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了杯水，林悠悠回房间取出她的平板，继续画着这一期的素材。

李哲看完数据，又删了几个在书评区乱喷的同行，闲着无聊，就坐在一旁看林悠悠画画。

他一直觉得画画是一个很神奇，很厉害的技能。

每当看人寥寥几笔就能画出神韵，总给他一种执笔即为神的错觉。

虽然文字也有它独特的力量，可以震撼人心，可以发人深省，亦或是让人感同身受，引起共鸣，但却远没有一个画面来的那么直观与强烈。

看着看着，他就开始指点江山了。

虽然他不懂绘画，但这并不妨碍他教小悠同学做事。

“我感觉这个眼睛怪怪的。”

林悠悠歪着脑袋左看右看，原本感觉画的挺好的，看久了也觉得有些古怪，便开始修修改改，擦了重画。

……

“这边可以再高一点。”

林悠悠瞄了他一眼，又把房子拉高一些。

……

“这边......咳咳。”

察觉到一股不善的目光，李哲很识相的管住了嘴：“我感觉这边画得很好。”

林悠悠将平板丢到一旁，尽量弯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李先生，既然您这么闲，那为什么不去工作？”

“不想工作。”

林悠悠继续微笑着注视他，盯得他心底发毛：“哎呀，我白天没灵感，写不出来。”

“所以你白天虚度时光，晚上又熬夜不睡觉。”

“我这，我这不是在等外卖么，要恰饭的嘛，不吃饱，怎么有力气干活？”

李哲躺在沙发上嘴硬，林悠悠在旁边鸭子坐，一眼看穿了他：“你吃完也不会去工作的，咕咕精。”

李哲涨红了脸，争辩道：“拖更不能算咕......拖更！......码字人的事，能算咕吗？”

接着便是些难懂的话，什么“外出取材”，什么“补更”之类的，引得林悠悠想笑，客厅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好在外卖小哥的电话及时响起，挽救李哲于水火：“喂，您好。”

“李狗！在干嘛呢李狗！”

“......”

李哲看了眼来电人，一脸无语。

不是外卖小哥的电话，而是他曾经的冤种室友，同一宿舍的死党，陈全。

当时他们宿舍互称四狗，按岁数来排陈全算老二，人称陈二狗。

学生时代玩的再好，毕业了也要各奔东西，距离远了，联系也就淡了，彼此的交际仅限于逢年过节的朋友圈，还有经常被鸽的一年一聚。

陈全和李哲一样，毕业后满腔热血的冲进了京海这个大漩涡，因此两人才常有联系。

唯一不一样的是，李哲是个典型社恐，当然，陈二狗也是个社恐，恐怖分子的恐。

“刚起床啊，等着吃早饭呢。”

见林悠悠拿起平板又开始画，李哲起身不打扰她，一个人跑到阳台上接电话。

“什么事啊？”

陈全这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打电话过来不是蹭饭就是借钱。

“吃饭啊李狗，好久没一起干饭了。”

“啥时候？”

“中午？怎么样？”

扭头看了眼时间，李哲没好气儿：“大哥，你也不早点说，我这外卖都在路上了。”

“那晚上，晚上怎么样？我请客，咱俩吃火锅。”

“也......”李哲刚想答应下来，犹豫了一会改口道：“算了，要不就中午吧。”

现在妖怪的事情还没能弄明白，且不说林悠悠大晚上一个人在家害不害怕，就是李哲自己，也不怎么放心的下。

“你不是外卖都在路上了么？”

电话那头传来陈二狗迷惑的声音，这男人怎么变主意变得这么快。

“我放冰箱不行啊？少废话，时间、地点，微信发我。”

“行行行，要不要我去接你？”

“不用，对了，忘了跟你说了，我这两天搬家了。”

“搬家了？啥时候的事啊？”

“......你仿佛像个聋子。”李哲无言以对：“见面再说吧。”

