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琢磨这老家伙不安好心啊。
这不是和虎哥那家伙的操作一模一样嘛,不还是拿老子当炮灰打头先吗。
虎哥那边带的人多又蛮横,我搞不过就算了,连楼安邦这个老头子也咋咋呼呼的来使唤我?
“我才不去。”
话音一落,底下就传来一道尖叫声,我更是不想进去了:“你别在那给我拽二八五的,我不吃你这套,虎哥那群人挖开这个洞,到现在都没个活人出来,我一个普通人进去还活得了吗?“
楼安邦看我眼,还是那种毫不在乎的目光。
“你不进去就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身上的那玩意也解不开。”
我懵了。
老家伙不说还好,一说我就想起来从自己伤口里冒出来的白色浆糊,差点没被恶心死。
“成成成,您是老辈,我听您的,但您可得把我命保住了,不然我做鬼都得缠着你。”
“磨磨唧唧。”
楼安邦耷拉着眼皮子,不耐烦地看着我,一脚就把我踹了进去!
幸好这坑底也不深,我这一摔倒是也没把自己摔折。
我左右一看,差点没把自己吓死,整个坑底两边都挤满了手掌状的玩意,就是之前在土窝窝那里差点把我拽进去那玩意,现在落到这里面不是直接让他们给拆开吃咯?
可我稍微定定神就发现眼前这堆玩意是一个也没动,近看虽然像是人腐烂过后的手,可后面却连着不少的根须,一直长到土里面去。
“这就是你要找的草,想吃一口?”
楼安邦这个老东西居然也跳下来了,抓着我的脑袋就把我往墙上摁。
我看着墙壁上类似于腐肉的玩意差点没吐出来,连忙往后面退。
“可是他们不是说那些植物是挨着人长得吗,所以人面猿才会在吃了草之后渐渐和人长得相似。”
“说了是挨着人,没说死人还是活人。”
我心里又是咯噔一下子。
按照老东西的说法,那这些草就是跟着这群尸体长在一块的,看它这些根须上面缠着的腐肉,说不定还是从尸体里面长出来的!
那些猴子说是吃了这些草,不如说是吃了这里的尸体,慢慢就开始长得和死人相像了——
等等,如果是这样。
我咽了下口水。
“楼天师,你昨天带我去的那家农户家里的女孩,我记得有个人面猿和她长得很像对吧?”
她如果是活人,怎么会有人面猿和她像呢?
老东西扭头看了下我,哼笑没说话,用拐杖头点了点旁边的墙壁,拐杖头的位置就冒出光,照射着周边的位置。
他继续往前走,我也只好跟在他的后面。
面前的坑洞也好像越走越窄,我还闻到了骚臭和腐烂的味道,若有若无的,搞得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鼻子。
“我说楼天师,你到底下来干什么啊,要是没什么事咱就回去呗,一把大年纪的要是遇见人面猿我可没办法保护你。”
老东西又看我一眼,不过这一次他示意我顺着他灯光的位置看过去。
我这一看,差点把自己腿给吓软了。
虎哥那一群人基本上都在这了,个个的脑袋上和脖子上都有个洞,血什么的没往外流,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吸干了。
“天师!祖宗!老楼!您这是带我来哪呢?您总不会也想害我吧,要干啥事你好歹给句痛快话行不行?”
老东西没讲话,竖起手指让我小声点四下看。
周围密密麻麻地挂着人面猿,个个都闭着眼睛,明显还在休眠的状态,躲在这里图清凉呢。
我这个时候已经被吓麻了,还有些苦中作乐的想。
这群人面猿居然还不打呼噜。
但凡是打个呼噜我都能知道这个下面有几只活的玩意,那我还能跟着老东西走这么远吗?
“找块玉。”
老楼看我这样子,又补充了一句:“保你的命。”
他这话说得倒把我说得不好意思了,不管老楼到底有什么企图,但看他现在这样子,这意思,那不就是为了我才来的嘛。
那我还能说什么?
