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扬起的小脑袋上戴着一对步摇,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绿豆糕屑黏在她的嘴边,一双小鹿般的大眼睛祈求的看着他,令他就这么信了。
“你……此话当真?”
“真,特别真,真到心窝里!”说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叶洌的手,放在她的心口处,好似宣誓般。
叶洌腾的一下站了起来,用力的把手抽回,怒道:“男女授受不亲,不可!”
“有何不可?”
叶卿卿确实不是故意的,他俩加起来还没有她前世活的大,有什么授受不亲的!
再说他们可是血亲呀!
自叶洌三岁他母妃去世后,太上皇便深居大详宫不出,而他,便被安置在偏远的冷宫旁,无人问津。
六年间,他受了多少白眼多少的虐待,他都记不清了。
有多久没有被人这般温柔以待了?
哪怕这人是最残暴的施虐者,他也被这片刻的真诚迷了眼。
迟疑的走到桌旁,拿起绿豆糕看了半晌。
是最简单的糕点,也是他最爱吃的,因为他的母妃只会做这一种糕点,每每到夏季,便会做好多好多绿豆糕。
他吃的腻了,也不准他吃别的,说娘做的才是最好的,总是逼着他吃。
现在他真的好后悔,好想再吃一回母妃做的绿豆糕啊……
叶卿卿对绿豆糕其实有点阴影,因为“叶卿卿”前世的记忆,她除了见过叶洌吃绿豆糕,没见他吃过别的。
当然,也只有挨虐的时候,才能见到叶洌。
所以她才有阴影,感觉看见绿豆糕皮都紧了……
刻在骨子里的礼仪教养,使他就算在如此境地下,也保持着皇室该有的优雅。
小口小口的吃着,眼眶竟有些湿润。
和母妃做的不同,但浓浓的绿豆香,依然勾起他的回忆。
叶卿卿在一旁看着,忽的有些心疼他。
这一世他还没有遭受那些非人的虐待,但前世种种历历在目,他被毁容,被断指,甚至被……侵犯。
都拜“叶卿卿”所赐,纵然幕后推手更可恨,但她这个刽子手也没资格摘出去。
看着眼前小心翼翼的孩子,叶卿卿想到她二十五世纪的弟弟,顽劣成性,虽自小没有父母,但在她的照顾下也没吃过什么苦。
叹息一声,走到他身旁,抚了抚他隐隐有些颤抖的背,柔声道:“皇叔。”
心疼的语气,唤起了叶洌内心的柔软。
明明前几日他还最厌恶听到这二字,今日怎的……
到底是什么变了……
在他出神之际,她执起他的手,扯下裙摆沾着水将他受伤的手擦干净,在他看不见的角落沾了些碘伏,消了毒简单的处理了一下包扎好,叹道:“皇叔日后不可这般自虐,如此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叶洌动了动被包扎的手指,看着她撕下的裙摆,很想将碎布扯下,却被按住了,“会感染,皇叔要养好身子,才能报仇不是吗?”
对上她真诚的眸,叶洌终是放下了手,不再理会她。
给他留下了水,叶卿卿便离开了。
听到脚步声离去,叶洌看着一旁的吃食,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眸色晦暗莫名。
那双眼在暗夜里愈发幽深,望着那离开的背影,掩盖着眸子里的阴暗。
她到底是何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