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结束后，卡尔斯还想和霍尔斯王子单独聊会。

看着来到身边的罗格，霍尔斯无奈地耸肩。

不过，卡尔斯倒和罗格打起招呼：“这位小伙子如何称呼？”

“罗格·罗素。”

卡尔斯记住罗格的名字，询问罗格接下来想做什么。

罗格表示，原本他打算陪同王子在城堡里参观一下。

“参观的话，我这边可以安排一位向导陪同。意下如何？”

罗格委婉地拒绝了卡尔斯的提议。卡尔斯倒不强求，他招手让一位侍从过来，从侍从的胸口处摘下一块烙有秃鹫的佩章，递给罗格。

“你拿着它，城堡内基本上没有不能去的地方。”

“非常感谢。侯爵大人。”

罗格有模有样地行礼。随后转身离开宴会。刚走出门口，身后一个人叫住罗格，他回头，发现是菲娜。菲娜被坐在对面的男子盯得非常不舒服，一直想要找借口离开。

“你怎么不带我一起走？”

菲娜埋怨道。

“我又不知道，你是否也想出去透透气。”

“这里简直闷死了。”

“比匹克堡还闷？”

“差不多。”

“那么请吧？”

风熄堡的建筑基本看过去都是一清色的灰白。

罗格和菲娜穿过幽暗深邃的长廊，离开贵族居住的地方，来到平民区。

守门的卫兵告诉罗格，风熄堡的居住人口不多，大概只有二到三千人。

由于地理位置的缘故，这里的人过得并不算富裕。

但也不算太差，起码的温饱没有问题。

至于酒和女人，就有点奢侈。

显然在菲娜面前不能说这些，罗格离开守卫。

二人来到露天广场，广场中央有一口大圆井，上面盖着一块厚重的大铁饼。

按照卡尔斯给出的说法，这是风熄堡的净化之井。

它专门负责净化有罪之人的罪孽，以让灵魂得到救赎。

不过，一位不怕死的大叔，笑呵呵地告诉罗格大家都管它叫做“秃鹫之井”。

大叔说，当井被打开时，天上的秃鹫就会兴奋地发出鸣叫。

“因为这些畜牲知道，会有倒霉的家伙被丢下，落到石涧里，摔成美味可口的酱饼。”

“净化之井，经常被打开吗？”

“你瞧，井盖将地面磨成什么样了。”大叔摇了摇脑袋：“城堡里每天都有人犯罪，无论大小，只要被裁定有罪，就会被丢到井下去。当然，这些规则只针对下贱的劳斯们。”

“下贱的劳斯？你指的是住在山洞里的那些人？”

“哦豁，明明是刚来，知道的却不少嘛。嗯，那些是劳斯家的后裔。他们一辈子都要生活在山洞里，不停地交配，生孩子，做苦力。唯有如此，才能维系风熄堡的繁荣。”

“没有人反抗，或者逃走吗？”

“哈哈，你以为城里的治安官们是吃白食的？一旦进入这座山，就很难再离开了。小伙子，你是哪来的？是王子的侍从？”

“姑且算是吧。”

“嗯，如果你想找快活的话。可以来我这。这里的风流场所虽不如巴罗培，可别有一番风味……啊，抱歉女士，我这就告辞。”

说了半天，原来是一位皮条客。

离开广场后，罗格和菲娜找了个地方歇脚。城堡如同卫兵所说，人不算多。菲娜和罗格坐在阴影里，看远方有小孩在踢石子，心情顿觉放松许多。

“罗格，我们很久没有好好聊天过了。”

“是吗。”

“是吗，你还真敢说。其实，我们之间不算了解，对吗？认识这么久，我从来没有听你说过自己的事情。”

“我的事情？你是说我的过去吗？”

“恩。”

“我在奥斯汀领土内的伯恩村长大，战争发生后……”

罗格注意到菲娜的眉头微微蹙起。

“你在敷衍我。”

菲娜的话让罗格感到惊讶，到底女人的第六感是准确的。

“有吗？”

“当然，你说的这些事，任何人都知道。”

“你想知道什么？”

“啊，我真的是服了你。”

菲娜站起来，她就没碰到像罗格这般不会聊天的异性。

以往，都是那些追求者们千方百计地寻找话题，现在轮到她拼命找话题，来拉近和对方的距离。

罗格不知道菲娜为什么生气。

他到底不擅长和女性聊天。无论是艾娜，还是菲娜，或者是他上辈子认识的任何一位女性。

罗格都难以和她们好好沟通。

并非罗格觉得菲娜不好，他觉得菲娜好极了，如果自己要娶妻生子，那么菲娜无疑是最佳人选。

不过，这份好感并不能帮助罗格表达。罗格总觉得菲娜每次和他聊的问题都很奇怪，有时候自白琐碎到今天心情如何，或者天气爽朗。有时候又讳莫如深，关心起罗格的过去，或者……秘密？

难道就不能聊点有趣的话题，比如奥斯汀家未来的继承人是谁。又或者，巴罗培的最终发展是什么。

“女人真是太难懂了。”

罗格开始怀念和霍尔斯相处的时光。

菲娜站着，背对罗格。

罗格坐着，同样沉默。

不知过去多久，菲娜到底是忍不住，气冲冲地离开。

菲娜走后，罗格有些气馁。

他感觉自己做了件错事。

也许他应该和言情小说里写得那样，将菲娜搂进怀里，夸她的眼睛如同宝石漂亮，或者故意去嗅对方的头发。那样的话一切就都会顺利了。

可罗格没有心情做这些。还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他去做。此番外出，目的是为了大致摸清风熄堡的地形，搜集一些情报。

比如那位皮条客提供的劳斯家的后裔居住在山洞里，就是一条有价值的信息。罗格坚信人与畜牲不一样，劳斯家不可能完全麻木地接受梅尔顿的统治。

没有谁心甘情愿地当奴隶。

从来没有一个族群，生来就是奴隶，绝对没有。

温顺，不过是因为伤口还在流血，鞭子还抽打在身上。

巴罗培发生的事情已经说明，一旦统治者的力量出现动摇，平日温顺的平民就会成为暴民。

想到这，罗格走出城堡，他要亲自看看，劳斯家心里的火焰是否随着时间推移彻底平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