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就不用逐帧看了，因为出现在列车上的原因已经搞清，余若歌直接把画卷拉到未来，寻找把周执霜吓到的地方。

但是未来部分却隔着浓重的迷雾，只能看见模糊的色块。

余若歌尝试了各种方法，却始终无法让迷雾散去，不由陷入了迷惑。

如果未来无法看清，那吓到周执霜的会是什么？难道别人可以看到？

他再次扯掉伊叶归的眼罩，问：“你看得清吗？”

“哪来这么大雾？”伊叶归疑惑道。

余若歌再次蒙住了他的眼睛。

难道观察方式不对？

余若歌往后拉了一段，迷雾依旧，但他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为什么会有未来的记忆？捕魂不是基于现有命魂实现的吗？

他问伊叶归：“捕魂时看到的是所有经历过的记忆吗？”

伊叶归不解：“记忆还能没经历过？”

余若歌沉默了，原来自己根本不正常。

他再次看向窗外，不断拉动画卷，试图找到记忆的终点，他没花多久，从长度推算，未来的记忆横跨了十年时间。

十年后就是末日，他有了猜想，难不成世界重置得不够干净，留下了上辈子的记忆？只他一人有，还是大家都有？

他立刻退出了捕魂，回到了现实。

伊叶归没搞清状况：“出什么事了？”

“你试试捕魂。”余若歌道。

“你脑子也坏了？”

“没坏，你试试，不用多久，把记忆拉到最后。”

伊叶归不情不愿地闭上了眼睛。

若不是吴宁成的修为被锁链锁住，余若歌还真想让他也试试。

过了一会儿，伊叶归睁开眼：“拉到最后了，然后呢？”

“你什么都没看见？”

“你的记忆尽头还有东西吗？”

余若歌明白了：“能把周执霜找来吗？”

“不能，我会暴露的。”

“事关重大，真的。”

“我走之后你可以告诉几位殿下，隔壁的机关法阵一直窃听你们说话呢。”伊叶归指了下，“我现在压着它，等我走了另一头的才可以听到。”

“正因为重大，所以只能由我和周执霜知道，拜托了前辈！”

“你到底从捕魂中发现了什么？”

“不会有危险，不会伤害到任何人，但如果我能搞明白，可以救很多人。”

“那个……我最后再问一句啊，你是认真的吗？你是否清醒？”

“是是是，对不起前辈，如果你身份暴露，我会尽可能补偿。”

“你能补偿个屁！”伊叶归骂了一句，“你最好不是骗我。”说完，他身影再度消失。

吴宁成好奇问道：“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很可怕的事。”余若歌蹲到角落，捂住脑袋，免得它爆炸。

是我带着我穿越的？这是什么鬼？今生的我怎么可能和前世的我同框？这不是冲突了吗？

他脑中一团乱麻，只恨看到的记忆没有声音，也看不了唇形，完全无法知晓列车上发生了怎样的对话。

小红会不会有头绪？上辈子的我活得比现在久，还和周执霜是朋友，那么也一定学过捕魂法吧？他看见自己和自己同框会是什么想法？得出了什么结论？

余若歌只想立刻从牢房出去，和小红交流今天发现的一切，而不是抱着脑袋一边在地上乱滚一边瞎想。

他等了许久，天黑了又亮，亮了又黑，就在他以为伊叶归为了自保身份而不愿帮忙时，周执霜终于出现在了牢房外。

但只有她一人，不见伊叶归的身影，她是走过来的。

“卢卢卢卢栗求我来来来见你。”周执霜结结巴巴地说。

“你怎么了？”余若歌明白伊叶归的确退缩了。

“没没没事。”周执霜的视线始终盯在自己脚上，她用魂念续道：“第一次进牢，有点紧张。”

余若歌向前走了几步，发现她也跟着后退，于是道：“你怕我？”

“没……”

“那怎么不敢看我，难不成我天生一张鬼脸？”

“没有，你很好看。”

猝不及防就被夸了，余若歌笑了下，用魂念问：“卢栗怎么会让你来见我？他们又怎么会同意你进来？”

周执霜道：“你用魂念也没用，隔壁牢房蹲了个人在截取魂念。”

多谢提醒，余若歌心道。

这丫头可真实诚，不晓得那个在窃听的人会是什么感受。

周执霜道：“莫持王子找你不到，问到殿下那边才知你入了狱，殿下们本来不希望别人探监，但他不知道和几位殿下说了什么，最后他们让我来和你见一面，我本不想来，但卢栗抓住我不放。”

余若歌感到无语，卢栗和她也只在马车上见过一面，竟然就敢用黏人战术，可见脸皮之厚。

“你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派你来？”他问。

“嗯。”

也许她知道，但不肯承认。“你过来。”余若歌招了下手。

周执霜却沿着走廊退得远远的，在余若歌的视野边缘死命摇头。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他保证道。

“有话这个距离也能说。”

余若歌长叹一声，回头问吴宁成：“你会哄女孩子吗？”

吴宁成微微摇头：“我要是长于此道，当初就能说服练儿一起私奔，也不至于……”

“好了悲惨故事稍后再说。”余若歌打断他，又转向周执霜，“你能看到，对吗？”

“能看到什么？”

“你当时在那辆车上对吧？那辆没有马，没有轮子，座位很多，飞速向前的铁壳子长车。”

周执霜保持静默，但她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你看到的我看不到，因为那些都不是真实的，未来也不会发生，你无须害怕。”余若歌伸出手，“我想再回到那辆车上，我要你告诉我你看到的一切，只有这样才能确保那些事真的不会发生，好吗？”

“我……”

“古人常说越怕什么越来什么，预见总比遇到好，对吧？”余若歌尽可能地展现温柔的笑容。

周执霜终于慢慢靠近，但还是停在了最后一步：“哪个古人说的？”

“谁知道呢。”

“你……不会伤害我？”

“我发誓。”

周执霜颤巍巍地握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