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兰兰等丫鬟们手捧着红木托盘,碗碟中摆放着各种古代的食物。
烤得酥脆的胡饼,有点类似现代的烧饼,饼上撒有芝麻,味道相当不错,入口嘎嘣脆。
面食有五香糕,用二成的白糯米加上八成的粳米,配上一分人参、白术、砂仁等中草药,加上冰糖、开水拌匀,再蒸上三刻钟直到香气弥漫,入口松软粘甜,十分好吃。
粥则是豆沙加糖粥,盛放在白瓷碗中,糯米煮得每一粒都很柔软,加上莲子、红枣、蜂蜜,入口清香微甜,回味无穷。
不过菜的味道就差了一些,鱼汤入口总有一种生硬的感觉,项泷皱了皱眉头,也不是不能忍受,他估计还是盐的原因,听说古代都罕见细盐,这个时代的盐中掺有很多杂质。
只是项泷最近的事情有些多,不是在谢道韫、李秀宁等人的府邸中,就是体内的真力耗尽,身体疲惫不堪昏昏欲睡,没有时间去管这些杂事。
项泷在小兰兰等众丫鬟的服侍陪伴下,将面前的饭菜风卷残云吃了个精光。
小兰兰的脸色忽然变得通红,红得能掐出水来:“殿下,夜深了。”
“我知道!”项泷在府中稍稍散了一下步,霸王府空空荡荡地,甚是宁静。
项泷在前面散步,小兰兰等人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这种静谧的氛围一直持续了两刻钟。
最后他在自己的卧房前停了下来,小兰兰抢步向前率先推开门:“肘,跟我进屋!”
项泷眼疾手快,伸出如同鹰爪一样的左手,将已经迈步走进屋里小兰兰的手腕抓住:“出去吧你就。”
被项泷举重若轻地一拉,小兰兰站立不稳,被拉出了房门,扑倒在其他丫鬟的怀中。随后“嘎吱”一声门闩响动,房门已经被里面反锁住了。
“殿下,殿下,你怎么把门锁住了,不要啊!”
小兰兰轻轻地哭喊了几声,只听见里面已经传来项泷微微的鼾声,她终于放弃了继续纠缠项泷的念头,一步三回头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项泷禁不住感叹,上官婉儿送来的侍女一个个眼神中都泛着红光,俨然一副非要把他扑倒的样子。
项泷才来这里大约两三天,与小兰兰也不过见了几面,最重要的是他才十六岁,和他同床共枕的,怎么说也得是明媒正娶的王妃吧,起码得是梁红玉……嗯,谢道韫也不错,上官婉儿对自己那么好,也不是不行……李秀宁也行,先拆穿她女扮男装……唉,怎么选呢?
要不,我全都要?反正是古代。
项泷就在胡思乱想中渐渐睡去。
他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他梦见了梁红玉,大概是因为一整天没见她,心中有那么一点点地想她。
梦里的梁红玉解下了自己腰间的佩剑,穿上了一身温婉的罗襦长衣,略施粉黛,梳着如云的长髻,与项泷坐在一叶扁舟中,泛舟玄武湖上。
此时正是夏季,又是在梦里,玄武湖美得令人窒息。湖面平滑得仿佛一面镜子,倒映着天上的一轮白玉盘,湖面上波澜不惊,一碧万顷,玄武湖边岸芷汀兰,郁郁青青。
项泷手握着船桨,在慢慢地划着船,微风拂过他的脸颊,令他心旷神怡。
两人的面前摆放着一张漆黑的曲足桌案,桌案上放着一壶酒,两个圆足酒樽,酒樽中盛着美酒佳酿。
两人把酒言欢,你一杯我一杯,梁红玉双颊艳若桃花,项泷忽然间有种冲动,将她搂在怀中。
把酒言欢,好不快活!他在梦中低声吟唱着几句歪诗:“吾与红玉解战袍,泛舟湖上度良宵……”
在打更人啌啌哐哐的铜锣声响过三次之后,东方的天空渐渐泛起了鱼肚白。
今天是第一次去国子监上课的日子,可不能迟到了。项泷这样一想,心中竟然还有一丝丝的兴奋,不过他仍然还没有醒来,手中的划桨的动作更快了,似乎要划着船去上学。
忽然间,一股巨力打在项泷的胸前。
他乘坐的一叶扁舟此时摇摇晃晃,竟然在湖面上翻倒了!
他浑身湮没在了湖水中,汹涌的湖水拍打在他的脸上,他被湖水淹得喘不上气来,梁红玉转眼间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忍不住呼唤了两声:“红玉!红玉!”
……
项泷醒了过来。
他感觉到有东西压在了自己的身上,很重,重得项泷喘不过气来,他伸手胡乱地摸索着,入手满是柔软。
世界上有很多东西都很柔软,比如项泷身上正盖着的一床薄被子就很柔软,但是柔软与柔软不一样,压在项泷身上的东西应该称作“温香软玉”。
项泷胡乱地摸索着,顶风作案,抓到了某一个特别合手的地方,大概是某人的腰,他鬼使神差般地用力一抓,而且还拍了两下,发出“啪”“啪”的声音。
项泷仍然喘不过气来,他想把身上重重的东西卸下去,但是半睡半醒之间的他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不断地摇着头。
他只觉得玄武湖波涛汹涌,完全将他压制住了,即使他有无穷无尽的力量,也难以冲破这种压制,他几乎要窒息了。
“别乱摸……”一个轻轻细细的声音传来,明显是一名女子的声音。
项泷猛然间清醒了过来:谁在我的房间中?她是怎么进来的?
他的身上霍然间惊出了一身冷汗:若是自己每天晚上都睡得那么死,连别人进来都察觉不到,甚至别人都将自己压在身下了,自己还睡得如死猪一样,如果真的遇到危险,自己的这颗上好的人头就等着搬家吧。
项泷伸出胳膊,想要将压在他身上的人扶起来。
忽然间,在他怀中的温香软玉消失了,他在空中胡乱挥舞着手,什么也没有摸到,仿佛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
项泷张开了眼,凛冽得寒光几乎要将他的眼睛刺瞎,锋利的剑刃距离他的喉咙只有0.01公分,他已经感受到了剑刃的冰凉。
项泷几乎脱口而出“小兰兰”三个字,小兰兰出现在这里,即合情又合理。但是他住嘴了,因为小兰兰不会用剑指着他。
还好他住嘴了,不然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不是小兰兰?借着窗户透进来的晨光,项泷定睛看着站在自己床边的这个人。
梁红玉!
梁红玉平日里总是一副中性打扮,将头发扎起,并且戴着男性的武弁冠冕。但是此时的她一头长直的黑发披肩,一只手拿着长剑指着项泷,另一只手横在身前,全身裹着像是浴巾一样的蓝色娟纱。
项泷斜着眼看了看自己的床帘,果然被割下来一大块!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梁红玉冷然看着躺在床上的项泷。
“我冤枉啊!我是无心的!”项泷每次被梁红玉拿剑指着脖子的时候,都是丹田中一点金龙真力也没有的时候,否则,一定要让这个无法无天的野丫头知道,项泷也不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
“你来到我的床上,你到底想做什么?”梁红玉抿着嘴,继续逼问着,她锐利的目光仿佛一柄紫电宝剑,将项泷看得心里发毛。
项泷扫视了一下这个房间的装潢,一颗提着的心忽然间放了下来——这明显就是他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