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巍峨的山脉连绵不绝。凯撒·雷诺站在边境堡上眺望远方,幻想着传说中的半兽人大军从山林里奔腾而出,挥舞着粗糙的木制大棒,咆哮下山。
半兽人是一个极为古老的传说,相传在山脉里,存活一群邪恶的半兽人。他们时常下山掠夺人类的家畜,践踏农田,直到奥卡兹边境的高墙林立,将可怕的兽人阻挡在外。
传说终究只是传说,几百年来,兽人的身影从未被捕捉,就如同那些魔法天赋高的可怕的精灵族一样。
想到魔法天赋,凯撒忽然记起艾科·雷诺从匹克堡带回来的消息。艾科说在匹克堡遭遇了一位黑色头发,匪夷所思的年轻人。
这位年轻人使用魔法无需吟唱,甚至能够以某种手段,施展他人的剑技和魔法。
艾科为了让凯撒相信,甚至找了两位中级法师作证。凯撒没有理由怀疑艾科,更何况他为进攻匹克堡失去了弟弟。
这件事非常古怪,凯撒已经命人去打听。
一位侍从匆匆走到凯撒身旁,他递给凯撒一封书信,是前线的乌鸦传回来的。
凯撒拆完信件,读了起来,随机脸色愈发凝重。
信中记载了一位从巴罗培逃出生天的斥候的所见所闻。这位斥候带来了四个至关重要的消息。一个是魔法王安东尼已经死了。
二是巴克和奥卡兹在安东尼的葬礼上爆发了一场旷世之战,其代价便是萨拉尔·巴克公爵和奥本·奥卡兹国王同归于尽。帝国的两大剑王,只剩下奥卡兹家的茨格活着。
三是巴罗培发生了暴乱。平民暴动,几乎杀死了整个王都的贵族。现在,这些平民占领了巴罗培,正在重新建立起新的规则秩序。
四是霍尔斯王子还活着,他率领残余的部队往西边去。如果猜测不错,霍尔斯要前往的地方极有可能是风熄堡。
这位边境之王反复阅读手里的信件,唯恐漏读一个字。确认无误后,他立刻召开了家族会议。几乎所有的与会人员,都无法相信巴罗培之变。
有的人甚至认为,这也许是一场骗局,目的是诱使凯撒伯爵出兵前往巴罗培,让后一举消灭。也有人认为消息多半是真的,因为巴克和奥卡兹的矛盾积蓄已久,巴克家想要取代奥卡兹,不过是早晚都会发生得事。
经过了一夜得商谈,凯撒最终做出重要得决定。他此次要亲自带兵,前往巴罗培一探究竟。显然,凯撒认为消息是真的。
他绝对不可能错过这个机会,让一群贱民掌控巴罗培,那简直是笑话。
艾柯知晓这个决定后,显得异常激动,他有预感,为弟弟报仇雪恨的机会终于到来了。再次入境,他将以仇人的鲜血,祭奠弟弟的亡魂。
三日后,在凯撒的带领下,雷诺最精英的部队出发了。他们不日将要抵达匹克堡,让匹克堡成为第一个据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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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克堡内,希罗·奥斯汀也收到了巴罗培沦陷的消息。事实上,他两天前就收到公爵的口谕,公爵命令奥斯汀家族出兵参加魔法师安东尼的葬礼。
希罗不敢拒绝公爵,也不敢出兵。所以他干脆叫人杀了送信的使者,制造使者在半路遇害的假象。
所以当希罗收到巴罗培的消息后,他第一反应是感到庆幸。庆幸公爵的死,这样就没人会责问自己。但随即他就反应过来,直到雷诺家肯定会再次入境,进攻他的匹克堡。
怎么办呢?
希罗犹豫一番后,下令封锁消息。他选择顺其自然。希罗想如果雷诺家需要匹克堡,他就拱手相让。反正,他只需要有肉吃有酒喝便好了。
想必有王者风范的凯撒,不会拒绝如此卑微的请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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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罗培,火焰经过一天一夜的燃烧已熄灭。暴徒们的刀刃都砍卷了,尸体到处都是。现在是夏天,尸体腐烂得很快,蠕动得蛆虫随处可见,自卫军们忽然意识到,他们把城市变成了一座恶心至极的垃圾场。
为避免引发瘟疫等灾害,这些人开始将尸体搬运出城。现在他们后悔,当初应该把这些人赶出城市后再杀,这样能解决不少问题。
城外的情况没有比城内好上多少,无头的身躯到处都是,苍蝇嗡嗡成群,吃饱喝足的秃鹫在高空盘旋。
这绝对是一项体力活,比任何的脏活累活都要辛苦。尸体处理工作几乎耗费了整整一个礼拜,期间焚烧了大约十几轮,才让死者化作了发白的骨灰。焚烧后的残渣堆得很高,没有人去管,任由风和雨去搅合这些破事。
处理完这些后,巴罗培依旧没能从战争里走出。城市的空气里总是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气息,生病的人非常多,瘟疫终归难以阻挡。
所以说,胜利者并没有多少喜悦,很多人彻夜都在做着不同的噩梦。梦见被自己杀死的人,浑身是血找自己复仇。
朱庇特被奉为新王。他抛弃了姓氏,成为无姓之王。制度的建立还在摸索阶段,朱庇特发现死去的贵族,似乎正在从财富重新分配和各项繁文缛节里重新复活。
为此,他感觉到一种深深的担忧。
在巴罗培的一处妓院内,乔装打扮的塞格尼斯和凯瑟琳正在和费伦商讨着逃跑路线。费伦在妓院里勾搭的妓女,在巴罗培暴乱时,为他们提供了庇护。现在,这位妓女还给费伦找了一张地图,并打听到霍尔斯王子往西面出逃的消息。
塞格尼斯的脸色一直都不好看,但她在这种地方,又怎么好意思惩罚费伦。如若不是费伦在妓院的关系,恐怕她们的下场不会好到哪去。
费伦呢,也没有摆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他以较为卑微的姿态,默默向塞格尼斯道歉。不过每当那位妓女敲门,费伦都需要被借用大约两到三个时辰。
这段时间,是塞格尼斯最难熬的时候。
还好有凯瑟琳,一直默默地安慰塞格尼斯。
“那并非费伦的本意,他都是为了我们,才这么做的。”
……
……
……
伯恩村外,瑞木·塔沙正在喝酒。他们一点也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最近的天气很不好,经常下雨,见不到什么阳光。昨日,伯恩村的最后一批村民搬走了。理由都是惊人的相似,他们在迷雾里听见了类似鼓声的躁动。
那种躁动,令人非常不安。
瑞木·塔沙一开始认为那是村民为离开编造的借口,直到这会,他也听见了沉闷的响声。瑞木·塔沙听得可清楚,那不是敲鼓的声音,那是心脏强而有力的跳动声。他有时候在安静的时候,也会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和这神秘的声音很像。
没错,这些声音应该来自什么东西的心跳。
它如此缓慢,却如此有力量,每一次跳动发出的声响,都让瑞木·塔沙感到头晕目眩,冷汗直流。
瑞木·塔沙可以肯定,白雾里有什么正在苏醒。
他差人送了一封信前往伯恩村。
至于他自己,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离开。
正如瑞木·塔沙所言,他奉命镇守于此,就当履行职责。
无论白雾里有什么,瑞木·塔沙都不会放对方过去。
除非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