不过我刚想要问这块玉在哪的时候,地上忽然传来土石摩擦的声音。
随即四处都响起沙沙声。
我瞪着眼睛看过去,虎哥那群人居然全部站起来了,连带着远处似乎也有什么东西由远及近的过来,一群穿着白色彩色纸衣的人身体僵直地站在虎哥那群人的后面,朝着我这一步步走过来。
这还了得?
我抓着老楼的衣服,小声喊道。
“快跑啊!愣着干什么!”
老楼头都没回,老得都萎缩了的身子架硬是伸长手臂把我下半张脸捏住。
不让我发出半点动静。
这么多死人在这,老楼就这么站着!
老楼也是为了我才来这的,要不是我杠不过老楼,我现在就把他扛起来有多远跑多远了。
有“人”渐渐走到了我的身边,我看着他的脑袋僵硬地朝着我转过来,在我的身上闻来闻去,要不是老楼捂着我的嘴,我怕是早叫出来了。
我看着这玩意越凑越近,一张腐烂的脸隔在我的眼前,白色的蛆虫从他的眼球上爬过,扬起上半身在我的眼珠子旁边晃了几下。
好几次都要直接掉在我的眼睛上。
我这也是没得法,被老楼这么摁着跑也跑不了,叫也不能叫,只能心一横眼一闭装死人。
鼻尖的腐臭味却慢慢远了,我听着无数脚步声从我的身边擦过去。
睁开眼睛一看,搁那坑口玩叠叠乐呢,个顶个地爬了出去。
这群死人到底想做什么?
老楼已经放开了我,见我那磕磕绊绊说不清话的样子,估计也猜到我想问什么了。
“他们要回门,今天应该是他们村子的回魂日。”
他简单地说这么一句,我却惊得浑身冷汗。
毕竟以前的我也没见识过这种场面。
我抬手擦了擦额头,连带着整个袖子都打湿了。
这坑里面太黑,七拐八拐的也看不清路,我只能推测自己又跟着老楼走了两三百米的样子,山洞变得越发狭窄。
然后老楼停了下来,举着拐杖在两边敲了敲,我清清楚楚地听见金属交接的声音。
第二十五章新人
“你来开。”
老楼是真不和我客气,直接把我往前面一推,靠着他拐杖上那点微弱的光,我才勉强看清眼前的场面。
面前的泥巴上被老楼敲开个小洞,露出里面的银色。
我被折腾得没脾气,索性从老楼手里面把拐杖接过来,用那根子一通乱刨。
刨得我是上气不接下气。
也不知道刨了多久,面前已经出现了一大片银白色的墙壁,我实在是摸不准老楼到底要干嘛,累得也是够呛,将拐杖甩到旁边罢工。
“我说老楼,你到底我刨多久,这么多够不够,你总不能指望我把这片铁墙也给刨开吧?我赛亚人啊我?”
老楼佝着腰把拐杖捡起来,定定地站在墙的中间。
我看着他眼睛都快要贴在那面墙上了。
怀疑他老花眼都得翻了。
“你到底瞅啥,我帮你瞅!”
我刚站起来。
老楼就把我往墙壁中间一拖,硬是指着中间那条缝叫我打开,我琢磨着自个也不是超人啊!
这老楼和我中间总有一个人疯了。
肯定不是我。
我这会转身想走,但后面还堵着一堆人面猿呢,正考虑要不要离开的时候,手掌心突然一痛,一低头就看着老楼拿着把小刀在划拉我的肉。
我把手一抽,刚想骂人,老楼就用我那所剩无几的红血涂在墙上了。
紧接着就发生了我难以置信的一幕。
这门还真特么开了!
“我的乖乖,滴血认主啊这是。”我在脑子里面搜罗了半天,憋出来一句能够描述我现在看见的事情。
老楼用眼珠子剜我,语气冷冰冰的。
“接下来不用你进去了。”
我这哪里会同意,好不容易到了这个地方,这门还是我开的,而且虎哥还说过里面有宝贝!
我这个人呢,虽然不是混道上的,也不会辨认宝贝。
但开开眼界总行吧?
再说,谁知道老楼这个老东西之前会不会是在骗我,我总得看见老楼说得那块玉吧?
