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地回到住所,甚至没有余力去把玩自己拿到的新宝贝。
江清躺在床上倒头就睡。
他做了许多梦,很沉,很乱。
“你厮杀时的眼神,总让我不安心。”
江清心头一惊,这句话是谁说的?
楚天雄?
不对。
不全对。
还有人说过,但他想不起来是谁了。
太多了。
一股烦躁涌上心头,那是他总是不愿意想起的事情。
嗜血,连无限诡异都给出这样的评价。
真的好吗?
可这就是他,如假包换。
“做你自己,玩得开心。”
在这时候,江晋文的留言忽然像股清风吹入他的胸膛。
江清猛地惊醒,天已经黑了。
他伸手一抓,就是那把大夏龙雀其一,懒在他的掌心里,睡着的时候也从未放开过。
轻轻拔出半寸刀刃,窗外月光贴上去,还是一片猩红反出来。
江清忽然猛地抽刀,甩手一挥。
“噌——”
甚至听不到多余的杂音,面前的方桌一刀两断,断痕光滑得如打了蜡。
江清很满意,他还不懂那心魂调和度是什么意思,但想必是好的。
再来就是那个名为“破军”的固有技能。
看自己的信息也不会显示,根本无从查起。
是老爷子给自己的开的后门?但他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见到苍白骷髅的时候,那种力量之间巨大差距的绝望江清永远忘不了,他只觉得对方一根手指扫过,就能让自己灰都不剩。
但就是那么个东西,被破军从刀上给连根拔了。
没有头绪。
忽然江清感到哪里不大一样,他一低头,看到身上显示出来的东西,直接愣住了。
【你直面了死亡,属性获得提升。】
【姓名】:江清
【刚体】:53%
【神髓】:48%
什么情况?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是胡八万。
“做什么东西,懵兮兮的,敲你两遍门都不应,一个人在房间里玩雏子那?吃饭!”
江清出门,发现胡八万身边还有一人,是个十四五岁的男孩,惨白的皮肤上不见血色,死死抓着老头子的手,一脸没睡醒的模样。
“这是?”
“我孙子,清儿,你们两名字很像,是不是?”
胡八万露出满口白牙,他那总是神游室外的目光,唯有看在清儿身上时,慢慢的怜爱。
“这孩子脸色不太好啊,病了?”
“哎,打小身子骨不好,没办法......吃饭去吧。”
胡八万拖着江清没有去到自己的房间,而是去了走廊尽头的另一户人家。
门里一个青丝垂首的妹子,比江清稍微小一些,一双修长的玉手正在案板上轻切慢捻,手边的锅子咕嘟咕嘟叫唤着,冒出带着香气的白烟。
她叫秋禾,母亲打小跑了,剩下老爹带着,在她十八岁那年喝多了酒一头躺在大马路上,黑灯瞎火地被辆大巴碾成好几段。
至此她就一个人生活,干干净净的,胡八万给介绍了些报酬还行的零工,养活自己没有问题。
“八万爷,这位就是江清么?好飒哟。”
秋禾一边说着,一边端上一盘蒸好的茄子,蒜泥葱花和酱醋打上,飘着一股迷人的清香。
但远不及这个端着菜的女人,那眉眼半闪,柔声微颤,直接酥得人心头肉都在发痒。
有些人就是生来媚到了骨子里去了,叫你觉得她浑身上下都是蜜饯儿里头润出来的。
“秋禾姐长得水灵。”江清大大方方地说,“菜也做得好,谁要是娶了你那真是享福一辈子。”
“讲早咯,还不知道哪一天的事呢。”秋禾甜甜一笑,“叫我阿禾就行。”
对于这个柔媚百转的女人,江清心里真是咋想的,没人知道。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他夸秋禾的饭好吃,决计是出自真心。
饭桌上,胡八万慢悠悠地喝着老酒,不时配两口菜,而秋禾是个鸡肠子,吃不了两口就半饱了,而清儿更是给人一种只喝汤的错觉。
唯独江清,一双筷子快的都要拉出虚影......
“再来一碗!阿禾破费了。”
江清伸手。
“应该的,八万爷对我有恩,他带来的客人想吃多少都管饱。”
“让他在这跟你吃顿饭,也是想让你俩认识一下,以后有个照应。”胡八万舔着牙根道,“江清这小子比我能打。”
“八万爷什么时候讲话这么谦虚了?我还从没见过比你厉害了。”
“小姑娘没见识到而已,光这三大武馆里比我厉害的人少说就有三位,只是人而已......给他添饭去吧,你看这小子眼里只剩大米了。”
阿禾微微一笑,转身去厨房。
“爷爷,我困了。”
清儿一边说着,一边揉眼睛。
“好,你先回去睡觉,钥匙在身上没丢吧?别忘了刷牙洗脸。”
胡八万一字一句地叮嘱,煞是用心。
江清总觉得这老头对自己不错,是沾了一点两人名字相似的光。
这清儿,似乎是他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我说八万爷啊,你带我来这吃饭不会是做媒来着吧。”
江清压低了嗓子问。
“你别拿我当圣人,只是看你能打,帮我当个免费劳动力来着。这丫头生得太媚了,容易引麻烦,要是你以后瞧着苗头,就替我解决一下。”胡八万打了个酒嗝,“年轻人情情爱爱的,自己开心就好,我才不管。”
“好讲,那我就放心了。”
“哼,真要干那种事情,我得先跟你收费。”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和满带醉意的喊话。
“阿禾妹妹......今天也不开门莫,让我见一见嘛.......阿禾妹妹,你不知啊,见你一眼之后,我就忘不掉你了,我要搬到你隔壁来,你开心吧......阿禾妹妹,你说句话呀我干你老母的死贱胚!给脸不要脸!老子天天门口蹲你信不信!”
这门外这人,深情地说了几句之后竟然改口骂起来了。
“哟,这么热闹。”
打完饭的秋禾回来,满脸淡定,看样子这样的场面是见多了。
“八万爷,怎么样啊?要是懒得活动我打电话找警察啦。”
“用不着,你看江清这两口饭是白吃你的吗?”
“这多不好意思,做客的哪能干这种脏活。”
“没事,正好我想活动活动。”
江清结果那半碗饭,猛扒几口,就这汤咕嘟咕嘟这就全部倒进胃里去了。
然后他转身、上前、开门、微笑——
一套标志性的服务之后,只听门外一顿劈里啪啦的肉响,以及醉汉的哀嚎,不许久后便没动静了。
“完事,帮他搬家了......不过阿禾你也小心点好,这种人恐怕伤疤好了之后少不了报复。”
“我知啊,现在辣椒水的钱都叫我肉疼——谢谢清哥,以后晚上你没地方吃饭,要是不介意的话就来我家,多一个碗不费事。”
“嘿嘿,我这牛胃吃的东西,不比辣椒水便宜。”
“但比辣椒水安心。”
江清一愣,一时间不知道接什么话茬好。
还是胡八万在旁咳嗽一声,说句“该开工了”才结束今晚的饭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