一种狂躁之气弥漫在空气中，拂过他们的面庞。

看来他还是很暴躁啊。

自己要是再向前，恐怕又要被揍了。

小雅疑惑地望着他：“你打算怎么谈？”

玄机并未回答，此刻他体内的龙息，也比平常燃烧得更加旺盛一些，一种鼓胀感充斥着他的身体。

上一次怎么没感觉到这种变化……

是我捡石头捡得太认真了吗？

看来两者之间的恩怨不简单，竟然连龙息都有所反应……

小雅眼神示意玄机跟着她，缓步走到祭坛中央。她的发丝被愈发强烈的风吹得左右翻飞，双手合十，微微提下头，轻声而虔诚：“吾之神，请允许小雅带领一位凡人，前来与您对话。”

然而，自勾陈像内发出一声低沉怒吼，依稀像是“走开”二字，刹那间，他双眼精光大盛！

“危险！”

玄机立刻飞身而上，将小雅揽至一旁，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一泓紫气从勾陈像射出，穿透原先小雅所站的地方。

两人相拥着摔在一旁，但到底是避开了刚才那道极为突然的攻击。

小雅仰头看向玄机，目光焦急而无奈，似乎在说，果然还是不行。

玄机死死盯着勾陈，只听此时吼声更甚，风力在一瞬间变得强劲起来。

飞沙走石，再次席卷祭坛上空！

“大胆凡人，为何见我不跪！”

低沉、愤怒，而带着威压的声音，自勾陈像发出。

此时的他不仅双眼放出精光，整座石像都弥漫出紫色烟芒，其中的暴烈之气很快便将他们裹挟。

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将他们撕碎。

玄机不服，脖子一梗，心说老子上次见你也没跪啊。

再说谁告诉你我是凡人的，少来压我。

但时间有限，强劲的风如同上次一样，几乎又要将两人掀翻，小雅将一只瘦弱的手臂挡在面前，催促道：“快走啊。”

“你走。”

玄机在手上稍稍运力，将小雅推出数丈之外，而后他继续直视勾陈：“说说吧，你为什么在每次龙族觉醒的时候，都会性情大变？”

此言一出，紫气立刻增强数倍，而勾陈的声调也随之提高：“宵小之辈，休得提起！”

“玄机、玄机！”

祭坛外，小雅焦急地呼喊着。

玄机并无退缩的想法，反而此时的语气无比镇定：“一味暴怒，有什么用？你与龙族有何过往，是因为无能才如此愤怒吗？”

玄机的三言两语声音雄浑，被小雅远远地听到，内心焦急又懊恼。

他到底在做什么……

为什么要激怒神明！

但两人的交锋，却让她无法插入。

在玄机的言语刺激下，勾陈向天怒吼，狂风大作，一团团紫焰直向玄机喷射而去！

这狂风一起，玄机又觉得身体在逐渐失去力量。

撑一会儿，就一会儿……

玄机一边疯狂暗示自己，一边用极快速度依次闪躲勾陈的攻击。

这气息充满魔气，勾陈他多半已经入魔，得试图唤醒他的理智……

他时而躲避，时而操控长剑抵御勾陈的攻击，寻得空隙，又对他喊道：“睁开眼看看，你护佑了上千年的子民，就因为你的莫名狂怒，失去了一切供给，变得瘦骨嶙峋，变得沮丧绝望，只得缩在幽暗闭塞的山洞中，一日日地等死！”

“可他们始终是如此虔诚地信奉你、追随你，直到临死前都不愿离开，还幻想着一切能够恢复如常！”

“就算你是神，就可以不顾子民的死活吗？”

一番话语，让小雅的泪水夺眶而出。

想到这些天族人忍饥挨饿，小孩子从大哭不止到没有力气再哭，而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心里别提多难受，多委屈。

“龙族必须死！！”

勾陈继续狂吼，但一团团紫焰却停止了向玄机的发射。

他动摇了，很好……

“如果我说，我有办法让他死，你是否能告诉我，到底曾经发生过什么。”

玄机直视他，静静道。

勾陈两眼的紫光投向玄机，其中充满诧异：“什么？你能……你能……”

说着，愈发激动。

就这么想让我死吗……

“你先告诉我曾经的事。”

勾陈语气中无比愤恨：“龙族瞒下所有人，擅自盗取六界神器太极图，以求自身强大，害吾等诸多神兽被镇压，被灭魂。你说，他该不该死！”

玄机压下内心的震惊，但仍是忍不住吐槽一句这特么与自己有毛关系，淡淡道：“就算你认为他该死，可你实际并不能杀死他。你杀死的，只有你的子民！”

“他该死！他该死！！”

没救了……

说了这么多都不能让你醒悟。

“你心魔深种，再这样继续下去，只会害人害己！”

“他该死！！！”

勾陈却只是重复着这样几个字，同时怒气加重，狂风再次狠狠地刮起，像旋涡一般吸取着玄机的气力。

他只得苦苦抵抗。

看来这个勾陈肯定是不止一阶……这样抽取力量的法术，我一个一阶龙息还压制不了……该怎么办。

小雅的喊声又在远处响起，她两手作喇叭状，皱起眉大喊：“没用的！快走啊，不要白白送命！”

说着，她双手结印，施起法术，一道白光在她的两个掌心之间亮起，白光随即变成无数光点，飞向玄机。

她要将玄机拉回来。

然而玄机一手将她的法术打散，仍在拼命思索。

龙族觉醒，同时觉醒的，还有勾陈的心魔。

就是这心魔，将他吞噬。

但要是消除心魔，只能自杀的话，那这问题无解……

自己死了当然无所谓。可自己并非一个人，轻轻松松了无负担……

还有族人，还有阿宝、张锦。往大了说，锁妖塔一毁，妖魔尽散，还关系到无数人。

“快滚吧！趁我不想杀你！”

勾陈此时已不耐烦，又是一团紫焰向玄机疾速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