老楼见我死跟着,也没多说,举着他那个拐杖手电筒到处照。
我环顾周围。
瞬间就傻眼了。
这外面的墙像是高科技,但在这里面,却是一座座的坟墓,感情这上头挖了一堆坟还不说,下面还有一堆?
但这下面的区域也不算特别大,我这放眼看过去大概也就三四百平的样子,在区域的四角处银白色的柱子矗立着,时不时还散发着幽幽蓝光汇聚到坟上位置,然后消失。
就在我这一分神的功夫,老楼不见了!
“老楼?”
我看见有个人影的东西蹲在坟前,喊了一嗓子就朝他走。
毕竟这下面也就我和老楼,还能有——
伴随着一声古怪尖叫声,坟前的人回过头,不是楼安邦!
是姓罗的那个狗东西!
他脸上的肉已经掉下俩大半,露出里面白色的肌肉纹理。
果然,罗安邦也是那玩意变出来的!
他朝着我扑过来,我隐约可以看见他背后的坟里有什么东西发着光,看光源应该是个小件,还没等我看清,罗安邦已经到了我的眼前,奇怪的味道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
我呼吸一滞,即刻晕了过去。
等到我再醒过来,完全是第三天的事情了。
按照小王的说法我已经在宿舍里面睡了整整一天了。
我搞不懂之前的小王到底是怪物还是人,对面前这个小王自然也没有什么好态度,两三下就把人推出去了。
出门的时候还正好遇到了老张。
不管是哪个老张,那嘴都不是什么好玩意。
“小杨啊,可真有你的,不就是叫你帮忙烧了几个尸嘛,又不是没给你钱,一躲就是这么多天,让人家小王替你干活,你可真舒坦。”
我舒坦?
我差点连命都没了,这种舒坦给老张也不知道老张要不要!
老张叨叨了我好几遍,看我是真的不搭理他,有些损色地笑了两声。
“算了,不和你扯犊子了,你跑了这两天,场里又招了两三个新人,分了一个在你的宿舍,以后你们两个就互相关照吧。”
说完他就跑了,我看他那样子就寻思这中间或许是有点事情。
回到宿舍,就看见个圆滚滚的玩意坐在我床上,白白胖胖,长得和个吉祥物差不多。
“你是杨哥吧!”
他手里面抱着半大个西瓜,东西也不放,连带着西瓜就要来抱我,那浑身上下西瓜水差点糊我身上。
好在他自己也意识到了,憨笑两声把西瓜放下,然后从桌子底下拖出来个更大的。
“俺是村里来的,听说这里缺人就来了,以前在村里大家都叫我憨牛或者张傻子,杨哥喜欢叫哪个就叫哪个。”他乐呵呵的,我看性格和名字还真是差不多。
在来之前我还在想是不是又是什么怪东西,现在一看才知道真是自己想多了。
要是每个怪东西都这个样子,我还怕啥啊。
上去给这群玩意一个一大嘴巴子。
“这是之前俺在家里种的,可甜了,味道可好,给杨哥!”
他说着就把那大半西瓜往我面前一拍。
还是沙瓤的。
我这好巧不巧就好这一口,再加上睡了快两天啥也没吃,也没和他客气,一顿猛干。
吃人嘴软,我咬了口瓜,又看了眼这人。
“你来几天了,遇见啥事没有?”
小张吃得满脸红,憨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三四天了吧,怪事倒是没什么怪事。”
三四天,正好是我跟虎哥走的时候。
难怪我没看见他。
“就是昨天晚上的时候,有个爷爷突然坐起来了,我还给120打电话,让他们给送回去了。”
噗——
“咳咳咳!”
我倒吸一凉气,西瓜籽顺着跑进我气管,咳得我撕心裂肺。
旁边的小张满脸疑惑地看着,还想伸手替我拍拍背。
我连忙摆手,看着他那张圆脸,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
“你把人送回120了?医院怎么说?”
小张听见我这么问,脸上居然还有点委屈:“他们说我故意耍他们,那人都坐起来叫我的名字了,我能不把人送回去嘛。”
我看他满脸认真的样子。
那是真心感慨。
什么叫做傻人有傻福啊!
正在我满心感叹的时候,楼底下传来一阵阵骚动。