“行行行，那见面说。”

嘟嘟嘟......挂了电话，李哲又在阳台独自站了一会儿，这才慢悠悠的回客厅。

“你一会儿要出门吗？”林悠悠靠着沙发在画画，一条腿搭着另一条腿，小脚丫子晃个不停。

“嗯，朋友约我去吃饭。”

“你的生煎不吃了么？”

“赏你了。”

“那我可太感动了，少爷太大气啦。”

林悠悠拱手抱拳，像个感谢红包的小猫：“那你晚饭回来吃么？”

“应该吧，怎么了？”

“没什么，问一下，原本还想喊你下午一起出门逛逛的。”

李哲回房间换了身衣服，此刻正拿着电动剃须刀在刮胡茬。

“我估计用不了太久，下午就能回来，你有什么要买的么？我可以直接给你带回来。”

“没什么要买的呀，刚搬过来不得四处逛逛吗，反正我们两个都是无业游民。”

林悠悠画完一张，抬头看着李哲在镜子前打扮。

“你这是要去相亲吗，还刮胡子。”

“刮刮总是好的。”

指尖在下巴上摩挲着，李哲拿出手机，陈全已经把时间地址发过来了。

林悠悠揣着手手看他，忍不住发笑：“你这头发怎么成这个样子了，说好的渣男头搞得像个鸡窝。”

本来就没烫好，昨晚又没吹头，自然风干后头发杂乱且炸毛。

李哲对着镜子梳了梳，然而却无济于事：

“昨天晚上怕给你吵醒了，就没吹头......算了，我再洗一下吧。”

“那你还来得及吗，你们约的几点啊？”

被她这么一提醒，李哲看了眼时间，确实是有些不太够用：“不洗了，就这样吧。”

反正都是舍友，什么丑样子没见过，大男人的不在乎这么多。

就算打扮的人模人样，在对方眼里也只是个骚气狗子罢了。

林悠悠坐起身来，一双小脚在地上摸索一阵，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拖鞋，哒哒哒的跑过去，尝试着帮李哲驯服一下桀骜的头发。

“别动，我帮你吹吹看……你没有发蜡吗？”

“没有。”

李哲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给它配个电吹风，就已经是自己对头发最大的尊重。

吹风机呜呜响动，林悠悠一边吹一边笑：

“你下次洗完澡直接吹就好了啊，不用担心吵醒我，它这隔音还挺好的。”

吧嗒。

将电吹风关上，李哲望着自己的头发，顺好像是顺了一点，但也更蓬松了些，成功从鸡窝头升级为爆炸头。

“我怀疑你在整我，并且已经掌握了证据。”

“噗嗤...”

林悠悠憋了半天笑，脸都给憋红了，发出吭哧吭哧的猪笑：“要不你带个帽子吧。”

李哲面无表情：“我没有帽子。”

“我借你一个。”

话落，小悠一溜烟儿跑回自己房间，声音从里头传出来：“你要黑的还是白的？或者卡其色？要不猛男粉吧！”

“......随便，我不要粉的。”

“那你要渔夫帽吗？还是棒球帽？”

“我都行。”

李哲很少戴帽子，总觉着怪怪的，他也不知道自己适合哪一种。

过了一会儿，林悠悠拿着几个帽子出来，接连试了几回，最后选定了一顶黑色的鸭舌帽。

纷乱蓬松的头发被压在了帽下，李哲头型好看，戴起帽子来很有感觉。

望着镜子里的李哲，林悠悠忍不住砸了咂嘴：“啧啧，帅啊李哥，再配个黑口罩，你这妥妥男高。”

李哲还有些不适应戴着帽子的自己：“感觉怪怪的，有点别扭。”

“不怪，我要是不认识你，走大街上肯定想管你要微信。”

“......”

再稍微给他打理一下，林悠悠眨巴眨巴眼：“你知道撕漫男吗？”

“不知道。”

“你现在就是撕漫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