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广畴可没工夫鉴别银票真假，一听到秦将军说话心理防线就崩溃了：“是，是范家二公子给的，他逼我们收下的啊，大人。”

秦将军的表情显示他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给我带下去。”一挥手，身后便窜出几个士兵，绑缚了几人。

张谨拱手道：“秦将军，此人还是交给我们府衙。”

“待我审完，自会给你。”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张谨一眼，带人离开了。

等到只剩四人，余若歌问道：“怎么回事？我怎么看不懂了？”

张谨让宋煜和另一个人下楼等待，过了一会儿，才说：“余若歌，你究竟是谁？”

余若歌装傻般四下张望，道：“这有别人？”

“我以为你不是个傻子，还是说你把我当傻子？”

“张捕头，我还真不认识余什么谁，我只想知道刚才那出戏是怎么回事？”

“秦柳是我故友，杉州城守将，今天刚从京城回来。”

每座大城都有守将，直管驻军，防止一些高品修士乱来。

张谨摸着手上刀疤，目光放在余若歌脸上：“你说吴洪元贿赂的卢广畴，是随口编的吧？老实回答我。”

余若歌选择相信他：“是。”

张谨笑道：“但我和秦柳都希望这是真的。”

“你们和吴洪元有仇？”

“你呢？”他拒绝正面回答，“为什么咬定吴洪元？”

“怖道宗。”

张谨神色微动：“是这样，我明白了。”

“这句话你倒是不问真假了。”

“就算是假，我也会努力让它变真的。”

“还有一件事，范家抓走了试剑者。”

“我听说过试剑者，他竟来了杉州？”

“昨晚的事。”

“我明白了。”

余若歌还有疑问：“你为什么一开始不听我的？”

“我怕你是来试探我的，直到看见照溪和你说话，她相信你，我不知道为什么，但她帮你风险太大，而我孤家寡人，失败也就一条烂命。”

“难道吴洪元害了你家人？”

张谨脸色冷硬：“我们说得够多了，余若歌，你救过我一命，我放你一马，走吧，你就想让我们知道吴洪元和怖道宗勾结对吗？你的目的已经实现了。”

“我不是余若歌。”他依旧嘴硬，快步走下塔楼。

……

“哈哈哈哈——”余若歌回到废宅，把事情都和小红说了，却得到无情嘲笑，“都这样了还嘴硬，你是属鸭子的吧？”

“这是我最后的倔强。”他幽幽道，“你这易容屁用没有，谁都能认出我。”

“是我的问题？谁用原声和韩照溪说话的？”至于雷轻名，那属于没办法，等级差太大了，即使余若歌没用魂念传音也会被探查到。

“抛开事实不论……”余若歌忘了接下来该怎么说了。

时间过太久，连怎么玩梗都忘了。

小红道：“好了，不会说话先闭嘴，我们再易次容。”

“你还想给我化成啥样？”

“进城时死在你面前的那个人。”

“然后去范家？”余若歌觉得事情有意思了起来。

“不过得等晚上，剑鞘造出来之后。”

“下午做什么？”

“等，雷轻名一定会独自来找你，看看能不能拉他帮忙。”

“你肯定？他是二品，完全可以无视你的阻拦用魂术控制我，强行带我和你回去。”

“他在街上就有机会，放心，我比现在的你更了解他。”

“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你妻子，你老婆。”

余若歌哼了一声，不愿再多说，乖乖进屋易容。

一个时辰后，余若歌对着镜子检查易容的成果，主要是寻找破绽，防止再被认出。

结果没找到，他是个易容新手，但有个好老师。

他放下镜子，里面出现了雷轻名的影子。

“殿下……”

“算我求你，不能改个口吗？”余若歌站起来，转身仰望比他高出半个身子的偃甲人。

“太子、三殿下已经进城，分别以刑部和大理寺的名义。”

“那二公主以御史台名义？”

三者合称三法司，商国境内凡重大案件都需三司联合审理，更何况此次应属于特大案件。

“不，公主是荧惑院。”

“她不打算查案吗？”

“她有自己的想法。”

“那你呢，你可曾告诉过她我的行踪？”

雷轻名摇摇头：“你不属于庙堂，太后也知道，但她舍不得你，你至少不该不告而别。”

“我若告了还能别吗？”他笑了笑，“我上午跟你说了，等我实力足够会回去看她。”

雷轻名顿了顿，道：“若她等不到那个时候呢？”

“怎么了？”余若歌心里一紧，太后身上还有当年战争期间留下的伤，时常会发作，疼得说不出话。

“太后她可能撑不了多久了。”

“太后她老人家好着呢，至少能再活十年。”小红突然插嘴。

虽然魂念是传给余若歌的，但雷轻名品级高出太多，轻易就能捕捉到，闻言说：“魔剑，你就是这么蛊惑殿下的？”

小红道：“我用实话蛊惑，你用谎话蛊惑，谁更像魔呢？”

两者之间，余若歌更愿意相信小红：“雷叔，你骗我？”

“我自不敢诅咒太后，她授意的我。”

余若歌叹了声，道：“劝告、欺骗不成，你会强行带我走吗？”

“不会，如果不是太后的命令，我根本不会出来寻你，你是陛下诸位子女中最清醒的一个。”

“也是最弱的一个。”小红补充。

余若歌把剑丢出窗外，对雷轻名道：“既然如此，我能请你帮个忙吗？”

“请说。”

“丘兰村案是怖道宗搞的鬼，杉州城里一个叫吴洪元的员外是他们的人，我希望你转告公主或者谁，好好查他。”

魔剑慢悠悠飞了回来，小红道：“可没这么简单。”

雷轻名道：“吴洪元是袁修继的人。”

“那是谁？”

“荧惑院副院长。”

“不对吧，一个商人怎么和荧惑院扯上关系的？”余若歌问。

“他们是表亲。”雷轻名道，“除非证据确凿，你才能动他，先帝禁止三大院弄权，但是实际情况却不是那么简单的。”

至少朝中排得上号的武将都会去三大院进修，有的文官为了延年益寿也会学些修行法，不过后者基本是去鉴道院修灵力。

余若歌懒得想该怎么办：“反正答案有了，解题过程就看你们的了，你们能调动的资源比我多。”

“我不会转告公主，或是任何人。”雷轻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