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方云也没有在外边游荡多久,他去找了自己的好室友,好兄弟,徐伟。
前些年经历了那次打人事件之后。
就搬来了京城,离开了那个地方。
然后努力了几个月,运气还挺好,把司法考试给考过了,然后成为了一名很光荣的律师,至于为什么光荣,他打官司,是真的不为了钱,就是为了不公而打官司。
要为别人发生,这是受到欺负之后,徐伟的选择。
当然,这样的律师,其实是很难找到律所的,因为律所也是资本,资本只会帮助资本......
所以呢,徐伟这個律师事务所,是方云和倩茹他们投资开的,老刘也没在之前的集团做事儿了,一起来了这律所。
两兄弟,加上一些志同道合的人,为了自己的一些理念在努力。
方云也没去他们家,而是直接去了律所,现在这个点,没有下班,俩人肯定还猫在律所里的。
走进工作的大厦。
虽然律所不大,但因为是投资的自己人,大方是真的大方。
整个律所,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而且五脏都是豪华的。
根本不像他们这种体量能拥有的办公环境。
走到大门口。
方云也是录制了人脸的,可以很随意的进出律所。
门开了,走进去。
前台一个年轻的妹子,是注意到从他们别墅门口,借来口罩墨镜的方云的。
方云现在的脸啊。
走到大街上,那可是太有辨识度的了。
极其的有辨识度。
所以还是得武装的好。
进了这里边,终于可以吧口罩墨镜取下来了,然后走了进去。
前台一下就注意到了他,
“方......方总。”
方云嗯了一声,“你们徐总,刘总呢?在公司吗?”
“在,刚刚去了一趟法院,才回来。”
前台明显是认识方云的,也十分清楚,这律所,后边的投资人是谁。
方云点点头,“你忙,我进去。”
说着,他就走了进去。
可以看得出,这里边的人都没有太诧异,叫到他。
因为,方云之前出门活动的话,大多都是来这儿的。
所以,这边的人能认识他,也不稀奇。
一路上都有人给他问好。
方总方总的。
方云都是微笑着点头回应一下。
不一会儿就走到了办公室。
还是敲了门。
“请进。”
推门一进去。
“哎哟,老方,你怎么来了?快坐快坐。”
老刘老徐他们现在正在一个办公室里谈事儿呢,老刘也是说着,“今天过来,怎么没提前说一声呢。”
说着在沙发上给他挪了一个位置,让他坐。
方云叹了口气,“哎,别提了,有水吗,给我接杯水,咳死我了。”
老徐听着就走去饮水机的位置,“怎么了?”
“不说了不说了。”
方云这事儿,肯定是不能给别人说的,有苦只能憋心里。
没办法。
看着熟悉的模样,这是和媳妇吵架了吧?
都是已婚男士,还是能判断出来一些东西的。
于是两人安慰。
“哎,媳妇偶尔就是那臭脾气,忍着点,有些时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媳妇有时候也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也跟我闹,你别太放在心上就好。”
“是呀,结了婚就不一样,咱们毕竟是男人吗,让着点自家媳妇,也不是什么错,对吧。”
额,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方云很想问,你们也有两个媳妇,并且被自家老妈逮住了吗?
当然,没有问出口。
这话也问不出口,两个媳妇啊两个。
头痛。
就当是他们以为的,我被媳妇赶出来了吧。
“停,别说了,打住,等会喝酒......你们付账。”
俩人露出我懂的表情。
这是不给钱包,就赶出来了,属于是。
很快,三人就来到一家餐厅。
本来以前呢,在京城读书的时候,几个人晚上出来吃饭都是蹲大排档的那种,现在不行,方云怕他蹲大排档,被人锤......
他现在,可吸引不止老妈一个人的仇恨。
这货在网上,仇恨值简直点满了都。
坐好了。
“点餐,先来一件啤酒。”
方云直接开口道,他虽然喝不得,但今天也想喝点了。
一件啤酒,是老徐老刘的量,方云最多喝两瓶,不然醉了,和方若也是半斤八两。
他也不敢在外边喝醉了。
要尽量保持清醒。
酒过一巡,很快方云他们就聊了起来。
“你们最近,忙什么案件呢,听前台说,你们去法院了,是吧?”
方云吃着花生米问着。
“哎,别提了,就帮一个......嗯,罪犯打官司呢。”老徐接过话茬回答道。
“啊,罪犯打官司?你们这是......”
“有的时候,一些罪犯也是弱势群体吗......哎,老方,之前没从事这个行业之前,还好,没这么多想法,真的从事了这个行业,我才知道,人人都有他们的不容易,都有对,都有错,太难,太复杂了,这个社会。”说着老刘就干了一杯。
“是啊。”
有的事儿,真特么身不由己,且复杂啊,方云也沾了一口。
“犯的什么事儿,委托又是什么?”方云对这个案子还是来了兴趣。
“抢劫,委托的话,就是让我们帮他要回工资。”老刘通俗易懂的介绍了一下。
“抢劫?这是重罪啊,这种案子,不好处理吧?”方云问。
“哎,确实这人走上了歧路,他是农村的,第一次进城,什么都不会,找了一个什么中介,去干了什么工地,然后在工地做了半年,那个中介每个月给他发了一千当做生活费,剩下的七千,说是工地那边资金周转不开,要过年才能给,到时候过年周转来了,额外给他们发一万的奖金,这人听了也就答应了,老老实实做到了过来,过年呢中介又找理由说缓两个月,干完两个月,这人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了,去找了工地的负责人,那知道,人家公司才没有什么资金周转困难,工资每个月都是按时结给中介的,结的9000......”
方云认真的听着。
老徐也接着补充道,“这人听了就懵了,他第一次进城,那里听说过这些事呢,不干,就说工地欠他工资,就在工地和人家闹,人工地多少人,开玩笑的吗,把他赶了出去,他回头找中介,那知道电话打不通,线下的地方也是人去楼空,这下他是完全没办法了,工地又搬不走,他只能天天去找工地闹,闹得工地不安宁,工地没办法,只有下手打了他几顿,反正也下了黑手,让他怕了,他也不敢去找工地了,中介又完全找不到......”
“然后就去抢劫了?”
方云问。
“他老家需要钱啊,小儿子生病了,老婆也生病了,他本来就只是庄稼汉,这种时间了才出来也是迫于无奈,家里要钱啊,老婆已经住进医院了,他以为他6个,能有几万块钱,带回去能应应急的,可没了,什么都没了......”
好黑,老刘说着语气都重了一点。
“没有办法,他那天晚上,已经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活下去了,站在江边,想直接跳下去,一了百了,但在江边的时候,他想到了儿子,想到了老婆,他也不知道他死了,她们该怎么办,于是恶念丛生,抢,抢一笔钱,能先救了她们,他死就死了,抓了就被抓了,只要能救他们......”
方云沉默了,他也分不清楚这到底是对是错了,站在法的角度来说,这一定是错误,一种不能饶恕的错误,但站在这个父亲丈夫的角度,他也只是被黑中介,被这个残酷的现实,剥下了一切的可怜人,他没有办法,他也没有文化,甚至在这个世界没有一点支撑他的支柱......他只想救自己的家人?他错了吗?
好像也没有......
“那他现在......”
“那天抢劫的时候,他先得手的,但被一个身手很好的热心人抓住了。”
身手很好?
方云沉默了一下,想起了之前他在节目的时候,有一天出去江边散心,遇到的一件事情,
那天,在江边,
夜色里,有一个带着帽子,口罩的,应该是30岁左右的一个男人,正鬼鬼祟祟靠在一个阿姨后边,是不是还望望周围,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当时方云见状,脚步就慢下来了,没急着回酒店,他也没大声喊出声,现在喊出声,人家并没有人赃俱获,肯定有他的话说。
方云就跟着。
跟了几分钟,他就知道这人是个雏,犹犹豫豫的,看得出来心虚。
果然,也确实是个新手,这人啊,刚上手,想要摸包,还没摸到什么东西,就被他摸的那个阿姨给瞧见了,那阿姨一下不敢了,反手就拉住那个30岁的毛头贼,嘴巴还在不停喊着,“抓小偷抓小偷。”
江边还是有几个人的,看着突然围过来了一些人,那男人好像心一横,用力挣脱开来,然后直接就夺下了阿姨的包,直接推开这个阿姨,然后奋力的跑了起来。
而原本觉得这事儿在阿姨逮住人就结束的方云,此刻也是一愣,现在这事儿性质就不一样了呀。
上升到抢了。
方云他一直也是个热心市民,见状也不能坐以待毙了。
直接全速跑起来。
他速度多快呀,不一会儿就超过了其他帮忙的热心市民,很快就靠近了前边那个男人,而那个男人现在精神高度集中,也是发现方云了,他一咬牙,心更狠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他奋力转身,拿出一把削水果的小刀,就要踏入深渊,可方云试水,眼疾手快拍掉了小刀,然后架着脖子一用力就给人放倒了。
“你放开我!”
这人还不服,在地上扭动。
“老实点。”方云摁住他。
“你快放开我!”这小偷急了,想挣脱,却发现怎么也挣脱不开。
“大哥,大哥,我错了,我错了行了吧,东西还你,你放开我,成不,我不能被抓的,我一定不能被抓了,抓了一切就完了。”
这男的注意到方云的强悍,立马给方云求着饶,而且还带着那种绝望的哭意?
当时方云就想着,你现在说这个了,之前干什么去了?
“你少废话。”
不明真相的方云才不听他的,就死死把他摁住,而这时候周围的人也围了过来了,“小伙子好样的!”
当时看上去,他好像是好样的,但现在想来,方云有些沉默,屋子里也下午一点沉默,没人出声,而那天的事情还没完,
“你跑,你在跑呀,当街抢劫,胆子真大啊你可,报警报警,让警察把他抓起来。”
“别,别报警啊。”那人急了,反抗的力度更大了。
但依然,纹丝不动......
背上那人,力气好大好大。
那人有点绝望。
“饶了我,求你们了饶了我,我只是一时猪油蒙了心,我第一次,这是我第一次,对不起,我错了,你们饶了我吧,别让莪进去,至少,至少......我的儿子,我的媳妇了。”
说着说着,这人就快哭起来。
“进去改造一下是为了你好,那里边现在也没之前那么恐怖了,小伙子这么年轻,进去好好改造,出来靠自己双手挣钱,多好,安心的进去吧。”旁边有个哥们说着。
而那人一听,更加的绝望,“我也要靠双手挣钱啊,我也在靠双手挣钱啊,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
“放弃,你就靠这种双手挣钱?看来还是个惯犯,兄弟,摁死他,可别让他给跑了,抓进去......不知悔改,得关他个十年二十年的才好。”
剩下的事就简单了,方云见其他热心市民把人控制住之后,就默默走了。
他当时也挺感触的是,这人只是想偷东西,到最后想伤人,就短短的那么不到一刻钟......真是,堕落容易,刻己难。
而现在,如果这个人真是老刘他们说的那个......
方云沉默一会儿问道,“他是不是在柳市被抓的。”
“你怎么知道?今天去法院找到这个案子的时候,他们就让我们联系柳市的相关人员呢。”
那就是他了。
方云突然觉得那天晚上一切的立场,好像都变得那么怪异起来,围观的群众,他,自己,怎么感觉在现实之下,看起来如此的讽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